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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和齐侯要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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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雄一脸懵,吴纠却不看他了,笑眯眯的说:“若是准备袭/击营地,斩草除根,用什么办法最好?”

  他一说完,众人简直是异口同声,说:“火攻!”

  吴纠眯着眼睛点了点头,说:“那好啊,晋侯刚刚吃了大水,如今让他再吃一次大火的败仗。”

  众人在幕府中商议偷袭晋国营地的具体细节,以火为信号,众人分队出兵,到时候只要看到大火,大家就分别带着自己的小队杀过去汇合,将晋国的军/队从四面八方围起来,以免有人逃跑。

  晋侯狼狈不堪,他骑着马,一路狂奔,大水疯狂扑来,不过其实洪水只是势头凶猛,扑倒晋侯面前的时候,只是被水击/打了一下,并没有被淹,也没有被水冲走,势头已经不够大了。

  水流流进蔡国境内,也不算太多,宋国军/队早就转移到了高地,因此根本不害怕这些,晋侯一个人孤零零的策马冲回来,因为被水流击/打了一下,整个人都狼狈不堪,头发身上全是湿的,一脸愤怒/涨红的样子。

  晋侯一顿大吼大叫之后,就准备回营帐去了,一路回去还非常愤怒,不停的大吼着,抢了马鞭就要去抽人,态度十分暴/虐。

  众人进了军营之后,逃回来的逃兵们还没来得及休息,晋侯已经下令说:“快!速度点!把东西带上,转移军营!”

  宋公御说皱了皱眉,说:“如今士卒疲惫,现在转换军营,并不是好办法。”

  晋侯诡诸冷笑了一声,说:“士卒疲惫?!打了败仗还敢说自己疲惫!若是不换军营地点,那些投降的士兵将军营的具体/位置告知了楚国,那又当怎么办?!”

  他说着,抡起鞭/子“啪!!!”一声,抽着前面的士兵,大喊催促着。

  士兵们被抽的全身都是伤痕,心中十分怨恨,明明是晋侯的指挥失误,这才导致了晋军被大水淹没,而晋侯不知反省,却说是士兵的不对,士兵们怎么可能不怨恨他?

  只是大家不敢说,连忙收拾东西,不过转移军营可不是一句话就完毕的事情,很多辎重、粮饷、帐篷都需要转移,工作量很大,最快在明日早上之前,才能准备离开了。

  晋侯气愤的乱吼了一通,在幕府中把所有人都召集过来,拍着案子说:“这次出兵,咱们损失了多少兵马,清点了吗?”

  副手战战兢兢的回话说:“回……回君上,损失了……两万多兵马。”

  他说着,“嘭!!!”一声,晋侯竟然将案子上木质的地图板子直接掀起来,就往副手头上砸,副手吓得不敢动,这力度若是砸在头上,恨不得一下就给拍死了。

  宋公御说皱了皱眉,突然伸手一挡!

  “嘭”一声,模板砸在宋公御说的手背上,一下被撞开了,众人吃了一惊,那副手也吃了一惊,震/惊的看着替他挡了一下的宋公御说。

  御说的手臂被蹭伤,一下/流/血了,还肿起来老高,一看晋侯的力气就不小。

  晋侯砸了宋公,完全没有一点点的自责,冷笑说:“宋公,这是做什么?孤教训手下,还需要你来插手么?”

  宋公御说对于晋侯的态度一点儿也不生气,只是捂住自己的伤口,淡淡的说:“晋公,如今您的主将已经在第一战的大水中被冲走,如今副将若是被晋公一板子给敲死了,往后谁来给晋公冲锋陷阵呢?”

  晋侯冷冷的说:“孤稀罕他们这些废物吗!?”

  在场的晋国将领们,听到这句话,顿时都面色青黑,他们可都是晋国的士大夫们,当着宋国的面子,就这般被羞辱,多少有些自尊心,心里头怎么可能不难受。

  而且在场很多将领,其实是翼城将领,之前也说过,晋国在早年分为翼城和曲沃两派,翼城本是正统晋侯,曲沃只是被晋侯分封的地盘,后来曲沃越来越强,就开始反了晋国,到了诡诸这一代,已经由造/反,变成了真正的晋侯。

  虽然周天子已经承认了晋侯的地位,但是在很多翼城人眼中,曲沃就是叛贼,这中间有很多翼城的将领,本就不服气晋侯,那副手便是其中之一,如今又被打,又被骂,心中早就愤/恨死了。

  晋侯冷冷的对宋公说:“对了,当时出兵的时候,宋公也没有出力,反而一直在看热闹。”

  宋公御说笑了一声,说:“若是孤出力,岂不是也被淹了?孤早就说了,楚国的队伍只有两千/人,却如此嚣张,定然有诈,晋公您不听,如今却要来怪/罪我宋国么?”

  晋侯冷哼了一声,眯着眼睛盯着宋公,说:“孤不管这些,之前联/盟的时候你也说过了,要讨/伐楚国,如今你却不出兵,若是下次交锋,你再不出兵,哼哼,孤的晋国军/队就在你们宋国的土地上,打不了楚国,还打不了你们宋国么?不过是碾死一只蝼蚁罢了!”

  宋公御说听到他说这个,面上仍然微笑着,眼神中却透露/出些许的阴霾,笑着说:“晋公言重了,我宋国如果敢和晋国比拟?”

  晋侯说:“你知道便好!”

  他说着,冷哼了一声,直接走出了幕府,甩头而去,只留下一句话:“收拾东西,明日一早转移营地!”

  众人面面相觑,宋公御说没再说什么只是走出了幕府。

  他走出幕府,还没进自己的营帐,就被人叫住了,那人连忙跑过来,说:“宋公!宋公请留步!宋公!”

  宋公御说停了脚步,转头一看,原来是方才那个副将,便转头笑着说:“将军有什么事情么?”

  那晋国副将连忙对宋公作礼,十分虔诚的模样,说:“宋公,这伤药十分管用,宋公若是不嫌弃,就用这个敷药罢。”

  宋公御说接过那副将递来的伤药,笑眯眯的说:“有劳将军了。”

  那晋国副将连忙说:“是卑将该感谢宋公才是,宋公替卑将挡了一下,卑将当真是……无以为报,若是日后有用得着卑将的地方,宋公尽管开口就是!”

