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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为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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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郢都的王宫中,此时正一片片混乱,朝臣被圈在路寝宫中,路寝宫的大殿里里外外全都是郢都大阍的私卒,包围的水泄不通。

  私卒身穿铠甲,手指长剑,一个个盛气凌人,指着那些被圈禁起来的士大夫们。

  士大夫们面露骇色,看着那些私卒,还有翘腿坐在楚王宝座上的郢都大阍,鼻息中还闻着一股股浓重的血/腥味,耳朵中隐约能听到痛苦的粗喘声。

  郢都大阍放肆的坐在楚王宝座上,笑着说:“怎么样?令尹觉得我这自创的刑罚如何?”

  士大夫们被私卒用长剑指着,不能动弹,而大殿的正中间,令尹彭仲爽倒在地上,他的朝袍上血/迹/斑/斑,脸色惨白,被毒/打的脸上都是血迹,已经有些奄奄一息的模样。

  众臣看到这样一幕,有人怒喝道:“郢都大阍!你身为楚国朝臣,竟然做出这等残/害同/胞,犯上作乱的事情,你难道一点儿也不羞愧么?!”

  郢都大阍突然“哈哈哈”的笑了起来,说:“我羞愧?我羞愧什么?我看你们是害怕才是。”

  他说着,看向奄奄一息的彭仲爽,说:“怎么,彭令尹,滋味儿好不好?你之前不是很厉害么,还把自己的私卒献给了楚王,好一条楚王的走/狗嘛!现在呢,你的楚王怎么不来救你了?哦……我知了,他还在郢都城们外面,吃黑火/药,被巴国人打呢!”

  彭仲爽满脸满身都是血,好几个私卒拿个又粗又长的针,往彭仲爽的身上扎去,每次扎进去,还要使劲的在肉中剜,最后一下拔/出来,鲜血就发出“滋——”一声。

  士大夫们站在一边,几乎看不下去了,然而他们没有任何办法,王宫都被郢都大阍的兵马给包围了,谁也跑不出去。

  郢都大阍笑眯眯的抬起头来,说:“怎么样大司马,你看看,令尹是个文人,都伤成这样了,可不比咱们这些习武之人/体魄强,若是再下几针,可别怪我心狠,咱楚国的令尹,可能就要换人了,啊?!”

  潘崇也站在人群中,脸色黑到了极点,双手攥拳,愤/恨的有些瑟瑟发/抖,狠狠瞪着嚣张的郢都大阍,咬着嘴唇和后槽牙,呼吸粗重,仿佛随时都要发/怒似的。

  郢都大阍见他不说话,又说:“大司马,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到底要不要交出兵权?”

  他说着,挥了挥手,私卒立刻又往彭仲爽身上扎了一根针,众人就听到“嗤”的一声,长针扎进肉中,不停的扭着,彭仲爽一下痉/挛在地上,双手扒着地板,指甲都抓翻了,喘着粗气,死死闭着眼睛,嗓子里发出低吼的声音,脸色更加苍白了。

  潘崇看到这样一幕,顿时全身一震,喝道:“你这畜/生!你不/得/好/死!!”

  郢都大阍笑的猖狂,说:“不/得/好/死?我看是令尹先不/得/好/死。”

  他笑着,突然站起来,一站起来,殿中的士大夫们都吓得后退了几步,不过因为私卒围着,也退不到哪里去。

  郢都大阍的脸色一下沉下来,冷冷的说:“我没什么耐心和你们顽,快交出兵权!否则……”

  郢都大阍说着,自己走下来,从士兵手中拿出一根长针,突然冷笑一声,随即慢慢蹲下来,众人只看到他提起手来,随即“啪!!!”一声将长针按了下来。

  “嗬!!!”

  彭仲爽重重的呻/吟了一下,长针一下扎进他扣在地上的手背中,手掌的肉薄,郢都大阍一阵狰狞的笑容,说:“你若不交兵权,这就是令尹的下场!”

  他说着,又将长针砸众人的抽气声中,狠狠地往下一按。

  彭仲爽猛地咬住后槽牙,眼看着长针一点点没入自己的手背,穿透自己的手掌,一下将自己的右手钉在了大殿的地上。

  彭仲爽是个文人,虽然平日里不娇气,但是这种穿掌的疼痛,还是让他接受不了,彭仲爽粗喘了几声,猛地头一歪,一下昏/厥在了地上。

  众人吓得脸上变色,紧紧盯着地上昏/厥过去的彭仲爽,潘崇喝道:“住手!快住手!”

  郢都大阍笑眯眯的说:“怎么样?把兵权的令节交给我,不然我把他另外一只手也钉在地上。”

  潘崇的眼神一瞬间有些摇摆不定,之前郢都大阍骗取楚王的印信,没有成功,如今郢都大阍又想拿到大司马的令节,控/制军/队,毕竟只是拼私卒的话,郢都大阍的私卒远远不太够看,若不是出其不意的犯上作乱,根本不会成功。

  郢都大阍见他在思考,旁边还有好几个士大夫说:“大司马,不能给他!不能给他啊!”

  “大司马!想想郢都的百/姓!不能将令节给他!”

  “郢都大阍是鸟嘴!你就算给了他令节,咱们也都逃不过死这一劫!”

  郢都大阍听着众人的话,笑着说:“快点考虑,到底考虑清楚了没有,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他说着,一把攥/住彭仲爽手背上的长针,猛地“嗤!!!”一声拔了出来。

  手背的鲜血仿佛是个喷泉,一下涌了出来,彭仲爽本在昏迷,此时一下惊醒了过来,用尽全力捂住自己的手背,嗓子里发出痛苦的大呼声,彭仲爽高大的身躯瘫在地上,不停的痉/挛着。

  就在彭仲爽的意识还没与完全回笼的时候,郢都大阍的长针又是“嗤!”一声,一下扎中了彭仲爽另外一只手掌。

  “嗬!”

  彭仲爽的手掌被钉在地上,和刚才一样,一下扎穿,郢都大阍握着长针,还使劲转了转,疼的彭仲爽已经低吼不出来,痉/挛的咬着牙关,随时都能昏死过去。

  潘崇眼看到这一幕,再也无法忍下去,说:“等等!我……”

  他的话说到这里,彭仲爽的手被扎在地上,嗓子里却发出“呵呵”的笑声,低笑仿佛是野兽的嘶吼声,说:“不要给他令节……”

  郢都大阍一听,怒不可遏,方才潘崇已经动/摇了,如今彭仲爽一句话就给打断了。

  郢都大阍气的转动长针,彭仲爽咬着牙关,声音有些艰涩打颤,却始终笑着,沙哑的说:“你以为我彭仲爽没吃过苦头么?我彭家乃是申国的俘虏,什么样的苦头我没吃过!你这孬种,再给我挠痒痒么!?”

  郢都大阍被他的语气气的不行,“嘭!!!”一脚,直接踢在彭仲爽的脑袋上,众人发出一声惊呼,眼看着彭仲爽被一下踹了出去。

  郢都大阍冷冷的说:“好!!好!你是硬骨头!那让我看看,其他人是不是硬骨头!反正我有的是时辰,可以陪你们一样一样的顽!”

  他说着,快速走过去,一把从人群中将公子白直接拽了出来。

  “公子!”

  旁边的吴刀要动,私卒立刻将架在他脖子上的长剑一紧,公子白被猛地拽出来,扔在地上。

  郢都大阍挥了一下手,旁边两个士兵快速走过来,郢都大阍哈哈笑着说:“我听说,秦公子的双手以前被西戎人几乎砍下来,那么今日,我们还原一下如何?”

  吴刀听他这么说,立刻喝道:“你敢!!”

  郢都大阍笑着说:“为何不敢,来人啊!”

