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送信儿
元熙九年三月，江岐。
清晨，经了一夜寂静的街道被早起小二的叫卖声吵醒，大街小巷仿佛都渐渐苏醒了一般，清炊次第升起，门户偶开，邻里相笑，行者匆匆悠悠零星步于路。
临江街上，多了不少羞红了脸的女子，有仕女，有少妇，众人奇怪，顺着一女子的视线望去，便见悦来茶楼二楼窗前坐着一白衣男子，剑眉星眸，侧脸如刀凿般棱角分明。
男子微微侧头，令人不禁摒息，男子面容冷峻，薄唇抿着薄凉，冷血无心。一尘不染的白衣在微风中飘曳，敛了武人粗气，多了几分雪中白梅般的孤傲儒雅，墨眸深邃，偏带了情，竟叫人看之觉其哀。
“是在这里吗？”霍凉瑾看着下头熙熙攘攘的人群，目光空淡，启了薄唇问道。
霍凉瑾对面，林昀染和行云并排而坐，听了霍凉瑾问话，两人相视一眼，而后林昀染拱手垂头答道。
“回七爷，就是这里，虽然徐峥翰老先生始终不肯透露两位小主子的下落，但是属下等分别跟踪了徐老先生寄出去的所有信，排查出了几个可以的，最后属下确定，送到这里的信应该就是给两位小主子的。”
“徐老先生桃李满园，其徒遍布天下，**都有信件出入，你们是如何确定送过来的就是给阿暄和阿暖的？你们令人私拆了徐老的信？”霍凉瑾收回了视线，看向两人。
霍凉瑾的话令林昀染和行云两人一愣，而后行云也拱手说道，“七爷放心，属下并干出此等下作非君子行径之事。属下能找到这里，是因为……”
行云忽然迟疑，下意识地抬头跟林昀染对视，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
“哟，冷面行云也有一天会迟疑呵，倒是奇了。怎么？你们俩这是被这爷干了什么好事？”霍凉瑾挑眉，慵懒地倚了靠背，支起了头，话里带了些调笑。
“……属下冤枉！”林昀染自幼是霍凉瑾的伴读，行云是霍凉瑾的贴身侍卫，这两人跟霍凉瑾的关系非比寻常，如今在宫外，霍凉瑾放下皇帝架子，这两人也乐得陪霍凉瑾开玩笑。
霍凉瑾瞧着面前这两个冷木头，一个比一个面无表情，明明是句玩笑话，偏生被这两块木头一本正经地说出来，怎么看怎么滑稽。霍凉瑾被俩人气笑了，笑骂道，“别给爷冤枉不冤枉的，赶紧说，怎么回事？”霍凉瑾挑眉，摇了手里的折扇。
“是……”林昀染还是出来扛了锅，无奈地一叹回答道，“回七爷，其实……小主子来的信里头有暗线，给了我们提示……”
林昀染就知道，自己话音还没落，面前那个刚刚还慵懒的男人立马硬了气场，凌冽历目直接就罩了过来。
“哦？”霍凉瑾勾了勾薄唇，凌厉的眼眸眯起，喉咙震震，发出了一声沉沉的话。
这一声，令林昀染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连一向硬气的行云都不禁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
“回回七爷……小主子的第一封信来后大约一个月左右，玄衣卫里又收到一封信……告知了送到您案头的那封信里埋了暗线……”林昀染犹豫着回道，明显是挑挑拣拣之后才说出口的话。
“呵，告知了你们有暗线，还有呢？你们不会是想告诉爷，那个臭小子就只说了这一件事吧？嗯？！”霍凉瑾拿折扇抵了林昀染的下颚，扫过面前低着头的俩人，语气凌厉，冷冷而威怒。
“还……还有……”林昀染难得皱着眉犹豫，侧头看向旁边冷着脸垂首跪着的行云求救。
“还有他在信里说，让你们将这件事对爷保密，既省了你们没找着暗线而要挨的鞭子，还可以让你们‘被’欠他一个人情，顺便还可以嘲笑一下爷的玄衣卫有多无能。可真是一举多得呵？！”霍凉瑾冷笑着扫过两人，怒气凌冽，扑面而来。
“爹爹。”一声娇娇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屋子里凝固了的空气，那在霍凉瑾威怒下僵硬颤颤的空气仿佛瞬间被这软嫩的女童声软化了。