  宋公御说一听,笑了起来,说:“这话可是将军说的,到时候孤真的去找将军,将军可别后悔啊。”

  那晋国副将连忙说:“不不不,不会后悔,但凭宋公差遣!”

  御说点了点头,说:“孤记下了,去休息罢,明日一早还要换军营。”

  “是!卑将告退了。”

  宋公御说看着那副将离开,低头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伤药,笑了一下,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宋公御说正看着手中的伤药,却在这个时候,突然被人一把捂住了口鼻,宋公吓了一大跳,根本无法挣扎,对方的力气太大,一下就将他架了起来,直接拉进后面的营帐中。

  宋公的营帐中没有人,黑漆漆的也没有点灯,那黑影将宋公拖进来,直接按在榻上,“嘎啦”一声,宋公手上的伤药都掉在了地上。

  宋公吓得奋力挣扎,那人力气却异常的大,一手压住宋公的嘴巴,不让他出声,另外一手竟然不老实,宋公一个机灵,他看不清楚黑影,却被黑影下一扒下了外袍。

  “嘶……”

  宋公受伤的手臂被碰到,疼得他不行,低声呻/吟了一下,那黑影突然顿住,连忙说:“你受伤了!?”

  他这一开口,顿时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竟然是展雄!

  宋公震/惊瞪大眼睛,“呼”一下,营帐就亮了起来,黑影将营帐中的灯点起来,还真是展雄,他没有穿铠甲,只是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裳,看起来竟然像是夜探的探子。

  御说瞪着眼睛,连忙拉住展雄,低声说:“你怎么过来了?你来做什么?这里是晋国营地,若是有人发现你在这里,你就没命了你知道么!?”

  御说一连串那么多问话,展雄则是笑眯眯的说:“当然是来找你了,教训教训你这个叛/变的宋国国君。”

  宋公御说见他嬉皮笑脸的,十分气愤,展雄则是说:“好了好了,别生气,我不是怕你过来找我们,你不方便么,太危险了,所以我这就过来了。”

  御说立刻说:“你就不危险吗?”

  展雄说:“我不危险啊,你看我全须全影儿的,只有你受伤了,快把手伸出来,我给你包扎上。”

  宋公没有办法,只好把手伸出来,展雄给他细心的包扎起来,宋公御说说:“明日一早才会换营地,你来早了,你这样太危险了,赶紧回去,换了营地之后,我会去通知你们。”

  “不行,我可不能让你冒险。”

  展雄说着,已经包扎好了,竟然一跃就上了榻,宋公吃了一惊,展雄已经躺在榻上,说:“那我就等到明日早上再走。”

  宋公御说急的不得了,展雄死皮赖脸的不走,若是被晋国人发现了,那就糟糕了,只是展雄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赖皮的不行。

  宋公气的说不出话来,展雄翻身搂住宋公,让人也躺下来,说:“你一声不吭的和晋国合作,你知道我心中有多担心?”

  宋公挑了挑眉,说:“担心?恐怕你这呆/子是怨恨我罢?”

  他这么一说,展雄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若不是吴纠,展雄还以为宋公真的摆了自己的第二道呢。

  展雄立刻翻身压住宋公,说:“没有,我绝没有,我可以对天发誓。”

  宋公一笑,说:“算了罢,小心天打雷劈,到时候别人还以为天妒英才呢。”

  展雄见他笑起来,顿时有些看花了眼,宋公脸上一红,说:“你……你做什么,这里是晋国军营,你也能……也能……”

  宋公说到这里都说不下去了,实在没脸,展雄却笑眯眯地说:“咱们许久未见,我明日早上再走,不如做点什么有/意义的事情罢?”

  宋公脸上虽然发红,但是因为许久未见展雄,他也不是什么矫情人,竟然挽住了展雄的脖颈,主动吻上他的嘴唇。

  展雄一见,顿时欣喜若狂……

  宋公/投靠晋国,看起来是想要一同挥师南下,将南面的地盘收拢到自己的麾下,其实不然。

  宋公知道,晋国如今得到了分封,晋侯的目光已经不放在国内了,开始逡巡着其他诸侯国,就算这次齐国郑国来援助宋公,可以将晋国打得落花流水,但是晋国最后逃脱回去,做个缩头乌龟罢了,也没什么太大的损失,过两年晋国还是卷土重来。

  因此宋公才想到了这个办法,与晋国合作,将晋国的兵马囤积在自己的土地上,当然了,还有粮饷,然后与晋国一起出兵,等晋国离开了宋国,正得意洋洋的攻打楚国的时候,宋国土地上的粮饷辎重,就会付之一炬。

  到时候晋国失去后援,又被楚国重伤,这样一来,晋国便能元气大伤,最少也是十年二/十/年不能崛起。

  再者就是戎狄人,如今的晋国与戎狄人合作,这可是个大隐患。

  宋公御说考虑了很久,才做这个决定的,当时晋侯还不信任他,多亏了吴纠,让人送口信来,说要杀掉质子子鱼,宋公表露/出一种很不屑的姿态,这才让晋侯放下了戒备。

  吴纠和齐侯在营帐中等着展雄回来报备,展雄去了两天,齐侯都有些担心了,说:“四弟不会出了什么事儿罢?”

  吴纠笑眯眯的说:“不用担心,恐怕是坠在温柔乡中了,咱们有的是时日,让四弟先温存温存罢。”

  齐侯一听,笑眯眯的说:“那孤也能和二哥温存温存么?如今眼下无事,孤都好些日子没碰二哥了,二哥你不知道,孤难受的厉害呢。”

  吴纠瞧他卖可怜,齐侯已经卖的炉火纯青,然而吴纠也已经生成了一套完备的抵/抗力,笑眯眯的看着他,一点儿动容都没有。

  齐侯立刻抓耳挠腮的,在旁边绕了好几圈,就跟一只大狗子似的,差点笑死吴纠,吴纠抬起手来,挑了挑齐侯的下巴,说:“嗯?齐公这么没出息。”

  齐侯自然没出息,要是有出息早不这样了,又绕了好几圈,吴纠看的眼睛直晕,只好说:“只有一次,赶紧解决。”

  齐侯立刻高兴的扑过去,吻了吻吴纠的额头,笑着说:“二哥,你是看不起孤么?怎么可能赶紧解决,孤还要二哥哭出来呢,这不是二哥说的么?”