  私卒很快走过来,郢都大阍拿过长剑,让人固定住公子白,将他的双手放在案子上,郢都大阍的长剑就磨在公子白的手腕上,一下一下的磨着,仿佛在磨刀,鲜血一下涌/出来。

  公子白眼睛都没眨一下,仿佛那不是自己的手一般,吴刀脸色惨白,嘴唇直哆嗦,大喊着:“公子!公子!”

  郢都大阍十分得意的笑着,说:“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知道你武艺好,听说又是秦公子中心的一条走/狗,那么你就给我砍下令尹的双手和脑袋,否则便砍下秦公子的双手和脑袋!”

  他说着,私卒将吴刀往前一推,但是因为忌惮吴刀的功夫,因此长剑还架在他的脖子上,只是递给了他一把短剑,让他去杀彭仲爽。

  吴刀慢慢将那把短剑捡起来,双手直打颤,不知如何是好,郢都大阍的长剑就架在公子白的手腕上。

  彭仲爽呵呵一笑,说:“仲爽无非一死,怕就怕死的没有名节!不像你这种人,死还会死的一身臭气!”

  郢都大阍被彭仲爽的硬嘴气的不行,喝道:“快动手!!!”

  吴刀握着短剑,看了一眼公子白,又去看彭仲爽和潘崇,双手颤/抖不已,不知怎么做才好。

  屈重这个时候喝骂说:“你还有一点儿良心么!?”

  郢都大阍笑着说:“良心?那是什么东西?能当兵权用么?”

  屈重的目光扫视了一眼众人,说:“那你们呢!?你们这些私卒,还有一点儿良心可言么!?在这里残杀自己的同/胞,而我郢都城外呢,郢都城外已经被巴军包围了,随时都会冲进城里,郢都城中,难道没有你们的父母兄弟吗?!难道没有你们姊妹妻儿吗!王上在城外抗击巴军,你们却在这里自相残杀,如果巴军真的打进来,生灵涂炭的必然是你们的亲人!!”

  屈重这么一说,在场的私卒你看我我看你,似乎有些动/摇,眼中露/出一丝混沌的迷茫。

  郢都大阍喝道:“屈重!你不要妖/言惑众了!我已经和巴军讲好,巴军是自己人!”

  屈重冷冷一笑,说:“自己人!?”

  他平日里隐忍温和,仿佛一个翩翩君子,如今疾言厉色是旁人从没见过的。

  屈重又说:“巴军只是你这个玩/弄/权/术的野心家的自己人!绝不会是楚国士兵的自己人,也绝不会是你们这些私卒的自己人,等到巴军冲入城中,你们再后悔,那便为时已晚了!”

  屈重的话,仿佛是一口警钟,一下一下敲在私卒的心上,屈重又说:“郢都大阍为人狠/毒残/暴,对楚国上大夫如此,你们这些私卒,在他心中难道会有更高的地位么?早晚有一天,也会是同样的下场!”

  私卒们面面相觑,竟然因为屈重的几句话,有些动/摇了,不是因为屈重口才太好,而是因为屈重全都说到了点子上,十分有信服力。

  郢都大阍一见这场景,觉得不对,举起手中长剑,大步走过来就要砍了屈重,这个时候旁边一个人影猛地暴起,“嘭!!!”一声撞开伸手架着脖子的私卒,猛地一下扑出去,拦在屈重面前,正是右司马偃鸠。

  偃鸠一脚踹过去,迅雷不及掩耳的将郢都大阍“嘭!!”一声直接给踹飞出去,“咚!”一下,撞在旁边的案子上。

  这一下吓坏了众人,众人见到郢都大阍猛地掀翻出去,摔了一个王/八大翻个儿,顿时又是解气又是解恨。

  郢都大阍被气得不行,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偃鸠喝道:“杀了他!!给我砍了他的脑袋!!大卸八块!!好啊!好!今日给你们脸,你们不/要/脸,那便全都杀了你们,然后我再去翻找令节!不过是把王宫翻个顶朝天而已!”

  他说着,却听到一个朗笑的声音,从殿外传进来,说:“就凭你一个蝼蚁,还想要砍了谁的脑袋,笑话不笑话?!”

  那声音说着,路寝宫的大门轰然打开,竟然是斗廉从外面走了进来,众人看到斗廉一身黑甲,顿时都兴/奋起来,大喊着:“斗将军!”

  “斗射师!”

  “是斗射师来了!”

  郢都大阍一瞬间吓得有些害怕,随即看向斗廉,便慢慢放松/下来,说:“斗廉,一个人来送死吗!?”

  斗廉哈哈一笑,说:“谁说斗廉是一个人?”

  他说着,就听到“踏踏踏”的声音,外面的阎氏私卒突然惊呼说:“不好,是斗家的私卒!!”

  “斗家的私卒闯入宫中了!!”

  “若敖六卒!”

  随即就见到一片黑甲武士快速挺入大殿,一下也包抄了大殿,与郢都大阍的私卒对峙起来。

  斗廉眼中闪着光芒,笑了一声,说:“郢都大阍,你们阎氏的私卒,想要和我们斗氏的私卒,比比厉害么!?这也太自不量力了!”

  郢都大阍吓得有些后背发凉,他之所以能控/制王宫,是因为出其不意,再有就是占尽了城门的优势,他将王宫包围起来,又控/制了斗家的人,因此斗家没有人去支配若敖六卒,所以才这么嚣张。

  他哪知道,斗廉已经偷偷进入了城池,并且支配了若敖六卒,虽然斗廉手中并没有族徽,也没有令节,但是如今城中大乱,巴军兵临城下,斗廉自然可以支配若敖六卒。

  斗廉偷偷进入城中的时候,时机已经非常紧迫,士大夫们都被郢都大阍控/制了,一下找不到合适的人帮忙,他一个人又要带兵进宫救人,又要去开城门,已经分/身乏术,就在这时候,他遇到了皇子告敖和曹孙宿。

  皇子告敖是学堂师傅,没什么官阶在身,因此没有被圈禁在宫中,曹孙宿不过是一个羸弱的少年,也没有任何威胁,因此两个人逃过一劫。

  皇子告敖乃是百步穿杨的射手,曹孙宿又机灵聪明,两个便自告奋勇,到城门去支援,让斗廉支取若敖六卒,进宫救人。

  郢都大阍看到这一幕,有些害怕,不过却硬着头皮说:“斗廉!你以为自己了不起么?!你的若敖六卒若是动一下,我就砍掉一个士大夫们的脑袋!”

  他说着,举起长剑,冲着公子白就要砍下去,旁边的吴刀眼睛一眯,不顾一切的冲出去,他脖子上架着剑,“嗤!!”一声将吴刀的脖颈划破了一个大口子,吴刀却浑然不觉,一下暴起,猛地将郢都大阍“咚!!!”一声撞出去,就在这一刻,偃鸠也突然暴起,一下踹开身边的私卒。

  士大夫们中不少武将,看到众人混乱的暴起,再也忍不住,快速冲上前去,潘崇也猛地向后一击,直接将身后的私卒撞开,然后快速扑出,一把抓/住半昏迷的彭仲爽。

  路寝宫中顿时混乱起来,若敖六卒与阎氏私卒厮杀在一起,因为斗廉是带着若敖六卒偷偷进宫,因此能带来的人并不多,和阎氏私卒对在一起,并不能讨好,两边厮杀在一起,路寝宫顿时变得昏天黑地。

  “杀!!!杀!!给我杀!!”

