95.第 95 章_女主一夜死七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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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第 95 章

  然而小皇帝却是脸色骤变,怒不可遏:“朕不同意!”

  从古至今,何来皇后一嫁多人之说。

  莫说是皇后了,就是穷苦人家也知道一马不鞁两鞍,单牛岂有双车并驾的理,若真要是皇家传出这样的事情,岂非是让天下人耻笑!

  “穆临寒。”头一次的,小皇帝沉下眼神来对着他厉声道,“你莫要仗着父皇封予你的特权太过放肆。要知道,这天下,终究还是姓云的!”

  穆临寒却不以为然,慢慢回道:“等为陛下算了最后一卦,我就带着迟墨辞官回乡。”

  接着,他看向安沉秋,对着他抛出橄榄枝,“安将军可要一起?”

  小皇帝怒极:“你!”

  安沉秋却当真低下头思考了起来。

  而后他抬起头,回道:“值得一虑。”

  “明摇,你!”

  安沉秋截住了他的话,“陛下。”他说,“微臣常年驰骋疆场,征战四方,确实也见过有女子三夫四侍的地方。”

  “那些蛮邦小国怎可与我们相提并论!”

  云锦黎怒斥道,“安将军的鲜廉寡耻学到了何处!”他甚至不再对这个亲同手足的儿时伴玩以字相称。

  安沉秋知道他放不下面子。

  也是,高位坐的越久,身段也是越发的僵硬,难以放下。

  于是他不再去看云锦黎,反而是将目光放在了迟墨的身上。

  岳芷青和舒景岚都皆是目不转睛的看着。

  在小皇帝发怒的时候,岳芷青倒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舒景岚拦了下来。

  “莫要着急。”

  舒景岚道,“静观其变。”

  她比谁都知道自家大儿子对待亲近之人不过是个花架子纸老虎,只不过是嚣张声势色厉内荏罢了,翻不出什么浪头。

  “迟墨姑娘。”安沉秋对着她微微颔首,“我可否问你三个问题。”

  “安将军请问。”

  “迟墨姑娘觉得爱情是一切吗?”

  迟墨点头:“是。但它不是我的一切。”

  似乎对她的回答并不满意,安沉秋蹙起眉,“那迟墨姑娘觉得什么是你的全部呢?”

  “安将军问错了。安将军应该问,什么才称不上我的全部。”

  安沉秋忍不住一笑。

  好看的人笑起来也当真是好看,越发显得面若冠玉,丰神俊朗。

  “我还想问迟墨姑娘最后一个问题。”

  “安将军请问。”

  “如若。”他给出了这个一个前提,“如若迟墨姑娘与我相互倾慕,感情之深到若离开了我,你也绝不独活的地步。”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一顿,眼神往云锦黎身上一瞄,就见他将手握得死紧,脸却很是不对心地别向了另一边。

  收回眼神,安沉秋对着迟墨微微一笑,继续道,“如此,倘若有朝一日我战死沙场,迟墨姑娘可会为我殉情?”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迟墨的身上,等待着她的回答。

  安沉秋说的情况,不正是封丞逸与她嘛。

  迟墨回以他一笑,语气决绝:“不会。”

  出乎意料的,听到这样的回答,安沉秋却是笑了,格外温柔的笑容。

  然后他问:“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人生的第一意义是生活,人必须活着,爱才能有所附依。”

  被生死悬隔的渺然与创痛覆盖了漫长如星河的人生的青衣女子静静地笑了起来,笑容显得既虚幻又真实,如梦似幻又颠扑不破,最后变得澄淡明洁,像雪花一样,将曾经尖锐的疼痛抚平。

  “有人告诉过我,没有一种爱情值得以这样的代价去沉沦。”

  听到她这话的小皇帝一愣,而后却是将手指捏的更紧了些。

  “所以——安将军。”她用这样的话来作为总结,“我会活着。只要我活着,你就陪着我一起活着。活在我的记忆里,活在我的过去,同样的。”她指着自己的心口道,“也活在我的心里。而只要你活着,我就有勇气爱你。”

  白发如雪的女子慢慢的笑着,接着对他说出了他认为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言语。

  她说:“从此往后,我活下去的意义就是为了爱你。”

  纵然知道她的那句话也不过是回答他的问题,可是安沉秋仍是被她的眼神和言语所迷惑。

  凌厉的眉眼尽数软化,他低低地应了一声:“那么。”他抬起璀璨的眸子,笑着,“若是国师辞官回乡,还请一定要唤上下官。”