  吴纠顿时满脸通红,他上次喝了酒乱说话,齐侯竟然还记得呢,吴纠简直无/地/自/容,齐侯又笑着说:“二哥,给孤退下衣裳,好么?”

  吴纠“咕嘟”咽了一口唾沫,感觉自己要被齐侯的美男计给吸引了,实在有些受不了,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就去扒齐侯的衣裳,齐侯十分满意吴纠的态度。

  吴纠的态度简直热情如火,就在两个人准备天雷勾地火的时候,突听“踏踏踏……哗啦!”一声,有人竟然冲进来直接掀开了帐帘子。

  吴纠还一脸迷茫,齐侯顿时反应过来,一把拉过被子盖在吴纠身上,一面吴纠走/光,回过头来一看,竟然是展雄!

  展雄还不知自己破/坏了什么好事儿,十分激动的说:“二哥!三哥!我打探到晋国营地的位置了!晋侯那老家伙十分狡猾,还换了营地!”

  展雄兴/奋的说着,结果看到二哥一脸尴尬,三哥一脸愤/恨,也不知自己怎么了。

  二哥还躺在榻上,盖着被子,展雄于是说:“二哥,你生病了么?”

  吴纠连忙咳嗽了一声,缓解自己的尴尬,说:“有点……有点风寒。”

  展雄还十分关心的询问吴纠的病情,齐侯已经忍无可忍,说:“你先去幕府。”

  展雄立刻说:“对对,我赶紧去幕府,把这件事情告诉大家,二哥三哥你们也快来幕府!”

  他说着,风风火火又跑出去了,根本不知齐侯的目光有多怨毒。

  展雄打探到了晋国具体的位置,众人立刻开始合计,将火攻的计划再次细分,很快就商量好了。

  晋国军/队转移到了新的营地,已经不敢贸然出击,毕竟他们损失了两万多兵马,战国时期动辄有十万兵马,其实多半都是吹嘘,更别提春秋时期了,春秋时期人口超过四万都已经是超级大国了,四万/人口能有多少男丁壮丁?因此两万多兵马,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而晋国刚刚损失一串天文数字,怎么敢再次贸然的攻打楚军呢?

  这样一来,晋国就全都呆在军营中,等着与西戎人和北狄人的军/队汇合,晋侯诡诸天天盼着戎人和狄人的军/队过来,只要一会师,他们就能杀到江国,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到时候也能报仇了。

  晋侯盼了很久,算着时日,这两天戎狄的军/队应该就会过来,晋侯有些盼不住了,说:“军营转移了地方,孤带兵出去迎接,宋公的人就在军营中等待罢。”

  宋公御说没什么意见,点了点头,很安分的带着宋军在营帐中,很快,晋侯就带着一队人马,快速纵马出了军营,向北面而去,准备迎接戎狄的军/队。

  晋侯纵马往前跑,很快到了一块高地,就停住了,准备在这里等待戎狄军/队,毕竟站得高,可以看清楚四周。

  晋侯从早上一直等待,等待的十分焦急,都等到了黄昏,眼看就要天黑了,竟然一直没有等到戎狄的军/队,按理来说,这两天就该到了,晋侯也没有收到什么推迟的军报,不知怎么回事。

  就在晋侯等的不耐烦,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士兵突然说:“君上!快看!是军/队!”

  晋侯往下一看,果然是军/队!一条绵延很长的军/队,从北面而来,似乎正在快速往前扑,晋侯立刻高兴的说:“是援军来了!是援军来了!快,招旗,别让他们走岔了!”

  晋国的士兵很快开始舞动大旗,晋国的大旗十分显眼,那只军/队立刻就看到了,快速朝着晋侯这边扑过来,明显加快了速度。

  晋侯沾沾自喜的等着戎狄的军/队和他们汇合,一脸雀跃,心中已经模拟了数十次报仇的场景,幻想着楚王和齐侯跪在自己面前求饶的场景,简直愉快的不能自已。

  就在晋侯幻想的时候,突然有人/大喊说:“不好!!”

  “快看!!!”

  “那不是楚王么!?”

  “后面那个是齐侯!”

  “不是援军!是楚国的军/队!是楚国的军/队!!”

  晋侯还在做梦,突然听到士兵们杂乱的大喊声,说:“不可能!”

  因为军/队是从北面来的,而且穿的衣裳不是楚国的黑色,不过如今走得近,快速扑来,晋侯这才看清楚,当头一匹白马,马上坐着一个身穿铠甲的清秀男子,不是楚王/还能是谁!

  方才晋侯让人招旗为号,楚国的军/队早就看见了,此时晋侯就慌了,这无疑是自投罗网!

  “君上!他们的兵马太多!怎么办?!”

  “来了!!”

  “楚军来了!!”

  晋侯出来是迎接戎狄军/队的,因此没带多少人,连一千都没有,主要保护晋侯的安全,如今看到楚国大军扑过来,顿时吓得都慌了神儿。

  晋侯连忙大吼道:“放箭!!放箭!!射穿他们!”

  这个时候却有士兵说:“君上!咱们没带弓/弩手出来啊!!怎么办!?”

  晋侯气得挥舞马鞭,“啪!!”一声抽在那士兵脸上,喝道:“回营!火速回营!!快保护孤!!”

  晋侯让士兵保护着他,快速撤退回营,幸好这里离他们的营帐不远,而且晋侯他们在高地上,快马加鞭往下跑,还有些助力,楚国的军/队要越过高地才能达到晋国军营,需要费一些时间。

  晋侯快速催马向前狂奔,一边跑一边看着身后,生怕吴纠追上来似的,眼看他们把楚国的军/队远远甩在后面,这才松了口气。

  众人全都往军营扑过去,晋侯催马到军营门口,军营大门紧闭,晋侯连忙大喊:“开门!!开门!!让孤进去,楚国的军/队来了!准备迎敌!!胡弩手准备!!!”