  郢都大阍眼看控/制的完美的场景被打破了,眼睛里充/血,睚眦尽裂的大吼着,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嗖——”一声,一柄长剑突然从打开的殿门口一下飞了进来。

  “当!!!”一声,剑柄击在郢都大阍的嘴上,正好打中了大门牙,“啊!”一声,郢都大阍竟然被那剑柄抽的直接飞出去,一下倒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不止如此,一口牙“哇”的一声掉下来四五颗,满嘴鲜血,嘴巴一下肿的老高,几乎要肿飞起来。

  郢都大阍一下懵了,朝臣们也一下懵了,私卒更是一吓蒙了,众人的目光全都“唰”的一下锁定在长剑飞进来的大门上,就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不急不缓的,一个穿着黑色朝袍,肩披腥红披风的清秀男子从外面款步走了进来。

  他负着手,一脸势在必得的微笑,说:“一条野狗就要闯进寡人的宫中狂吠,他到底是高看了自己,还是小看了寡人?!”

  “王上!!”

  “是王上!”

  “我王!”

  朝臣们眼见那清秀的男子走进路寝宫中,顿时都兴/奋的高呼起来,竟然是吴纠!

  朝臣们随即大喊着:“我王来了!我王万年!!!”

  郢都大阍一瞬间有些吓得怕了,后退了几步,就看到随着吴纠走进来,齐侯也跟着走了进来,他腰上挎着一个空剑鞘,手还搭在剑鞘上,方才的长剑就是他扔过来的。

  紧跟着吴纠和齐侯,斗祁和楚国军/队快速挺入,与斗廉的若敖六卒汇聚在一起,势力已经远远大过阎氏私卒。

  士大夫们看到这样一幕,顿时山呼起来:“诛杀郢都大阍!诛杀郢都大阍!!诛杀郢都大阍!”

  郢都大阍吓得有些面无人色,喝道:“冲啊!!冲!杀了他们!还在等什么!!!”

  吴纠则是笑眯眯的说:“我楚国的将士听令,巴军已在郢都城门被悉数歼灭,郢都大阍勾结巴军,卖/国求荣,犯上作乱,残/害同/胞,理应万死,若有执迷不悟者,与郢都大阍同罪!若有弃暗投明者,既往不咎。”

  吴纠这么一说,在场的阎氏私卒顿时都不敢动了,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一脸的不确定。

  吴纠又说:“大司马,劳烦你将造/反的贼子拿下。”

  潘崇方才被郢都大阍步步紧逼,如今已经一腔怒火,正好此时发/泄,立刻“嗤!!”一声,抽/出一个士兵的长剑,猛地跃过去。

  郢都大阍武艺并没有潘崇好,方才如此嚣张,只是因为他人/多/势/众,如今情势翻转,郢都大阍尖/叫一声就要逃跑。

  他满嘴都是血,一叫血就从嘴里喷/出来,喷的到处都是,极其可怖恶心。

  潘崇一下跃过去,长剑一勾,一下扎中郢都大阍的手掌,潘崇脸上都是狠色,猛地往下狠狠一按,就听到“嗤!!!”一声,直接将郢都大阍的手掌钉在了墙上。

  “啊啊啊啊啊——”

  郢都大阍惨叫一声,潘崇又是“嗤!”的抽/出一柄长剑,抬手一甩,“啊啊啊啊”又是一声惨叫,郢都大阍的另外一手也被钉在了墙上。

  士大夫们看到这一幕,本该觉得血/腥,然而却只觉解恨,这个时候吴刀突然暴起,猛地欺上,手起刀落,“嗤!”一声响,郢都大阍“咚!!”一下摔在地上,他的双手齐根而断,还牢牢定在墙上。

  郢都大阍连惨叫都不能,一瞬间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张着大嘴,嗓子里发出“嗬嗬”的喘气声。

  士大夫们纷纷叫好,吴纠冷冷的看着这一幕,说:“为那处城的百/姓,为郢都城的百/姓,也为死战在郢都城外的将士们……”

  郢都大阍惨叫不止,偏偏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随行的棠巫赶紧冲进来给彭仲爽治伤。

  彭仲爽昏死过去好几次了,奄奄一息,别看他刚才多不屈的模样,其实疼的不行,手上千疮百孔,棠巫看了直皱眉,潘崇也快速跑过去,帮着棠巫打下手,眼圈一下就红了。

  彭仲爽本在昏迷,感觉到脸上有水滴,便睁开了眼睛,看到潘崇竟然在默默的掉眼泪,不由的笑了一声,嘶哑的说:“做什么哭?你是大司马,掌管天下兵权……若是被人看到你哭鼻子,就名誉扫地了。”

  潘崇只是默默的掉眼泪,彭仲爽看着自己的双手,说:“仲爽是一个文人,手对仲爽来说,没什么差别。”

  众人听到彭仲爽这么说,又是佩服彭仲爽,又是觉得郢都大阍可恶。

  吴纠眯了眯眼睛,冷冷的说:“郢都大阍带领私卒犯上作乱,罪该万死,私卒士兵归降者,入我楚军编制,若有执迷不悟者……剁成肉泥。”

  私卒之前听屈重的话,已经有些动/摇,如今吴纠软/硬/兼/施,一瞬间路寝宫中的私卒立刻纷纷抛下手中的兵器,发出“噼啪”的声音,然后快速跪下来,阎氏私卒一片一片的跪下来,方才还占据路寝宫的私卒们,此时已经默默下跪,全都叩首臣服。

  郢都大阍看到这样,顿时一脸死灰,吴纠冷冷一笑,说:“看来只有郢都大阍一个人需要剁成肉泥了!”

  郢都大阍一脸菜色,狼狈大喊着:“饶命!饶命!我王饶命啊!!”

  吴纠冷冷的说:“寡人不是你的王,你根本不配做寡人的臣子,连条走/狗都不配。”

  齐侯随即笑着说:“不过可能配做狗粮。”

  吴纠说:“齐公说的是,来人!将郢都大阍抓起来……喂狗罢。”

  郢都大阍惨叫着,士兵已经冲过来将他拽起来,在不停的嚎叫/声中,被拖出了路寝宫大殿。

  叛乱终于平息下来,阎氏私卒已经归顺,吴纠顺理成章的又收归了一片私卒,士大夫们纷纷下跪,拜倒在大殿中,口称:“我王万年!我王万年!”

  斗祁拜倒在地上,拱手说:“我王,如今阎氏私卒犯上作乱,已不是偶然性,可见私卒的规矩已经十分落后,需要整顿,我斗氏恳/请我王,收归私卒,归属我王直接管辖,斗氏原将若敖六卒,献予王上,以表赤诚!”

  斗祁趁机说出私卒的事情,士大夫们因为郢都大阍的事情还没有缓过劲儿来,都觉得私卒实在可怕,的确该整顿整顿了,被圈禁在路寝宫中的士大夫们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如今他们也感觉到了厉害冲/突,因此并没有反/对斗祁的话。

  吴纠点了点头说:“莫敖言之有理。”

  屈重一听,连忙也拱手说:“重也愿将屈氏私卒,献予我王!”

  斗氏和屈氏无疑是朝中两大/权/贵,斗家和屈家都十分复杂,若是平日里这么说,肯定很多人反/对,但是如今士大夫们刚刚受到惊吓,生命都受到威胁,因此大家惊魂甫定,根本没人反/对,还觉得十分正确。

  吴纠看着跪在殿上的众人,说:“既然卿大夫们都有这份心意,那寡人却之不恭,如今朝中大夫多有受伤,当务之急还是医治伤患。”

  “是,我王!”

