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软饭_无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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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软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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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纠和齐侯准备启程了,不过齐侯一点儿也不开心,因为出了洛师城往前走一两天,就要与二哥分道扬镳了,然而就是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的缁车中竟然还有第三者……

  齐侯好不容易说服了小子文,不腻着他的义/父,小子文坐在后面的缁车中,而此时王子郑却坐在他们的缁车中。

  虽然王子郑坐的很偏,靠着角落,不过这么大一个人,身材又高大,齐侯自然不能当没看见,而且王子郑在场,吴纠不让齐侯有什么亲/密举动,这样一来齐侯自然相当不开心了。

  今日吴纠和齐侯离开洛师,姬阆是打算亲自来送行的,不过等了很久都没看到姬阆的影子,吴纠看了看时辰,觉得不能再等了,王子郑也怕姬阆过来会有什么变故,便催促说:“楚王,齐公,日头不早了,还是启程罢。”

  吴纠点了点头,朗声对外面说:“启程。”

  潘崇听到声音,很快也朗声说:“全军听令,启程!”

  启程的声音很快被士兵传了下去,一声接着一声,很快缁车就要粼粼滚动起来了。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突听“踏踏踏”的马蹄声,紧跟着是有人/大喊着:“楚王!齐公!请等一等!”

  从城门里面冲出一个骑马的士兵,那士兵简直是飞马而来,快速拦住他们,吴纠掀起车帘子说:“可有什么事儿么?”

  那士兵赶紧翻身下马,跪下来拱手说:“请楚王与齐公稍待,天子马上就会为二位亲自践行,天子因为一些事情,被耽搁了,如今已经快到城门了。”

  吴纠挑了挑眉,既然姬阆都要来了,他们这么走也不太好,不过坐在缁车中的王子郑是相当紧张,因为姬阆不知会不会发现自己。

  没有一会儿,姬阆也从城门中快马而来,姬阆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黑色的朝袍沾染了不少灰尘,发冠也有些散乱,鬓发都垂下来,大冬日的出了一头的热汗,顺着鬓角往下淌。

  不过姬阆顾不得这些,到了城门口,立刻翻身下来,快步走来。

  吴纠齐侯和王子郑三人坐在缁车中,就听到潘崇的声音说:“王上,天子来了。”

  吴纠与齐侯下车迎接,而王子郑则坐在车中没动,似乎并不想露面,只当没听见一样,低头看着自己的袍子角,眼神十分专注淡然。

  吴纠和齐侯从车上下来,便看到了姬阆,姬阆喘着粗气,恐怕是方才催马太急的缘故。

  姬阆见二人从车上下来,便仔细的打量二人,又侧目去看车队,似乎想要找到什么,不过很显然,姬阆一无所获,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想要找的人,其实在楚王和齐公的车架之中。

  姬阆走过来,收敛了寻找的目光,对吴纠和齐侯拱手说:“楚王,齐公,寡人践行来迟,还望两位海涵!”

  吴纠笑眯眯的,也拱了拱手,说:“天子说哪里的话?天子刚刚登基,洛师之中这么多事务都等着天子来应承,天子可谓是日理万机,是我等怎么能相比的呢?今日天子能来送行,纠心中十分感激,天子还是快快请回罢,可万万不要耽误了什么政事儿。”

  吴纠说的十分圆/滑,齐侯在一旁挑了挑眉。

  姬阆与他寒暄了一阵,最后因为吴纠总是打马虎眼,姬阆似乎已经忍不住了,低声说:“阆有一事想要请教楚王齐公。”

  吴纠笑了笑,说:“哦?不知是什么事情?”

  姬阆的声音仍然很低,说:“是关于小儿的事情。”

  吴纠一副装傻的样子,说:“哦,是关于王子带的事情啊?”

  姬阆一口血差点喷/出来,何止是姬阆,齐侯差点笑喷/出来,他家二哥那装傻充愣的模样真真儿可爱,齐侯恨不得现在就想亲他一下。

  姬阆脸色有些变青,低声咳嗽了一声,说:“楚王会错意了,是关于王子郑的事情。”

  吴纠“啊”了一声,似乎恍然大悟,笑眯眯的说:“哦,是关于大王子的事情,长王子最近还好么?已经数日没见过长王子了呢。”

  齐侯就默默的在一边,背着手而立,听着吴纠扯谎,他只是默默的站着,一句话不说的望天,毕竟齐侯恐怕一开口就给他家二哥拉后腿了。

  吴纠这么说,姬阆脸色更加不好了,哪里都找不到王子郑,姬阆恨不得把整个洛师都翻个遍,王子郑能藏的地方,恐怕也就是他们的车队了。

  再加上王子郑的留书,说自己要离开洛师,那么吴纠的车队就是最好的选择,姬阆觉得,王子郑一定就在车队之中,只是不想露面罢了,而吴纠的这个态度,实在太假了,分明就是说王子郑在车队里,但是我不告诉你。

  姬阆脸色从青,变成了铁青,好像一只青铜大鼎似的,看的吴纠有点想笑。

  齐侯稍微侧过一些头去,低声和吴纠咬耳朵,说:“二哥,咱们还想要和周国结盟,二哥你顽顽就好,别把他惹急了,惹急了……可是要咬人的。”

  吴纠挑眉笑了笑,似乎还没顽够。

  齐侯看吴纠那表情,好像没听到自己说话一样,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浓浓的无奈,二哥整人的时候,似乎只知道尽兴才会罢手。

  姬阆说:“实不相瞒,郑儿留书一封,似乎打算离开洛师。”

  吴纠装作惊讶的样子,说:“什么?离家出走了?”