  晋侯一声大喝,就听到齐刷刷的声音,大门没开,却有两列弓/弩手,从两边快速去到中间,挡在大门前面,从栅栏的缝隙中伸出弓箭来,已经拉满了长弓,准备射箭。

  晋侯吓了一跳,喝道:“蠢才!先把门打开!!放孤进去!”

  晋侯大喝着,却看到士兵们一个个都不动,不听他的话,只是张着弓,续满力,准备射箭。

  随即就听到“踏踏踏”的声音而来,宋公御说款款的从远处走过来,他身后还跟着几个晋国的将领,走在最前面的就是那晋国的副将,上次差点被地图板子砸死的那个。

  宋公御说笑眯眯走出来,晋侯还没看懂情况,立刻说:“宋公!快让人开门,楚国的军/队追过来了!!!”

  他说着,还频频往后看,生怕吴纠他们追上来,宋公御说则是笑眯眯的说:“是啊,孤知道,孤当然知道楚国的军/队要追上来了,孤生怕他们追不上来呢。”

  他这么一说,晋侯顿时有些醒/悟,瞪着眼睛,说:“你!!!你这个叛/徒!!!”

  宋公笑眯眯的说:“别给您脸上贴金了,孤何时归顺了你们晋国,就成叛/徒?”

  晋侯大喊说:“我们订立了盟约!!”

  宋公挥了挥手,身后的副将将一卷小羊皮恭敬的呈给御说,御说拿起来,一抖就将小羊皮展开,上面的确是宋国与晋国的盟约,一并讨/伐楚国等等。

  宋公笑眯眯的拎着那小羊皮,说:“这个么?孤早看它不顺眼了,不如……烧了罢?”

  他说着,一扬手,随即晋侯就听到“呼!!!!”一声巨响,一条火龙竟然窜天而起,直冲云霄,而那火龙,竟然是从晋国的粮仓冒出来的。

  晋侯大喝道:“你做什么?!”

  宋公说:“销毁盟书啊,当然要有火种,就借晋公您的粮仓用用,比较容易烧着,您不会介意罢?”

  “你你你!!你这卑鄙阴险的小人!!”

  晋侯大吼着,眼看着粮仓着火,宋公让人将盟书扔在火中,一下就烧没了,根本不需要眨眼功夫。

  晋侯看着窜天的大火,弥漫在昏黄的天际中,顿时气愤的整个人都要炸掉了,全身发/抖,说:“我要将你碎尸万段!!还有你们这些叛/变的畜/生!!”

  宋公御说则是稍微抬了抬下巴,说:“晋公,您还是先看看身后再说罢。”

  晋侯回头一看,就见到吴纠的队伍已经冲过来,吴纠打头当先,齐侯跟在后面,军/队快速扑来,断了他们的后路。

  晋侯大喊一声,说:“从西面走!!快!”

  晋侯催马要从侧面冲/突出去,毕竟前面是军营,后面是楚国追兵,哪知道他们还没跑多远,就看到了一队军/队绝尘而来,当头的是昔日的盗跖,今日的齐国展将军,展雄喝令兵马快速包抄想要逃跑的晋侯和晋国军/队。

  晋侯惨叫一声,立刻调转马头,又准备从东面冲/突,然而吴纠之前都已经与大家商议好了,以火为信号,看到起火,立刻包抄晋国营地,以免晋侯逃跑。

  晋侯往东面飞奔而去,已经不管自己的士兵了,用马鞭挥舞着驱散士兵,纵马去踹那些晋军,大喝道:“别挡路!!别挡路!!滚开!”

  然后晋侯冲向东面,却看到又一支军/队扑了孤来,当先的是齐国将军召忽,还有上大夫东郭牙,三面军/队瞬间将晋侯围拢,晋侯被/迫后退,但是后方军营又不开门,顿时吓得晋侯面无人色。

  吴纠笑眯眯催马过来,看着慌乱的晋侯,说:“晋侯,前些日子是水攻,如今是火攻,这水火无情,滋味如何?”

  晋侯被圈在中/央,无法冲/突,大喝道:“不要太得意了!!!我的援军马上就到,到时候无论是楚国齐国还是宋公江国,都会被一口气席卷!!”

  吴纠听了哈哈一笑,笑的十分愉快,说:“哦?是么?”

  他说着,招了一下手,召忽立刻让士兵带来一个人,那人灰头土脸,被五/花/大/绑,“嘭!!”一声丢在晋侯面前,竟然是戎狄送信的人。

  那人见到晋侯,立刻哭诉说:“晋公!!晋公大事不好啊!邢国和秦国,突然……突然发兵攻打我们,我们的军/队被从中斩断,无法……无法援助了!”

  他这么一说,晋侯顿时面如死灰,他就等着戎人和狄人来援助,然而此时,却告诉晋侯,戎人和狄人之所以至今都没有过来,是因为他们根本来不了了。

  邢国斩断了狄人的后路,秦国斩断了戎人的后路,戎狄自保不暇,无法再南下与晋侯合作,如今晋侯就是四面被围,且孤立无援。

  晋侯一脸死灰,晋国的士兵一听,也是一脸死灰,就在这个时候,突听“踏踏踏”的声音,一骑快马冲了过来,那人一身周人铠甲,是周国的士兵,冲过来之后快速翻身下马,跪下说:“报——!!楚王、齐公、宋公!太子郑已奉天子之命,成功围下晋国,晋国不敌投降!”

  “报——!!”

  又有士兵快速飞马而来,翻身下马,大声道:“江军黄军已经成功围下蔡国都城,蔡国国君投降!”

  接连两个军报,晋侯脸色更是惨白,这个时候还有第三方军报,一支队伍快速从北面而来,手持旄节,一路狂奔,将旄节举得高高的,似乎在以示清/白。

  众人定眼一看,原来是晋国使臣,怪不得要将旄节觉得如此之高。

  晋国使臣飞快而来,连忙下马,跪在地上,双手举着旄节,说:“楚王、齐公、宋公,外臣有礼了,曲沃逆贼诡诸叛/变晋国,侵略宋国江国黄国,企图挑衅楚国和齐国的威严,实乃是叛贼罪/大/恶/极,与我晋国毫无关系,请楚王与诸公,还有天子,给晋国一个恕罪的机会,晋国愿意割地赔偿,以求原谅!”