  宫中平息下来,医官们快速冲入路寝宫,给受伤的士大夫们医治,吴纠让人将彭仲爽抬到小寝宫中疗伤,这简直是天大的恩赐。

  棠巫还在给彭仲爽疗伤,潘崇守在一边,吴纠站在小寝宫的外殿,对斗祁说:“劳烦莫敖安排一下,发放粮食物资,安抚安抚城中受惊的百/姓。”

  “是,斗祁明白。”

  斗祁很快就转身离开了,郢都城兵变,这事情可大可小,安抚百/姓至关重要。

  斗祁走了没多久,很快江子嬴豫就进了王宫,就在小寝宫外等着。

  江子嬴豫一来,就看到了斗廉,方才他听说斗廉一个人进宫去了,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如今看到斗廉好端端的站着,顿时松了口气。

  斗廉没想到嬴豫会来,赶紧迎上去,嬴豫方才在城门处理巴军的事情,俘虏剩余的巴军,缴获他们的物资,情况稳定之后,便急着进宫,想要助吴纠一臂之力,哪想到吴纠这么快就将事情平定了下来。

  斗廉见到嬴豫也十分高兴,还以为会分别很久,连忙过去,一把就抱住了嬴豫。

  嬴豫一身银白色的铠甲,整个人看起来清冷又威严,斗廉笑了笑,突然说:“你这样真好看。”

  嬴豫愣了一下,没想到斗廉突然说这个,真是哭笑不得,更让嬴豫吃惊的是,斗廉不只是抱住他,而且突然吻了过来,含/住嬴豫的嘴唇,狠狠的啜了一下。

  嬴豫吓了一大跳,但是旁人都说小别胜新/婚,这是没错儿的,尤其嬴豫和斗廉都刚刚经过一次厮杀,嬴豫舍不得推开他,也慢慢伸手搂住斗廉,配合着他的亲/吻。

  吴纠和齐侯听说嬴豫来了,便出了小寝宫,结果一出来就看到斗廉和嬴豫吻在一处,那叫一个如火如荼,吴纠都不好意思打扰他们,只好默默站在一边看着。

  齐侯轻笑说:“二哥,不如咱们也抽空亲一个?”

  吴纠翻了个白眼,说:“你去跟大白亲去。”

  齐侯委屈的说:“二哥,方才用人家的时候,你叫人家楚国男主,如今这会儿不用人家了,又让人家去跟大白亲。”

  吴纠听他委委屈屈的撒娇,人高马大的还装可怜的说什么“人家”,顿时一身鸡皮疙瘩,实在受/不/了/了,赶紧抖了抖,将鸡皮疙瘩抖掉,然后冲着嬴豫和斗廉迎了上去。

  嬴豫和斗廉吻得热烈,突然看到有人,两个人都是练家子,吓得一大跳,赶紧分开,嬴豫尴尬的咳嗽着,给吴纠汇报了一下情况,说:“城外巴军已经悉数俘虏,还俘虏巴军头领,物资也被缴获。”

  吴纠拱手说:“有劳江公,还没感谢江公的援手。”

  嬴豫拱手说:“这是嬴豫该做的事情,楚国之前也是仗义援手,如今楚国有难,嬴豫怎么可能不管。”

  吴纠笑了笑,对斗廉说:“劳烦斗射师将巴军头领的首级斩下,扔出城门,给巴国人看看。”

  “是,我王!”

  斗廉领命,很快就走了。

  吴纠请嬴豫在宫中下榻,很快又回了小寝宫,去看彭仲爽了。

  彭仲爽受伤颇重,尤其是手背,郢都大阍觉得他是个文人,比较好欺负,因此才用彭仲爽下手,哪知道彭仲爽竟然是个硬骨头,一点儿也不屈服。

  彭仲爽双手上了药,有阵痛的效果,很快就睡着了,潘崇一直守在旁边,抬起手来,轻轻/抚/摸/着彭仲爽的头发,他不敢碰旁的地方,哪哪都是伤口,看起来十分可怖。

  吴纠走进来,潘崇立刻站起来,给吴纠作礼,吴纠没让他出声,低声说:“令尹怎么样了?”

  潘崇也怕吵醒了彭仲爽,低声说:“没事了,已经止血,只是手稍微有些不好,不过令尹是个文人,不需要习武,还是一切正常的。”

  吴纠皱着眉,听到这句话,顿时眼中有些狠色。

  潘崇见吴纠脸色疲惫,眼底都是乌青,知道在郢都城外吴纠也没有休息好,便说:“王上,如今郢都大阍被处死,巴国围/攻也解决了,王上还顺利收复了许多私卒,该当放松一下,好生歇息,王上脸色实在不佳,请注意身/子啊。”

  吴纠点了点头,说:“劳烦司马有心了,还请司马多多照顾令尹。”

  潘崇说:“王上放心。”

  吴纠说着,又从小寝的内殿退了出来,齐侯说:“二哥,你看潘崇都看出来你脸色不好了,快随孤去休息罢。”

  国君休息的小寝宫可不止一个,吴纠和齐侯就去了另外的小寝宫歇息,吴纠确实累了,他们在郢都城外被拒了几天,吴纠没好生休息过,昨天夜里头又经过一番激战,神/经一直蹦着,现在才稍微松懈下来。

  吴纠解决了郢都大阍,成功收了斗家和屈家和阎氏的私卒,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整个楚国十分之九的私卒已经在吴纠的手中,剩下的几乎不值一提,可谓是大丰收。

  然而吴纠心中有个结,彭仲爽受伤那么重,巴国突然袭/击,不知是不是巧合,还是有备而来。

  吴纠沐浴之后,躺在榻上,睁着眼睛看着房顶,齐侯也沐浴完了,回来一看,吴纠还没睡着,竟然神采奕奕的,明明脸上都是疲惫,却没有倦色。

  齐侯躺在吴纠身边,笑着说:“二哥,怎么还不睡觉?”

  吴纠说:“在想事情,睡不着。”

  齐侯笑着说:“什么事情都没有二哥的身/子重要,二哥快睡,不然孤要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了。”

  吴纠转头看着齐侯,齐侯刚刚沐浴完,头发披散下来还没有擦干,湿/漉/漉的滴滴答答流下水珠,若是在平日里,吴纠肯定要嫌弃他弄/湿/了榻,不过仔细一看,那番光景还真是迷人。

  齐侯本就俊美,再加上湿身出浴,简直是荷尔蒙泄/露,看的吴纠挑了挑眉。

  吴纠挑/起齐侯的一缕头发,说:“奇奇怪怪的事情,是什么事情?”

  齐侯看着吴纠的动作,吴纠挑/起自己的头发,随即竟然放在嘴边,轻轻一吻,然后伸出舌/尖儿轻轻/舔/了一下。

  齐侯呼吸陡然就粗重了,“嘭!”一下将吴纠压在榻上,声音嘶哑的说:“看来二哥真的不困,也想让孤对你做奇奇怪怪的事情?”

  吴纠一笑,勾住齐侯的脖颈,主动仰起头来,说:“齐公生的如此俊美,寡人怎么抗拒得了齐公的美色呢?”

  齐侯眼睛一眯,仿佛是吃/人的野兽一样,“嗤”一声直接把吴纠的衣裳给撕了。

  吴纠吓了一大跳,这才觉得自己好像作死的招惹了疯/子,自己的衣裳首先殒身不恤了,那么接下来就是自己“殒身不恤”了……

  吴纠好几日都没有好好睡觉了,如今睡了饱饱一觉,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第二天天亮了。

  起来之后还要安抚郢都城百/姓,让人去谴责巴国等等,事情非常多,吴纠忙的团团转,齐侯则是因为昨天“吃”得饱饱的,因此今日神采奕奕,特别有精神。

  吴纠让人去谴责巴国,不过巴国没有回信,就好像装傻充愣一样,巴国没有回信,回信的却是晋国。

  之前江国国女的事情牵扯到了晋国,晋国的回信终于来了,但是并不是示好,也不是狡辩,竟然给楚国下了战书。

  文书上写着,楚王残/暴不仁,残杀楚国郢都大阍,明抢私卒,欺凌巴国,苛待百/姓,简直是十恶不赦,晋国给吴纠订的罪名就有足足五十几条,吴纠觉得,自己可能都赶上帝辛了。