这声音一响，林昀染和行云身上的压迫感瞬间就消失了，两人对面的霍凉瑾立马敛了冷气怒火，换上了温柔淡笑，抱起被松果扶着走到自己身边的小团子，把她放在自己腿上，圈在怀里，在她软软嫩嫩的嘟嘟脸蛋上亲了一口，极好脾气地说道，“怎么了，若若？”
而霍凉瑾对面的两人，对霍凉瑾这瞬间从冷面君主变成温和慈父的换脸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若若，去。”霍凉瑾怀里，粉粉嫩嫩小小团子费力地仰起脸，看着自家爹爹，嫩嘟嘟的小手指着那边一圈被人围起来的热闹，俩大眼睛水盈盈地，忽闪忽闪地看着霍凉瑾，水嫩嫩的小嘴儿一张一合，里头软软嫩嫩的小舌完全不听小团子使唤。
“若若想去看杂耍？”面对小团子晶晶亮亮的眸子，霍凉瑾实在是不能拒绝，只是他看向那边乱哄哄的，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
“……去——”霍懿若扬着头，水蒙蒙晶晶亮亮的眸子就这么看着霍凉瑾，小嘴嘟嘟，抱着她家爹爹的胳膊撒娇。
“七爷，不如妾身带清芷公主去看看吧，正巧凌儿也吵着要去看看呢。”娇弱的女声从门口传来，林昀染和行云立马就飞身翻到屏风后头避嫌。
“不！呜呜呜……”霍凉瑾怀里的小团子一听见这个声音，立马就往霍凉瑾怀里钻，刚刚还清澈明亮的水眸立马就掉下了眼泪。
“哦哦，若若不哭，爹爹不让楚娘娘带你去，爹爹到你去，好不好？若若不哭，爹爹抱你去看。”霍凉瑾一看自己的宝贝女儿哭得伤心，立马就抱起她在怀里颠颠哄着。
等着怀里的小家伙好不容易一抽一抽地止了泪，霍凉瑾才扫了一眼楚瑜晚，语气又恢复冷淡地说道，“楚氏，若若年纪小，而且一向认人，她自幼跟在朕身边，如今若是骤然到你那里定然受惊，还是让她继续待在朕身边，等清妃回宫后让她回到她母妃身边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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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经了一夜寂静的街道被早起小二的叫卖声吵醒，大街小巷仿佛都渐渐苏醒了一般，清炊次第升起，门户偶开，邻里相笑，行者匆匆悠悠零星步于路。
临江街上，多了不少羞红了脸的女子，有仕女，有少妇，众人奇怪，顺着一女子的视线望去，便见悦来茶楼二楼窗前坐着一白衣男子，剑眉星眸，侧脸如刀凿般棱角分明。
男子微微侧头，令人不禁摒息，男子面容冷峻，薄唇抿着薄凉，冷血无心。一尘不染的白衣在微风中飘曳，敛了武人粗气，多了几分雪中白梅般的孤傲儒雅，墨眸深邃，偏带了情，竟叫人看之觉其哀。
“是在这里吗？”霍凉瑾看着下头熙熙攘攘的人群，目光空淡，启了薄唇问道。
霍凉瑾对面，林昀染和行云并排而坐，听了霍凉瑾问话，两人相视一眼，而后林昀染拱手垂头答道。
“回七爷，就是这里，虽然徐峥翰老先生始终不肯透露两位小主子的下落，但是属下等分别跟踪了徐老先生寄出去的所有信，排查出了几个可以的，最后属下确定，送到这里的信应该就是给两位小主子的。”
“徐老先生桃李满园，其徒遍布天下，**都有信件出入，你们是如何确定送过来的就是给阿暄和阿暖的？你们令人私拆了徐老的信？”霍凉瑾收回了视线，看向两人。
霍凉瑾的话令林昀染和行云两人一愣，而后行云也拱手说道，“七爷放心，属下并干出此等下作非君子行径之事。属下能找到这里，是因为……”
行云忽然迟疑，下意识地抬头跟林昀染对视，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
“哟，冷面行云也有一天会迟疑呵，倒是奇了。怎么？你们俩这是被这爷干了什么好事？”霍凉瑾挑眉，慵懒地倚了靠背，支起了头，话里带了些调笑。
“……属下冤枉！”林昀染自幼是霍凉瑾的伴读，行云是霍凉瑾的贴身侍卫，这两人跟霍凉瑾的关系非比寻常，如今在宫外，霍凉瑾放下皇帝架子，这两人也乐得陪霍凉瑾开玩笑。