  吴纠幽幽一笑,看向晋侯,三面来报,晋侯连续被打击了三次,最后连晋国都放弃了他,毕竟晋侯大规模挥师南下,国中空虚,天子派太子郑偷袭了晋国老窝,晋国根本不敌,只得投降,再加上翼城和曲沃的恩怨根深蒂固,因此晋国立刻反了晋侯,投降了天子。

  晋侯一脸死灰,吓得傻了眼,看着浓烟冲天而起,粮仓已经要烧干净了,吴纠笑着说:“晋侯可别再幻想屯兵在宋国的晋国军/队可以援助你了,因此你屯在宋国的粮草,也被一把火烧光了,军/队嘛,已经归降了宋国。”

  晋侯嗓子颤/抖了好几下,说:“你们!!你们好阴险!”

  吴纠笑眯眯的说:“兵不厌诈,你蠢怪寡人了?”

  吴纠一开口,简直气死了晋侯,晋侯哇哇大叫,但是没有办法,他被四面包围着,还有弓/弩手对着他,如何还能再挣扎?

  “二哥,喝口水!”

  齐侯这个时候还递过来一个水囊,就跟小弟一样,吴纠无奈的看了一眼唯恐天下不乱的齐侯,把水囊接过来,不过并没有喝。

  吴纠此时居高临下的坐在马上,幽幽的笑着说:“晋侯为人不仁,暴/虐成性,侵略他国土地,鱼肉百/姓,已罪/大/恶/极,今日寡人奉天子之命,讨/伐晋侯,晋国的士兵听着,若有悔改者,既往不咎,活捉晋侯者,论/功行赏!”

  他的话一出,晋国士兵纷纷喧哗起来,你看我我看你,似乎有些不相信,晋侯吓得往后退了几步,似乎想要逃跑,只是他一动,晋国的士兵立刻发出大喊的声音,竟然哄抢而上。

  晋侯吓得快速往前跑,“咚!!!”一声就被士兵扑倒在地上,众人纷纷抢着冲上去,抓/住晋侯,好几个士兵压住晋侯,拽着他的胳膊和腿,还有人拽脑袋,几乎要生生将晋侯手撕一般。

  吴纠看到这一幕,只是幽幽一笑,对晋国使臣说:“寡人念在晋国未与晋侯同流合污的份儿上,接受晋国的和解。”

  晋国使臣一听,连忙磕头说:“是!是!多谢楚王!多谢楚王!”

  吴纠又说:“晋侯不仁,罪/大/恶/极,理应在诸侯面前绳之以法,以儆效尤,晋国/安排会盟罢。”

  “是!”

  晋国联军准备会师南下,十几个盟国,最后竟然土/崩/瓦/解,真正的战役还没打响,已经结束了,可谓是兵不血刃。

  晋国召开盟会,给楚国齐国宋国江国黄国赔礼道歉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虽然是晋国召开盟会,但是参加的国/家却数不胜数,几乎所有数得上名字的诸侯国都来参加了。

  当然不是为了卖给晋国面子,而是为了卖给天子面子,卖给楚国面子,还有卖给齐国面子。

  此次盟会,天子并没有派出天子代/表,而是亲自带着太子赴会,准备一同参加/盟会商讨。

  天子驾临盟会,还有其他国/家敢不参加么?况且江国蔡国一战,诸侯全都看到了楚国齐国和宋公的实力,哪里敢怠慢。

  此次会盟空前盛大,地点定在宋国葵丘,诸侯纷纷响应。

  吴纠和齐侯带着小包子们来到葵丘会盟,到了行辕门口,晋国士大夫纷纷迎接,小包子一个个蹦蹦哒哒的跳下缁车。

  齐侯扶着吴纠也下了缁车,刚下来,就听到“君父!”的声音,抬头一看,原来是齐国如今的国君昭,还有长公子无亏已经到了,两个人很久没见到齐侯了,毕竟齐侯一直忙着上/位做楚国男主。

  吴纠吃了一惊,当年昭还是个少年,不过已经身材高大,如今过了这么多年,已经出落成一个高大英俊的青年人了,和齐侯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越长越像,越来越俊美。

  犹记当年,吴纠第一次看到无亏和昭的时候,昭还没有他哥/哥高,一脸怯生生的样子,拉着哥/哥的袖子,如今已经不敢认了。

  齐国出来迎接,看到齐侯,立刻全都下拜,当头的是国君和无亏,后面则是跟着国相管夷吾,大司徒鲍叔牙,大司行公孙隰朋等等,这次来参加/盟会的,可谓是人山人海,吴纠有一种,齐国倾巢出动的感觉。

  众人还没往里走,吴纠就看到一抹身影快速冲过来,随即“咚!”一下扑进了吴纠怀中,吴纠一愣,还香喷喷的,低头一看,竟然是晏娥!

  晏娥比之前长得更漂亮了,第一次见到晏娥的时候,晏娥并不显得如何漂亮,脸盘子还有点儿圆,看起来只是十分讨喜,如今女大十八变,吴纠竟然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晏娥变得十分漂亮,模样也拉开了,标准的鹅蛋脸儿,身材也像模像样。

  吴纠有点不好意思,因为晏娥扑在他怀中,双手还抱着吴纠的腰,好像有什么东西尴尬的顶在吴纠胸口上,吴纠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看来晏娥真是长大了,有点消受不起。

  晏娥见到吴纠,那叫一个感动,哭的稀里哗啦的,说:“王上若是回楚国,一定带着晏娥,晏娥不怕吃苦的!”