  晋国的文书上可不只是指出了吴纠的罪过,而且还写着,晋国已经联合了巴国、群舒、蔡国、徐国、西戎、北狄等等,十几个国/家,准备群起而攻之,讨/伐楚国。

  吴纠看到这个文书,顿时就有些明白了,原来巴国之所以有恃无恐,便是因为他想要和晋国联/合/起/来,南北夹击楚国,因此巴国才铤而走险的冲入楚国境内,想要先行一拨削弱楚国的势力。

  吴纠拿到这封文书之后,并没有太着急,只是眯着眼睛说“召集卿大夫,准备朝议。”

  宫中很快就传遍了,晋国准备了十几个国/家的联军,想要讨/伐楚国,士大夫们都听到了这个消息,火急火燎的进宫,等着朝议。

  路寝宫中一片喧哗的声音,大家都在讨论着,互相询问情况,因为晋国这次声势浩大,因此士大夫们都已经知晓了,已经提前讨论起来,商量着对策。

  很快,路寝宫突然安静下来,众人抬起头来,就见吴纠已经一身黑色的朝袍从内走出来,还跟着齐侯。

  不过此时众人已经没有工夫关注齐侯怎么也来朝议了,毕竟十几个国/家的联军准备攻打楚国,虽然都是小国/家,但这可不是闹着顽的。

  而且齐侯代/表的是齐国,若是齐侯出现,说不定齐国/会助他们一臂之力,因此大家看到齐侯反而是高兴的,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

  吴纠和齐侯坐下来,吴纠样子很镇定,说:“诸位卿大夫,想必事情各位也听说了,晋国给我们下了战书。”

  他这样一说,众人立刻喧哗起来,纷纷交头接耳,吴纠将战书“啪!”一声放在案子上,说:“各位卿大夫都是我楚国的顶梁柱,如今我楚国面/临晋国的挑衅,该当如何是好,各位可以各抒己见,不必避讳什么。”

  士大夫们你看我我看你,每逢打仗,必有主和党和主战党,这是必然的。

  一个士大夫说:“王上,何不请周天子出面调停?晋国联合了十几个国/家,虽然都是小国,但是若真的众志成城的出兵,我楚国也是消受不起的,况且郢都城刚刚遭受了郢都大阍的内乱,还没有恢复元气,实在不该正面迎敌,请王上三思。”

  这个士大夫说完,另外一个士大夫立刻说:“若是我楚国不正面迎敌,岂不是怕了晋国那群挑事儿的竖子!丢/了我楚国的颜面!”

  另外一个人说:“是啊是啊,晋国明显是挑事儿,就算周天子真的出面调停,也不一定有结果,晋国若是真想打这一仗,怎么也会找借口的。”

  “可是十几国联军,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这样的战事对我们不利,若真正面冲/突,损失的是我楚国的百/姓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全都纷纷表达意见,这个时候也不怕说错了,路寝宫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吴纠坐在上手,听着众人发表意见,一直没有说话,等着众人叽叽喳喳的吵够了,士大夫们后知后觉的发现楚王一直没说话,这才想到他们竟然在路寝宫中吵了起来,实在失态,连忙收敛了一些,全都看着吴纠。

  吴纠还没来得及说话,子清走进路寝宫中,说:“王上,送战术来的晋国使臣想要上殿,说有几句话,想要与我王禀明。”

  众人一听,顿时面面相觑,晋国使臣想要上殿?

  路寝宫中正在商讨对抗晋国的事情,然而此时此刻,晋国的使臣竟然想要上殿,上殿做什么?被手撕么?

  众人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子清,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吴纠此时冷冷一笑,说:“哦?好啊,那就请晋国使臣上殿罢。”

  子清很快退出去,晋国使臣没多久,便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的确是大摇大摆,那姿态简直就跟唱大戏的一样,一脸的高傲嚣张,走进来也不对吴纠作礼,笑着说:“外臣知道楚王与各位如今正在商量战书的事情,因此外臣特意给各位带来了喜讯。”

  他这口气,众人都十分生气,别看有主战派和主和派,但是其实主和派也十分生气晋国的作为,只是因为考虑到了很多楚国内部的情形,多少有些畏惧,因此才主和的。

  吴纠说:“不知什么是喜讯,从晋国使臣您的口/中传出来的,能称得上是喜讯么?”

  那晋国使臣笑了笑,说:“自然是喜讯,寡君在给你们楚国下战书的时候,也同时给你们楚国留了一条后路,只要你们楚国肯投降,寡君便既往不咎!”

  吴纠听着晋国使臣那猖狂的口气,说:“后路?投降?”

  那晋国使臣说:“没错!只要你们楚国肯投降,寡君便既往不咎,令诸国盟军罢手,否则诸国盟军将直取汉中,到时候你们楚国再想投降,那便来不及了!”

  晋国使臣自说自话,完全没看到吴纠的脸色已经黑了,仍然继续说:“只要楚国肯投降,并且答应寡君三个条件,其一,承认寡君霸主的地位。其二,将荆门以北的楚国土地割让给我们晋国。其三,将楚国公主嫁给我们寡君!”

  众人听了,顿时面面相觑,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向那晋国使臣,眼中几乎冒火,连主和派都想要上去亲手揍一拳那晋国使臣。

  晋国使臣浑然不知,吴纠则是哈哈大笑,一点儿也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很平和,好似听到了什么让人开怀的事情,笑眯眯的说:“其一,霸主寡人承认,但并非是晋国国君,而是寡人身边坐着的这位齐公。”

  齐侯配合的笑了笑,说:“孤是不是离开齐国太久了,因此连晋国称霸的事情都不知道了?晋国想要做霸主?”

  晋国使臣脸色不太好看,吴纠又说:“其二,荆门乃是我楚国都城郢都的近郊门户,将近郊门户割让给其他国/家,这种不可能,且没有常识的条件,晋侯是怎么好意思开口的?”

  他说到这里,晋国使臣的脸色已经相当难看,吴纠又笑了笑,满脸善意的说:“割让土地,寡人便是昏/君,那么下嫁公主……芈公主是寡人的亲侄/女,寡人心疼芈公主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将芈公主许配给一个阉人国君呢?若是如此,寡人便是混/蛋。”

  他说着,众人顿时一愣,随即一片哗然,晋国使臣也愣住了,他并不知晋侯是阉人,还以为吴纠故意侮辱他,立刻脸色难看的说:“放肆!大胆!你这蛮王竟然口出狂言,侮辱我晋国国君!”

  吴纠哈哈一笑,朗声说:“侮辱?晋侯是不是阉人,他自己清楚,他是如何成为曲沃公的,他自己心中也清楚,还有他是如何被正式封为晋侯的,他心中更是清楚,如今反过来挑衅我们楚国,寡人并不是个软弱的懦夫,晋国想要消遣我楚国,还差得远呢!”

  他说着,又说:“来人!”

  “是!”

  士兵听到命令,立刻冲进路寝宫的殿中,一下将那晋国使臣包围住,晋国使臣吓得出了一头冷汗,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是历来的规矩,楚王不会是想要拿外臣来出气罢?!”

  吴纠笑眯眯的站起来,齐侯也跟着站起来,还扶了一下吴纠,看起来像模像样的,真有一股举案齐眉的男主气质……

  吴纠笑着说:“的确,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只是……晋国挑衅如此,若是寡人不斩了你,晋国定然还当寡人怕了他们!”

  他这么一说,楚国朝堂上的士大夫们立刻山呼起来,喝道:“斩!斩!”

  吴纠笑眯眯的说:“嗯……众望所归。”

  那晋国使臣吓得脸色苍白,连忙说:“小臣……小臣只是……只是传话的,小臣是无辜的啊,楚王饶命啊!”

  吴纠笑着说:“寡人记性不好,方才好像有人管寡人叫做蛮王来着?”