  那冰冷肃杀的面容因爱而温柔。

  云锦黎怎么都没想到他会给他这么个惊喜。

  岳芷青和舒景岚却是不约而同地都轻叹了一口气,相互对视了一眼,只一瞬,她们仿佛都已明了对方眼中的深意。

  安沉秋对着云锦黎俯身跪去,“陛下,微臣此生此世,只这一条命。”

  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镇住了云锦黎将要爆发的怒气。

  “叱吒蛮疆,纵横南荒,百战沙场碎铁衣。微臣身经百战但好在大难不死,几次皆是千钧一发之际方才夺回一条险命。”

  云锦黎听着,不由微微变换了脸色。

  他是知道这些的。

  “明摇——”他的镇国将军之位从来都不是祖先荫庇而得,而他战神之名更不是沽名钓誉,而是实打实的,靠着遍身的伤疤方才得以换取。

  “人生在世,俯仰天地,若梦一场。往来唏嘘,韶华白首,不过转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往复循环,不曾变更,令世事两茫茫,若是不曾追逐自己所渴求的人事,那与行尸走肉又有何两异?”

  安沉秋的反问让云锦黎显得整个人怔怔的,不由自主地就后退了一步。

  “迟墨姑娘还会嫁给多少人我不知道。”

  他低声说道,“我只知道,从此以往,也许我再也遇不到第二个像迟墨姑娘一样的女子了。”

  安沉秋幼年丧失双亲,从此征战南北,沙场不归。因此,他比谁都知道时机的重要性,也比谁都要善于抓住时机。

  爱情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全部。

  安沉秋深以为然。

  纵然人人都赞颂他的母亲随父引决,甚至就是朝堂也颁下一品诰命的封号,可是又有谁得以见着风光背后属于那些本该在父母蔽膝下无忧成长的孩子呢?

  父亲也便罢了,为国捐躯也是无可非议。可母亲呢——她却为何如此一意孤行地追逐父亲而去?她却为何不曾多想想他们?

  终究过去了十多年,他仍是对母亲的举动耿耿于怀,爱怨难分。

  而正是那份苛刻才令他向迟墨问出了那三个问题。

  并不是不喜欢她。只是就像她说的,爱,那并不是全部。

  他要保家卫国,上阵杀敌,至生可能都不能予她所谓的宜家安宁。又也许有朝一日,能随兵马回京的并非是他本人,而是他的衣冠冢。

  到那时,她又该如何呢?

  于是,直到她说出最后那句话时,心方触动,就此沉沦深陷。

  ——原来,这个世上,终是有能懂他的人。

  安沉秋忍不住微微一笑。

  而正是为了这份懂得,他可以退让许多事情。

  反正,他也不知道自己能有多幸运会在这条路上走多久。

  这样也好,若他死了,她还有其他人照顾,她亦可以照顾好他的弟妹。有穆临寒在,就算君烈和君凡捅破了天,也能安然无恙。而如月这丫头更是只听迟墨的话……这样想的话,她反而是他最好的选择了。

  云锦黎却不知道安沉秋想的如此细,他只是定定地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安沉秋,半晌才笑了起来,“朕还当真不知道朕的将军竟是有着这般的好口才。”

  安沉秋不卑不亢的回道:“陛下谬赞。”

  然而下一秒就是狂风暴雨,“你当真以为朕拿你束手无策吗!”

  安沉秋依旧笃定:“陛下明鉴。”

  云锦黎快被他噎得没脾气了,只是恨恨的瞪视着他。

  倒是穆临寒挑了挑眉,很是确定的说道:“陛下在吃醋。”

  然后舒景岚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处变不惊的儿子像小时候一样腾地整个脸都红了起来,却还是嘴硬地否认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对此,太后娘娘的反应是撑着脸笑了起来,“好久没见到锦儿吃醋的样子了。”

  云锦黎炸毛了,“母后!”

  舒景岚兴致勃勃的拉着岳芷青的手,对其实一点都不感兴趣的岳芷青道:“芷青,你知道吗,我许久都没见到锦儿这样的表情了。”

  没等云锦黎恼怒的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却突然将目光沉了下去,笑了起来,“我真的,许久都没见到锦儿这样的表情了啊。”

  云锦黎蓦地一怔。

  “很久了啊。母后看着你端着皇帝的仪态也觉得好累啊。”

  就算贵为太皇太后,她却同样也是一个关爱孩子的母亲。

  “你也只有在流萤的面前才是这么鲜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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