  晏娥这么说着,吴纠就接收到了两道幽幽的目光,一道是从齐侯那里传过来的,幽幽的盯着吴纠,那醋劲儿滔天,差点淹死吴纠。

  另外一道……则是从邢侯那里传来的,刚开始本没什么醋意,不过听到晏娥要跟着吴纠去楚国,那醋意就冒出来了。

  吴纠干笑了一声,说:“咱们先进行辕罢。”

  众人一路进入行辕,碰到了很多熟人,郑国国君郑突,邾国国君曹克,秦国国君赵嘉,还有赶来参加/盟会的舒鸠国国君,昔日的楚国右司马偃鸠,众人汇聚在一起,听说吴纠和齐侯来了,纷纷出来迎接。

  就连卫国刚刚继位不久的国君卫赤也来了,当年见到卫赤的时候,他还是公子赤,因为宋公大婚,准备娶卫国国女,卫赤来送亲的,吴纠记忆很深刻,因为卫赤身边跟着一个叫做弘演的忠臣。

  如今弘演已经是卫国的国相爷,身居高位,也一起来参加了盟会。

  众人正在互相寒暄着,就听到行辕外面有脚步声,随即是有人笑着说:“寡人就说,行辕怎么如此热闹,原来是楚王和齐公早到了。”

  他说着,众人连忙回头,原来是周天子姬阆来了,姬阆身穿黑色朝袍,后面跟着一身太子朝袍的太子郑。

  周天子和太子一走进来,众人连忙拜下,山呼:“拜见天子,天子万年,拜见太子,太子万年!”

  姬阆笑了笑,说:“来参加/盟会的诸侯们,大多是这次战役的功臣,诸位为我大周做出了如此大的贡献,这一拜,寡人受之有愧,请诸位快快起身。”

  姬阆笑眯眯的又说:“楚王,别来无恙罢。”

  吴纠拱手说:“托天子的福。”

  姬阆笑着说:“各位,进幕府罢!”

  众人纷纷请姬阆先行,进入幕府,众人这才纷纷进入幕府,筵席已经摆好,众人全都落座。

  姬阆说:“今日各国诸侯能齐聚于此,实乃是一件幸事,尤其近日还是个大日子,晋侯作/恶多端,寡人准备当着诸侯的面,削掉晋侯爵位,并且处决贼子,以儆效尤!”

  他说着,挥了一下手,众人很快就听到了叫喊的声音,诡诸披头散发的被士兵押着,被人推进了幕府,不停的吼着,说:“放开我!!放开我!我是晋国国君!放开我!”

  晋侯大喊着,“咕咚!”一身就被按着跪在了地上,吴纠离得他比较近,晋侯看到吴纠,就跟疯/狗一样,猛地窜起来,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就要冲着吴纠撕咬。

  众人全都吓了一大跳,坐在一边的齐侯却不紧不慢,“嗤——”一声将自己的佩剑拔/出来,猛地挡在吴纠面前,晋侯往前一扑,双手绑在后面,没办法动手,张着大嘴要咬人,结果险些咬在了齐侯的佩剑上。

  晋侯吃了一惊,吓得脸色苍白,慌忙往后一退,士兵立刻冲过来将他抓/住,齐侯则是冷冷一笑,斗手将佩剑收起来,收起来的时候剑背还“啪!!”的一声脆响,直接抽在晋侯的脸上。

  晋侯被打了脸,一瞬间火/辣辣的,别看齐侯没怎么用/力的样子,但是晋侯感觉自己牙齿都要给打掉了,整个脸颊都肿了起来,飞涨着,“咚咚”的跳。

  晋侯吓得要死,一下就被士兵给抓/住了,齐侯则是慢条条收剑入鞘,冷冷的说:“不自量力。”

  众人起初还有些害怕,都被晋侯那疯狂的样子给吓坏了,结果一看这样,顿时都哈哈大笑起来。

  晋侯脸上无光,大吼着说:“放开我!!你们这些阴险小人!!”

  吴纠笑着说:“别着急,你很快就骂不出来了。”

  姬阆幽幽一笑,说:“说的正是呢,来人,在诸公面前,宣读诡诸的罪行。”

  很快有士大夫捧来诏书,立刻在众人面前宣读诡诸的罪行,当时诡诸讨/伐楚国,给吴纠定了五十几条罪行,如今诡诸的罪行只比吴纠多,不比吴纠少,诡诸听着,顿时后背发凉,尤其看到诸侯们一直用看热闹的眼神看着他,顿时更是后背发/麻。

  诡诸听着自己的罪行,立刻对巴国国君大喊着:“巴公!巴公!你救我啊!攻打楚国也有你一份啊!当时你怎么说的!你救我啊!”

  巴国国君吓得脸色都变了,立刻撇清关系说:“胡说!如今天子和各国国君都在,怎么可能听信你的谗言!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巴国根本不认识你们晋国人!”

  巴国一下撇清了自己的关系,诡诸立刻又对蔡国徐国和群舒的几个国君大喊说:“你们救我啊救救我!当时我们怎么说的!我们都说好了!如今你们却置我于不顾!!你们这些卑鄙小人!”

  蔡国已经是战败国,要等着割地赔偿,和晋国一个样儿,徐国和群舒已经认偃鸠为宗主,怎么敢蹚浑水,连忙说:“贼子诡诸,你不要血口喷人!这与我们何干!天子,快快行刑,处决这大放厥词的贼子罢!!”

  诡诸气的喘粗气,睚眦尽裂,大吼说:“你们这些阴险小人!不但不帮我,还要害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吴纠此时笑眯眯的说:“那个文盲,寡人教你一个词儿,这叫……落/井/下/石。”

  诡诸听到吴纠喊自己,顿时都蒙了,什么叫文盲?虽然当时没有这个词儿,但是从吴纠的神态来看,诡诸就知道吴纠在戏/弄自己,而且文盲这个词这么形象,诡诸也能理解。

  诡诸气的大吼,姬阆被他吼得耳朵都疼了,挥了挥手,说:“无需多言,处决。”

  士兵们很快架起哇哇大叫的诡诸,将人往外拖去,诡诸大吼着:“小人!!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拖出营帐之后,那声音还穿的很远,众人在幕府中都听得到,不过很快,就变成了求饶的声音,几乎要尿裤子,大喊着:“天子饶命啊!楚王……楚王饶命啊!救救我!我再也不敢了!饶命啊……”

  坐在幕府中的人,有人觉得解气,有人觉得庆幸,有人连忙松了口气,听着诡诸的声音突然中断,面色各不相同。

  吴纠幽幽一笑,说:“叛贼诡诸已经伏/法,天子,该当处理一下他的同谋才是。”