  齐侯配合的说:“是晋国使臣来着。”

  吴纠说:“哦,原来如此,那就斩了罢。”

  吴纠挥了挥手,士兵不再犹豫,拖拽着晋国使臣往外走,晋国使臣大喊着救命,饶命,但是根本没有办法,还是很快就被拽走了。

  众臣看着士兵将使臣拽走,纷纷觉得解气,吴纠看着使臣出去,这才眯着眼睛,沉下脸来,说:“诸位也都看见了,主和只会让晋国越来越猖狂。”

  众人也不反/对,的确如此,本还有人抱着侥幸心理,想要主和,晋国使臣的猖狂却让他们打消了这个念头,心中十分愤/恨。

  有人质疑说:“只是……如今我郢都刚刚经受郢都大阍的叛乱,巴国虎视眈眈,晋国又联合了一些周边小国,包括群舒在内,若是一起造/反,可能……可能比较危险。”

  他这么说,其他人也同意,众人都蹙起眉头来,齐侯说:“关于晋国,孤可以派兵去牵扯晋国。另外巴国,蜀国与巴国一直以来便是世仇,水火不容,楚王不防派人去联络蜀王。”

  别看齐侯平日里总是卖萌,新技能还是“人家”,但是一说起正事儿来,果然是霸主风范,竟然一下解决了巴国和晋国两个大国,若是能成功牵扯住这两个大国,那么其他作乱的小国就不足为惧了。

  齐侯又笑着说:“至于其他国/家嘛……什么蔡国,都不值一提,楚王何不先下手为强,派右司马如舒国,给群舒来一个下马威,直/捣群舒老窝,如今晋国和巴国虽然下战书,但是还未做好准备,群舒孤立无援,楚王只需先下手为强,便能各个击破。”

  “好办法啊!”

  “齐公说的在理!”

  “果然是好办法!”

  楚国的卿大夫们顿时都应和起来,吴纠也点了点头,说:“齐公说的正是,若是寡人没有记错,寡人的右司马还是舒鸠国正统的血脉,如今舒鸠国的国君,不过是个篡位的逆贼而已,何不趁如今,送右司马,回国继位?”

  众人立刻商量对策,齐侯遣人回国,准备给国君昭送信,牵扯晋国,吴纠又派了斗祁和蒍吕臣出使蜀国。

  蜀国和巴国结怨已久,本是宿敌,如今吴纠派出使臣,还有大量的珍宝送与蜀王,蜀王定然会伸出援手,助吴纠一臂之力,到时候蜀国从西面攻击巴国,楚国从东面攻击巴国,两面夹击,巴国就等着被撵罢。

  这些事情处理好了,吴纠又令偃鸠领兵,声势浩大,放出消息,准备送偃鸠回国讨/伐舒鸠逆贼,继承舒鸠国国君之位。

  与此同时,吴纠还做了一件好事儿,让人传播舆/论,大肆宣扬晋国国君是阉人的事情,还将晋国国君弑父杀君,杀死君父,谋夺曲沃公位置的事情传扬了出去,一时间晋国也好看了。

  群舒是一些小国/家联/合/起/来的地盘,舒鸠那是其中一支国/家,虽然是小国,不过因为骁勇善战,因此民风彪悍。

  群舒一直依附于楚国,这么多年来相安无事,不过也是野心勃勃,当年偃鸠被/迫逃出舒鸠国,如今却到了偃鸠翻盘的时候了。

  说实在的,偃鸠没想过要回到舒鸠去,不过如今真到了这个时候,他心中竟然有些兴/奋和雀跃,因为复仇的时候终于到了,当年他才五岁,被/迫卷入争/权夺位的战争之中,父母全都死在战役之中,只剩下他一个人孤苦伶仃,最后落为水匪,偃鸠心中并非没有怨恨。

  群舒国听说楚王给了偃鸠兵马,准备送偃鸠回国继位,吓得都已经六神无主,毕竟就如同大家所想,晋国虽然和他们联/合/起/来,但是晋国和巴国还没有发兵,群舒又远在东南面,若是真的打起来,西南面的巴国,还有北面的晋国,根本没办法救援。

  因此群舒非常害怕,群舒听到这件事情,几个国君一合计,竟然让舒鸠国的国君前来楚国都城请/罪。

  这一仗还没打,舒鸠国的国君就被/迫前来请/罪了,舒鸠国的国君十分害怕,带上国中最好的礼物,快速就来了楚国,在郢都城外,亲自下马,趋步而前,一直走到郢都城大门口。

  吴纠带着士大夫们迎在郢都城门口“迎接”,毕竟舒鸠国朝拜,不战归降,也免得动/兵,这是好事儿。

  众人就看到舒鸠国国君走过来之后,立刻“咕咚”一声跪了下来。

  如今舒鸠国的国君年纪不小,乃是偃鸠的叔叔辈儿,自然比吴纠大了许多,见到吴纠,立刻跪了下来,连个磕巴都没有打,连连磕头说:“拜见楚王!拜见齐公!”

  吴纠幽幽一笑,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舒鸠国的国君,笑眯眯的说:“您是舒鸠国的国君,如何给寡人行这么大的礼?”

  舒鸠国的国君连忙虔诚的说:“我舒鸠国本就是楚国的附属,理应作礼,如今我舒鸠国险些听信谗言,错助了小人,因此更是要给我王赔罪作礼,请我王原谅!”

  他说着,又都“咚!”一声磕了个头,竟然十分的不含糊。

  吴纠笑着说:“听说公乃是带着很大的诚意来的,那么请入都城罢。”

  “是是。”

  舒鸠国的国君连忙起身,不敢上马,就跟在吴纠的马后面,亦步亦趋的走进了郢都城,进了城之后,这才上了马,准备入宫。

  吴纠在宫中摆了酒宴受降,舒鸠国的国君带着珍馐美玉,接受排查之后,这才进入宫中。

  吴纠和齐侯入了宫,准备换件衣裳之后再去赴宴。

  吴纠一边换衣裳一边说:“这舒鸠国的国君,投降的也太顺当了,寡人怕是有诈。”

  齐侯帮他套/上朝袍,笑眯眯的亲了一下吴纠的额头,说:“二哥还怕有诈?最诈的不就是二哥么?”

  吴纠听了幽幽一笑,说:“那就多谢齐公夸奖了?”

  齐侯说:“二哥与孤还客气什么,别谢了。”

  两个人到了宴厅的时候,舒鸠国的国君已经在了,十分恭敬,都不敢坐在席上,见到吴纠和齐侯,连忙又是“咕咚”就跪了下来,行了大礼。

  吴纠笑着说:“公不必如此客气,快快请起罢。”

  众人入了席,偃鸠也坐在很明显的位置上,幽幽的注视着那舒鸠国的国君,当年他还太小,根本不怎么记事儿,然而逃难的那种感觉,根深蒂固在偃鸠心中。

  那是偃鸠的叔父,却也是杀了他父母的人,如今同堂而坐,偃鸠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心中阴霾,又心如止水。

  偃鸠眯着眼睛,突然感觉有人覆盖住了他放在案子下面的手背,抬头一看,原来是坐在一边的屈重。

  屈重见他脸色阴霾的盯着舒鸠国国君,似乎有些担心,伸手覆住了偃鸠的手背。

  偃鸠看到屈重眼中的担心,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觉得心情好了不少,活分了不少,不再那么死气沉沉,那一汪止水又流淌了起来。

  偃鸠凑过去,低声说:“叔叔,你做什么摸/我?”