霍凉瑾瞧着面前这两个冷木头，一个比一个面无表情，明明是句玩笑话，偏生被这两块木头一本正经地说出来，怎么看怎么滑稽。霍凉瑾被俩人气笑了，笑骂道，“别给爷冤枉不冤枉的，赶紧说，怎么回事？”霍凉瑾挑眉，摇了手里的折扇。
“是……”林昀染还是出来扛了锅，无奈地一叹回答道，“回七爷，其实……小主子来的信里头有暗线，给了我们提示……”
林昀染就知道，自己话音还没落，面前那个刚刚还慵懒的男人立马硬了气场，凌冽历目直接就罩了过来。
“哦？”霍凉瑾勾了勾薄唇，凌厉的眼眸眯起，喉咙震震，发出了一声沉沉的话。
这一声，令林昀染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连一向硬气的行云都不禁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
“回回七爷……小主子的第一封信来后大约一个月左右，玄衣卫里又收到一封信……告知了送到您案头的那封信里埋了暗线……”林昀染犹豫着回道，明显是挑挑拣拣之后才说出口的话。
“呵，告知了你们有暗线，还有呢？你们不会是想告诉爷，那个臭小子就只说了这一件事吧？嗯？！”霍凉瑾拿折扇抵了林昀染的下颚，扫过面前低着头的俩人，语气凌厉，冷冷而威怒。
“还……还有……”林昀染难得皱着眉犹豫，侧头看向旁边冷着脸垂首跪着的行云求救。
“还有他在信里说，让你们将这件事对爷保密，既省了你们没找着暗线而要挨的鞭子，还可以让你们‘被’欠他一个人情，顺便还可以嘲笑一下爷的玄衣卫有多无能。可真是一举多得呵？！”霍凉瑾冷笑着扫过两人，怒气凌冽，扑面而来。
“爹爹。”一声娇娇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屋子里凝固了的空气，那在霍凉瑾威怒下僵硬颤颤的空气仿佛瞬间被这软嫩的女童声软化了。
这声音一响，林昀染和行云身上的压迫感瞬间就消失了，两人对面的霍凉瑾立马敛了冷气怒火，换上了温柔淡笑，抱起被松果扶着走到自己身边的小团子，把她放在自己腿上，圈在怀里，在她软软嫩嫩的嘟嘟脸蛋上亲了一口，极好脾气地说道，“怎么了，若若？”
而霍凉瑾对面的两人，对霍凉瑾这瞬间从冷面君主变成温和慈父的换脸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若若，去。”霍凉瑾怀里，粉粉嫩嫩小小团子费力地仰起脸，看着自家爹爹，嫩嘟嘟的小手指着那边一圈被人围起来的热闹，俩大眼睛水盈盈地，忽闪忽闪地看着霍凉瑾，水嫩嫩的小嘴儿一张一合，里头软软嫩嫩的小舌完全不听小团子使唤。
“若若想去看杂耍？”面对小团子晶晶亮亮的眸子，霍凉瑾实在是不能拒绝，只是他看向那边乱哄哄的，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
“……去——”霍懿若扬着头，水蒙蒙晶晶亮亮的眸子就这么看着霍凉瑾，小嘴嘟嘟，抱着她家爹爹的胳膊撒娇。
“七爷，不如妾身带清芷公主去看看吧，正巧凌儿也吵着要去看看呢。”娇弱的女声从门口传来，林昀染和行云立马就飞身翻到屏风后头避嫌。
“不！呜呜呜……”霍凉瑾怀里的小团子一听见这个声音，立马就往霍凉瑾怀里钻，刚刚还清澈明亮的水眸立马就掉下了眼泪。
“哦哦，若若不哭，爹爹不让楚娘娘带你去，爹爹到你去，好不好？若若不哭，爹爹抱你去看。”霍凉瑾一看自己的宝贝女儿哭得伤心，立马就抱起她在怀里颠颠哄着。
等着怀里的小家伙好不容易一抽一抽地止了泪，霍凉瑾才扫了一眼楚瑜晚，语气又恢复冷淡地说道，“楚氏，若若年纪小，而且一向认人，她自幼跟在朕身边，如今若是骤然到你那里定然受惊，还是让她继续待在朕身边，等清妃回宫后让她回到她母妃身边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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