  这一说话,巴国蔡国群舒和徐国都吓得面无人色,不需要天子说话,竟然全都站起来,然后又“咕咚”一声,齐刷刷的跪在地上磕头,生怕步了诡诸的后尘。

  楚国与晋国一战,晋国输的惨不忍睹,诸侯国也得到了一个信号,如今楚国空前强大,而且还有诸多联/盟国,绝对不可得罪,更别说是侵犯了。

  那些与晋国联/盟的国/家,忙不迭的跪下来磕头,纷纷求饶。

  姬阆笑着说:“这件事情,寡人管不得,毕竟是楚国的事情,楚王你来决断罢。”

  姬阆这么一说,众人连忙又给吴纠磕头,吴纠笑眯眯的端端坐着,说:“诸位国君与寡人一般,都是国君,寡人可受不得如此大礼。”

  几个国君连忙说:“受得受得!我们愿意与楚国签订盟书,盟约侍奉楚国,绝不叛楚。”

  吴纠听了一笑,说:“寡人不需要你们的盟约,盟约对于诸侯来说,不过是一卷随时都能撕毁的烂皮子,今日订立盟约,明日撕毁盟书,寡人并非是蠢钝的人,心里头清楚,盟约对于诸侯来说,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

  他这么说一说,诸侯脸色都有些改变,因为吴纠说的太对了,在这个礼仪崩坏的春秋来说,盟约的确就是缓兵之计,也是打仗的一种借口罢了,除此之外,根本没有什么约束作用。

  吴纠做了这么几年的楚王,从一个齐国的膳夫,走到如今收缴楚国私卒的君王/位置,订立的盟约太多,看过的盟约太多,早就清楚这种勾当。

  吴纠一笑,面色淡定的说:“寡人只是要你们心中清楚,今日/你们跪在寡人的面前求饶,他日若是再犯,同样也会跪在寡人的面前,寡人能做到第一次,就能做到第二次、第三次……寡人相信,诸侯都是要脸的,这种没脸的事情,也不会上赶着撞。”

  吴纠声音温柔,但是说出来的话冷冰冰的,诸侯们一听,尤其是跪着的诸侯一听,顿时脸上变色,但是害怕的不敢开口,只得应声说:“是,是,谢楚王宽宏大量。”

  吴纠说话的时候,齐侯就坐在案子边上,旁人都看着吴纠,感受着吴纠的霸气,然而齐侯却一筷箸一筷箸的席卷着案子上的菜肴,春秋是分餐制,每人一份,齐侯把自己的肉吃光了,还偷偷伸筷箸过来,夹吴纠盘子里的肉。

  吴纠一边冷冰冰的说话,一边用余光瞄着齐侯,方才那威严差点被齐侯弄得破功,此时“咳!”的咳嗽了一声。

  齐侯刚要夹吴纠盘子里的肉,被吴纠一咳嗽,吓得一哆嗦,都没敢夹下去,立刻大声说:“楚王说的好!”

  说着还鼓掌起来,那几个跪在地上的诸侯本就没脸,齐侯还雀跃的鼓掌,众人更是没脸。

  姬阆一笑,说:“楚王说的是这个道理。”

  因为吴纠的话,震慑了诸侯,因此幕府中的气氛一时有些局促,此时邢侯站起来,突然拱手说:“天子、楚王、齐公,邢有一不情之请,还请天子楚王与齐公允许,请将晏娥下嫁于邢。”

  邢侯突然站出来说话,众人一瞬间全都看向邢侯,然后又看向站在吴纠身后的晏娥,晏娥也有些懵,毕竟诸侯齐聚幕府,邢侯却突然说出这样的事情,晏娥自然会懵了。

  不止如此,众人的目光很快从邢侯的身上,转移到晏娥身上,上下打量,晏娥不过是个宫女打扮,邢侯竟然要娶晏娥。

  吴纠笑眯眯的说:“哦?邢公想要娶晏娥,晏娥虽然出身低微,但是寡人一直视晏娥为亲妹子,不知邢公想娶晏娥,册封什么?”

  邢侯恭恭敬敬的拱手说:“回楚王,自然是我邢国夫人。”

  他这么一说,众人立刻又一片喧哗,全都看向晏娥,晏娥被人一看,顿时红了脸,齐侯笑眯眯的说:“虽然晏娥是我齐国人,但是这事儿,还要问晏娥本人的意见。”

  晏娥听齐侯这么说,更是满脸通红,抓着自己的裙子角,简直要害羞死了,毕竟在场都是诸侯,自己只是一个小宫女,哪知道突然说起这种事情。

  当年邢侯请晏娥考虑,说是三年之后还会来,如今早就过了三年,邢国因为地处北疆,乃是阻击狄人的最北门户,因此一般无暇抽身,好不容易才能见到晏娥一面。

  晏娥对邢侯也是有好感的,只是两个人一个在齐国一个在邢国,相隔万重,晏娥也不好提出这种事情,毕竟是个姑娘家,况且她身份很卑微,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不知自己嫁到邢国/会怎么样。

  邢侯自然明白晏娥的心思,因此才在众人面前,提出这种事情,还想让天子主婚,这样一来,晏娥就算出身低微,也是个有身份的人了。

  晏娥实在不好意思,吴纠笑着说:“算了,既然晏娥不愿意,那还是别勉强了,寡人还打算主婚呢。”

  姬阆笑着说:“是啊,寡人也以为能有些喜事儿,主个婚冲冲喜气呢。”

  齐侯也应和说:“别难为晏娥。”

  晏娥一听,那三个人一唱一和的,顿时急了,心里一急,再加上晏娥也是个实诚人儿,立刻就说:“愿意!晏娥愿意!”

  她这么匆匆一说,才见到众人都面带微笑,晏娥顿时明白中套了,十分不好意思,羞得不行,邢侯则是大喜,一步就跨过来,伸手搂住晏娥,笑着说:“夫人。”

  众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说:“邢公急什么,天子与楚王/还没主婚呢!”

  晏娥更是不好意思,只得把头埋在邢侯怀中,只当看不见算了。

  众人哈哈大笑着,气氛一下缓和了过来,姬阆说:“这便对了,那寡人就亲自为二位主婚,捡个良辰吉日,也给我大周冲冲喜气。”

  众人都笑眯眯的,打趣着邢侯和晏娥,齐侯也是高兴,毕竟经历了这么多,难得看到晏娥和邢侯有情人终成眷属,如今又大挫戎狄,震慑诸侯,可以说好不容易有机会办办喜事儿,松口气,是该当乐呵乐呵了。

  吴纠看到齐侯一直在笑,齐侯平日里并不常笑,尤其是对着外人的时候,一直保持着冷酷的霸主架子,如今难得很开怀的样子,便低声说:“齐公这么欢心?”