  偃鸠故意这么说,果然看到屈重脸色顿时红了,连忙要缩回手去,偃鸠装傻充愣的说:“不行,方才你都摸/我了,我也要摸回来。”

  屈重本是担心他,哪知道偃鸠突然耍流氓,好似根本不需要人担心似的。

  舒鸠国的国君连忙将珍宝让人一样一样呈上来,亲自拿给吴纠看,笑着说:“楚王,这都是我舒鸠的诚意,请一定要笑纳。”

  吴纠笑眯眯的说:“哦?是么。”

  他说着,随手捡起一只玉摆件儿,拿在手中把/玩着,随即又很随意的扔回桌案上,说:“只是这些么?”

  他这话一出,舒鸠国的国君吓了一跳,以为吴纠要敲竹杠,吴纠笑着说:“寡人可听说了,公带了很大的诚意而来,若论珍馐美物,我楚国要多少有多少,寡人何须要你们舒鸠国的东西?”

  他这么说,舒鸠国的国君有些冒汗,连连擦了擦自己的额头,笑着说:“是是是,是这样的,楚国乃泱/泱/大/国,人杰地灵,珍馐美物应有尽有,我舒鸠怎么敢在楚王面前献丑呢?”

  舒鸠国的国君说着,又说:“因此……我舒鸠国特意送上一份厚礼,那便是一个承诺,舒鸠国承诺不会反叛楚国,并且迎回楚国的右司马,我舒鸠国的公子,立偃鸠为舒鸠国的太子。”

  舒鸠国的国君这么一说,楚国的士大夫们差点炸窝,这个诚意还真是蛮大的,不需要费一兵一卒,舒鸠国的国君准备立偃鸠为太子,那么偃鸠就是合法的舒鸠国继承人,这样一来,舒鸠国迟早是偃鸠的,偃鸠又是楚国的右司马,算下来的话,舒鸠国和楚国的关系,那可谓是根深蒂固了。

  吴纠笑了笑,说:“公如此大方?可不反悔了?”

  舒鸠国的国君连忙说:“怎么可能反悔,我舒鸠乃是小国,万万不敢与楚王作对,因着之前听信了晋侯的谗言,险些做了错事儿,铸成大错!还是楚王既往不咎,宽宏大量,大仁大/义,我舒鸠国才免遭一难,如此说来,楚王乃是我舒鸠国的再造恩/人,唉……说起来也是惭愧,当年的事情,因为我一时糊涂,对我侄/儿不起,如今我舒鸠国迎回偃鸠,立他为太子,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就当是我……将功补过了。”

  偃鸠听着舒鸠国国君的话,眯了眯眼睛,他那表情十分浮夸,唉声叹气,又抹眼泪,可是他眼睛上根本没有半点儿眼泪,眼圈都没有红,正用手不停的拧着自己的鼻子,好像想让鼻子看起来红一些。

  偃鸠听到这里十分不屑,连看都不看那舒鸠国国君一眼,舒鸠国国君还端着酒杯,走过来要对偃鸠敬酒,偃鸠则是一脸没看到他的样子,夹了一个大鸡腿,放在屈重盘子里,笑着说:“叔叔,吃个鸡腿。”

  舒鸠国国君端着酒杯,好生尴尬,偃鸠则是一笑,说:“说起来,应当给叔叔再夹一个鸡腿,当年若不是叔叔,偃鸠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舒鸠国国君脸色十分尴尬,听着这话,脸上不好受,赶紧把敬酒的手收回来,旁边都是看热闹窃笑的士大夫们。

  吴纠笑眯眯的说:“难得公有这样的想法。”

  舒鸠国国君连连点头,说:“是是是,我也是茅塞顿开,茅塞顿开,之前做的愚蠢事情,请楚王见谅。”

  舒鸠国国君正卑躬屈膝的说着,子清突然走过来,对着吴纠耳语了几句话,吴纠皱了皱眉,舒鸠国国君就怕吴纠皱眉,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提心吊胆的。

  吴纠点了点头,随即对舒鸠国国君说:“寡人突然有些急事儿,请公多饮几杯,万勿客气了。”

  他说着,转头笑眯眯的对偃鸠说:“右司马,舒鸠国国君与你是同族,你也多照顾着才是。”

  舒鸠国国君听到这个,顿时额头有些冒汗,偃鸠一笑,颇为有些痞里痞气的,说:“是,我王放心好了。”

  吴纠站起来,齐侯跟着,两个人很快随着子清走出了宴厅。

  吴纠说:“确定么?怎么进来的?”

  子清说:“确定,那人自己说的,说自己是黄国的使臣。不知怎么进的地界,今日白天混进了城,方才自己找了过来,说是要面见王上。”

  原来方才子清匆匆过来,竟然是因为有人偷偷混进了楚国,自称是黄国的使臣,按理来说,各国使臣进入国界,那都是需要有通行文书的,若是没有文书,怎么可能进入城门,那不成了细作了?

  吴纠也没听说黄国国君要派使臣来,子清却突然说来了个使臣,偷偷混进来的,暗中求见吴纠,还不敢声张,好像有人追他似的,说自己有要事儿禀报,一定要见吴纠。

  还说这件事情,和晋国有关系……

  吴纠和齐侯走进了路寝宫,那黄国使臣就在路寝宫中,若不是子清说他是黄国使臣,吴纠还真是忍不出来那是个使臣,或者是个士大夫,还以为是哪来的村/民。

  那使臣灰头土脸,看起来十分狼狈仓皇,脸上甚至还有泥,大汗淋漓,一副匆忙的模样。

  吴纠看到那使臣的模样便皱了皱眉,毕竟吴纠可是有洁癖的人。

  黄国使臣见到吴纠,立刻跑过来两步,“咕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吴纠笑了笑,说:“今儿不知是什么日子,敢情谁见了寡人都想下跪?”

  黄国使臣脸上却没有一点儿开玩笑的样子,立刻说:“楚王!楚王!大事啊!小人斗胆进城,是因为有十万火急的大事儿想要禀报楚王!”

  他说着,便伸手往怀里掏,齐侯眯了眯眼睛,还以为那使臣怀中有什么利器,不着痕迹的将吴纠护在身后,不过那使臣从怀中竟然掏出一卷小羊皮来。

  吴纠挑了挑眉,那使臣将羊皮放在地上,似乎为了打消吴纠的警戒心,然后自己退了几步,说:“楚王,这是晋国送给舒鸠国的书信,楚王一看便知,小人并未有半句虚言!因着小人得知此时舒鸠国的国君就在楚国朝中做客,这才十万火急的赶过来,以免误了时机,那舒鸠国国君花言巧语,没有半句真话!”

  齐侯不让吴纠动,自己引出腰间佩剑,直接将地上的小羊皮一挑,随手一勾,便把那羊皮接在了手中,展开一看。

  齐侯看了一眼,眯着眼睛便将羊皮交给了吴纠,吴纠大体浏览了一下,上面写的很清楚,竟然是一封晋国国君送给舒鸠国的密保。

  上面写着,晋国让舒鸠国的国君亲自来楚国赔礼道歉,但是并不是真的投降,而是拖延时机,舒鸠国国君以此自保,若是逼不得已,还可以用立偃鸠为太子的事情打消楚国的疑虑,等他们把偃鸠接到舒鸠国,便直接秘密做掉,也算是除掉了楚国的一员虎将。

  到时候晋国集/合了兵马之后,便与舒鸠国夹击楚国,若是将楚国拿下,晋国还许诺了舒鸠国国君,将洞庭和云梦都划分给他们。

  吴纠眯着眼睛,脸色十分不好,就听那黄国使臣说:“我黄国正好在晋国入舒,送信到舒国的必经之路上,因此截获了这封书信,为了不打草惊蛇,寡君让人模仿了一份,楚王手中的乃是真迹,舒鸠国国君接到的乃是模仿的文书,舒鸠国不怀好意,只是想要拖延战机,请楚王一定知晓。”

  吴纠幽幽一笑,挑了挑手中的文书,对那黄国使臣说:“寡人记得,之前你们黄国还与晋国亲近来着,寡人如何可以确定,这不是你们黄国借刀杀/人的伎俩?”