  齐侯笑着说:“自然了,二哥,邢公和晏娥成为眷侣,孤也是了却了一桩心事,自然欢心,难道二哥不欢心么?”

  吴纠笑眯眯的说:“自然是欢心,只是这就让齐公如此欢心,那么接下来,齐公还不笑岔过去?”

  齐侯有些不明所以,就见吴纠突然站起来,众人本在打趣邢侯和晏娥,突然看到吴纠站起来,就纷纷住了声音。

  吴纠方才一方言/论,让人又怕又骇,如今站起来,众人立刻全都看过去,不知吴纠要说些什么。

  吴纠站起来之后,面带微笑,他虽然并不算顶尖儿的俊美,但是形容斯文优雅,看起来清秀,这么多年下来,自有一股王者之气,气定神闲的笑着说:“正巧说到喜事,今日寡人也想与诸位国君分享一件喜事……”

  他说着,看了一眼坐在席上的齐侯,齐侯一愣,不知吴纠为何突然看向自己,顿时心里“梆梆梆”的敲鼓,有一种紧张感,不知是不是自己想的那种紧张,一颗心脏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

  齐侯叱咤了两辈子,两辈子的霸主,让他已经临危不惧,没什么荣辱之感,如今他却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紧张,只是这么被吴纠注视着,便说不出来的震/惊。

  吴纠请笑了一声,看向齐侯,突然一展黑色的袖摆,掀起衣袍,发出“哗啦!”一声,竟然对齐侯单膝跪在了地上,笑着说:“寡人想请齐公做我楚国的男主人,齐公可愿意?”

  他这么一说众人顿时一片哗然,全都吃惊的看向单膝下跪的吴纠,震/惊的厉害。

  一瞬间,有的诸侯鄙夷,有的诸侯不屑,有的诸侯嗤之以鼻,也有的诸侯高兴欢心欣喜,然而众人都没说话,就静静的看着齐侯。

  齐侯手里还握着筷箸,眼看吴纠跪在自己面前,一代霸主顿时傻了眼,“啪啦!”一声将筷箸一扔,立刻站起来,一把抱住吴纠,说:“二哥,孤愿意!孤自是愿意,孤等了这么多年。”

  诸侯都在幕府之中,看着这一幕,虽然有不屑,有鄙夷,然而根本没人敢说一个不字,也没人敢反/对一个字,竟然说出口的都是恭喜的话。

  姬阆笑眯眯的说:“楚王与齐公这么多年共患难,寡人全都看在眼中,楚王与齐公若是不弃,寡人愿为二位主婚。”

  天子都开了这个口,更是没人敢鄙夷,立刻全都拱手说:“恭喜啊!恭喜!”

  楚王和齐侯要成婚,婚礼在楚国郢都举办,天子姬阆,太子郑,还有各国国君都亲自参加,亲自送来贺礼,大婚隆重盛大。

  婚礼现场,小包子天团一个个手里拎着小花篮,小地出溜儿一样跟在前后,蹦蹦跳跳的随着新人一路走一路撒花花,小家伙们用小肉手把花瓣扔起来,因为齐侯和吴纠太高了,小包子们自然无法将花瓣扔在新人头上,全都扔在了跟在一边儿的大白头上。

  大白随着队伍一直跑,追着花瓣顽耍,撒欢儿似的,不停“嗷呜嗷呜”的叫着,小子推嘻嘻哈哈的蹦着,身为晋国新君的小重耳也在小花童的队列中,对小子推说:“别蹦了,你那么笨,小心摔着。”

  他还没说完,就听到“啊”一声,小子推果然摔倒了,小花篮一下扔出去,正好扔在了吴纠的衣摆上,洒了到处都是,小重耳赶紧把小子推抱起来,说:“都说了你好笨的!”

  小子推被扶起来,奶声奶气的眨着大眼睛,说:“谢谢君上。”

  小子推的花篮扔出去,一下都散了,全倒在吴纠的衣摆上,大白正在顽花瓣儿,一看到那么多花瓣,顿时撒欢儿的冲过去,“嗷呜嗷呜”的叫唤着,就跟一只蠢狗似的。

  吴纠没注意,衣摆特比长,大白那么大个头冲过来,一下跺在吴纠的衣摆上,吴纠还在往前走,一瞬间就被绊了。

  小子文看到大白冲过来,连忙就喊着:“大白,别闹,快回来!”

  只是已经来不及了……

  吴纠被一扯,立刻要摔倒,齐侯眼疾手快,一把就抄住要摔倒的吴纠,将吴纠整个人打横抱起来,吴纠吓了一跳,齐侯却紧紧搂着他,笑着说:“二哥,这么热情,还没礼成,咱们一会儿再洞房。”

  吴纠顿时满脸通红,咬牙切齿的低声说:“是大白那死狗!”

  齐侯笑眯眯的说:“哦,那孤还要谢谢孤这个好兄弟呢。”

  大白听到齐侯夸奖自己,还昂起了高傲的“狗头”,十分自豪。

  众人看到齐侯突然将吴纠抱起来,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笑着起哄,吴纠这个楚王都不淡定了,满脸通红,齐侯却不放开他,一路将吴纠抱着,直接走进了大殿。

  小包子天团连忙继续撒花,一边走一边说:“撒发发!撒发发!”

  小包子们蹦跶起来,把花花撒到齐侯和吴纠头上,吴纠被齐侯抱在怀中,只能勾住他的脖颈,以免掉下来,齐侯则是趁着小包子们撒花的时候,突然低下头来,吻在吴纠的嘴边。

  吴纠脸上一烧,就听齐侯低声在他耳边说:“二哥,你知孤多欢心么?”

  吴纠笑了笑,他自然知道,毕竟齐侯想“上/位”想很久了,就听齐侯笑眯眯的说:“孤欢心得今/晚想和二哥大战三百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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