  黄国使臣连忙跪下磕头,说:“楚王请一定相信小人,寡君说了,因着日前晋侯宠臣凫须的事情,寡君已经斩下了凫须的脑袋,晋侯得知大怒,因此怪/罪我黄国,寡君为了黄国人/民,也不得再投靠晋国,寡君心中清楚,若是晋国群舒巴国徐国和蔡国真的挥师南下,那么黄国这个周边小国,也必将被屠戮,受到殃及之苦!因此寡君明白,投靠楚国,才是我黄国的最后出路,若是楚国不好,我黄国也真正是亡了啊!”

  他这么说,吴纠笑了一声,说:“黄公倒还是拎得清楚的人。”

  黄国使臣听他这么说,顿时松了口气,吴纠眯着眼睛说:“黄国使臣所言事关重大,暂时留宿宫中,寡人自/由安排。”

  “是,楚王。”

  黄国使臣明白,吴纠说着那是留宿,其实是暂时软/禁,毕竟那文书是真是假,楚王定然还要再搞清楚。

  吴纠和齐侯走出路寝宫,吴纠将那文书收入宽袖中,齐侯说:“二哥,若这文书是真的,你打算怎么办?”

  吴纠笑了一声,说:“凉拌!”

  他说着,便大步往前走去,又回了宴厅,偃鸠正在消遣舒鸠国的国君,偏偏其他士大夫们也乐意看,没人阻拦。

  吴纠走回来,偃鸠这才收敛了一下,笑眯眯的坐回去喝自己的酒。

  吴纠和齐侯回来,舒鸠国的国君顿时松了口气,笑眯眯的又过来给吴纠敬酒。

  吴纠举起酒杯,说:“舒鸠国如此明事理,寡人也敬公一杯!”

  舒鸠国国君有些受宠若惊,连忙饮尽杯中酒,此时吴纠便说:“不知方才公所说立太子一事……做不做得真?”

  他这么一说,舒鸠国国君连连说:“当真!当真!自然是真真儿的!”

  吴纠笑着说:“那好啊。”

  他的笑容没来由的让舒鸠国国君后背有些发/麻,不知怎么回事儿,总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

  吴纠笑的温柔,说:“那捡日不如撞日,便今天罢。”

  他这么一说,舒鸠国的国君都懵了,说:“什么?今天?楚……楚王您指的是……?”

  吴纠笑眯眯的说:“自然是立太子一事了,就今日。”

  舒鸠国国君傻了眼,吴纠笑着伸手扣了扣桌案,说:“寡人看今日日子就不错,卿大夫们也都在,有人见证,公便今日,拟一封文书,盖上舒鸠国的印信,不就成了?难道说……公的确是消遣寡人的?”

  齐侯配合的笑着说:“若是消遣,岂不是将孤和士大夫们也给消遣进去了?这里可是楚国王宫啊,宴厅外面,那么多楚国禁军,不需要动粗,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舒鸠公给淹死了。”

  舒鸠国国君额头又开始冒汗,偃鸠笑着说:“偃鸠也觉着挺好。”

  舒鸠国国君头顶冒汗,鼻尖额头因为汗水亮澄澄的,直反光,眼睛晃动了好几下,似乎有些赶鸭子上架。

  吴纠笑着看他说:“公想好了么?”

  舒鸠国国君连连抹汗,看了一眼在场众人,舒鸠国的使臣人很少,他们此行是来拖延时机的,因此没带武士,为了表达诚意,但是楚国满朝的士大夫们,武将占了一半,都坐在席上,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舒鸠国国君“咕咚”咽了一口唾沫,只好硬着头皮干笑说:“当真!当真!想好了,我……我现在就立侄/儿为太子,偃鸠乃是我的亲侄/儿,又……又文武双全,有勇……有谋,我也想……想早日立他为太子的。”

  吴纠哈哈一笑,说:“说得好,来人。”

  吴纠一吩咐,可有人拿来一卷雪白的小羊皮,让舒鸠国国君“立遗嘱”,舒鸠国国君在众目睽睽之下,没有办法,只好将小羊皮拿过来,磨磨蹭蹭的开始“立遗嘱”。

  众人全都围在一边观摩着,舒鸠国国君磨磨蹭蹭的写,一直写了好久,吴纠也不着急,坐在席上喝了些小酒,吃了点东西,齐侯也是,肚子早就饿了,就疯狂的席卷了一盘子鸡肉,一鼎牛肉,还喝了好多鸡汤,吃了两大碗饭。

  吴纠看着齐侯风风火火的吃着,连忙说:“别着急。”

  齐侯抽空吃过之后,用帕子擦了擦嘴巴,终于又恢复了一副优雅俊美的前国君模样,看起来人模人样儿的。

  齐侯都吃完了饭,舒鸠国国君才磨蹭的写完,偃鸠就在旁边,一把将羊皮拿起来,看了看,随即笑了一声,好似没什么出入,便将羊皮又甩给舒鸠国国君,笑着说:“盖印罢……叔父。”

  偃鸠最后两个字说的咬牙切齿的,舒鸠国国君听着后背发/麻,不敢往上盖印,吴纠便说:“怎么,最后这一哆嗦了,公还要想多久?”

  舒鸠国国君听着吴纠的催促,赶紧从怀中把印信掏出来,但是仍然不敢盖印,有些哆嗦,举棋不定,一看就不是真心想要传位给偃鸠的。

  众人都等着舒鸠国国君用印,结果他又开始磨磨蹭蹭,齐侯等的不耐烦,他这个人最讨厌等待,除了他家二哥,还没人能让他等待。

  齐侯这个时候,突然一个措手,“哐当!!”一声将自己腰上的佩剑直接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舒鸠国国君吓了一跳,险些直接蹦起来,睁大了眼睛,齐侯则是笑眯眯的把佩剑捡起来,摔得长剑从剑鞘里都跑出来了,齐侯就开始磨剑,发出“噌——蹭——噌——”的声音,里里外外插了好几次,磨的人头皮发/麻。

  舒鸠国国君看到齐侯磨剑,顿时害怕的不行,连忙“咚!!”一声,直接将印信盖在小羊皮上。

  这样一来,储君便作数了,这回是当了真。

  偃鸠立刻将小羊皮卷拿起来,舒鸠国国君盖了印信之后,似乎有些反悔,还想抢回来,但是他哪里抢得过偃鸠,偃鸠才二十几岁,正是当年,从小当水匪,力气也大,一把抢过来,大踏步走上前,呈给了吴纠。

  吴纠拿过来一看,笑眯眯的说:“好,公真是大方,寡人还以为……需要很多兵马才行呢,如今算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吴纠这么说,舒鸠国国君更觉得害怕了,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吴纠又说:“对了,寡人这里也有一份厚礼,要回赠给公,来,右司马,传给公鉴赏鉴赏。”

  他说着,便从黑色的宽袍袖口/中,将方才掖进去的文书拿了出来。

  舒鸠国国君不知是什么文书,偃鸠拿过来,交给了他,他展开一看,顿时惊得脸上变色,一下黑一下白,最后满脸铁青,结巴的说:“这这这这……”

  吴纠笑着说:“怎么,公是想说,寡人怎么会有你暗中与晋国勾结的文书?”

  舒鸠国国君面色苍白,气的全身颤/抖,一手抓着那文书,一手举起来颤/抖的指着吴纠,说:“你……你早就知道!你、你耍我!?”

  吴纠慢慢站起来,款款的从下席位,语气淡淡的,面带微笑,扬了扬手中的立储文书,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公这一票儿,顽的太大了,不过……寡人照单全收,还要感谢你的慷慨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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