  离家出走这四个字对于古人来说实在新鲜,然而非常符合王子郑的形象,简直是一语中的,戳在姬阆的心窝子上。

  姬阆脸色已经从铁青色转变成了烧黑的锅底了,齐侯不知姬阆什么时候会爆发。

  姬阆不再理会吴纠,吴纠的态度很明显了,王子郑明显在车队里,只是吴纠不想告诉他。

  姬阆立刻快走几步,绕开吴纠,往前走到车队中间,不过他不知王子郑就在缁车中,而是越过了缁车,他还以为王子郑在士兵的队伍里,但是这么多士兵,一时又找不到,只好朗声说:“郑儿,为父知道你在这里。”

  姬阆对着那些士兵说话,却不知王子郑在他身后的缁车中,姬阆继续说:“为父知道自己做错了很多事情,但是为父待你是真心的,郑儿一直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为父已经习惯你在身边,如今你不辞而别,你让为父该当如何是好?你若体谅为父,为父求你,与我回宫去罢。”

  王子郑坐在缁车中,静静的听着,双手垂在身侧,已经攥成了拳,他的最坐/姿已经从坐在席上,变成了跪坐,恐怕若是姬阆再多说一句离不开他的话,王子郑就要起身走出缁车了。

  王子郑无声的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慢慢欠起身来,伸手轻轻打起车帘子,只是从缁车的帘子缝隙中,偷偷往外看了一眼。

  姬阆离他很近很近,近到王子郑只要肯伸出手,就能碰到姬阆的肩膀,然而王子郑没有伸手,只是在姬阆转过头来的时候,将车帘给放了下来。

  姬阆不知王子郑就在自己身后,他没听到回应,有些失/魂落魄,慢慢回过身来,身后的缁车帘子发出“啪”的一声,吴纠和齐侯都觉得,若不是因为姬阆失/魂落魄,那缁车帘子那么大动静,姬阆肯定会发现的。

  吴纠咳嗽了一声,说:“天子,王子可能也是年轻,顽心还重,说不定顽够了,也就会回来了。”

  姬阆看着自己的袖袍,喃喃的摇头说:“不,郑儿一向最为稳重,他不是说着顽的……若我让他这么走了,他便真的会说到做到,再也不会回来了……”

  姬阆慢慢伸起手来,揉/着自己的额角,低声说:“还要我怎么办,还要我怎么做,郑儿……”

  吴纠都快看不下去了,抬头看了一眼缁车,不过在缁车中静悄悄的,王子郑仍然没有说话,似乎已经下定决心离开了。

  其实吴纠倒是没觉得王子郑的身世怎么样,毕竟身为赤狄人的翟国,其实并非是北方的少数民/族,很多狄人只是被周天子命名为狄人,毕竟他们在北面,而且不服管/教,但是很多狄人,其实并非外族。

  翟国同样是黄帝轩辕氏的后裔,并且源自周成王次子,周成王当年封他第二个儿子在翟这个地方食邑,便是做/官,当一方之主,因此翟国也是周朝的正统后裔。

  不过因为翟国不服管/教,没有被正式册封,因此连子爵都不是,但是又因为骁勇善战,十分具有威胁力,还有一点,翟国的确有赤狄人的血脉,毕竟翟国地处北面,与戎人和狄人都有接/触,但是这并不能说是混淆血统,就好像齐侯的父亲乃是齐国国君,而母亲是卫国国女一样,齐侯仍然是齐国最尊贵的血统,并不能说是混淆,因此吴纠并不觉得王子郑的血统有什么问题,要说姬阆一定要他做太子,只要姬阆能堵住悠悠众口,也没有什么。

  不过如今姬阆刚刚登基,的确无法堵住悠悠众口,王子郑这才选择离开,以免给姬阆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姬阆失/魂落魄的站在缁车前面,不死心的一遍又一遍的检/查那些士兵,可是士兵太多了,根本检/查不过来,姬阆的表情越来越失落,越来越落魄。

  吴纠似乎有些看不下去了,不过他深知王子郑比自己了解姬阆的性子,若是王子郑真的留下来,姬阆肯定鞠躬尽力的让他做太子,得罪一票士大夫不在话下,因此吴纠也是同意王子郑离开的,起码是暂时离开。

  吴纠干脆说:“天子,如今时辰不早了,感谢天子来亲自践行,那我们便启程了。”

  吴纠说着,就要蹬车,齐侯先行上车,王子郑赶紧闪开,靠着车壁,以免被外面的姬阆看到,齐侯伸手扶着吴纠,也登上缁车。

  车帘子“哗啦!”一声放了下来,阻隔了王子郑的视线,他最后看了一眼姬阆,姬阆站在车外,一身黑色的朝袍,黑色显得他无比单薄,透露/出一股寂然……

  吴纠看了一眼王子郑,低声说:“你可想好了?”

  王子郑也低声说:“郑想好了,多谢楚王成全。”

  齐侯心中说,该多谢孤成全才是,你不知道孤看你多碍眼,多想把你推下车。

  吴纠点了点头,说:“启程罢!”

  潘崇又一次发号施令,命令队伍启程,潘崇刚要朗声说启程两个字,不过这个时候姬阆突然抬手制止了潘崇,说:“等等!”

  齐侯坐在车中翻了个白眼,伸手托着自己的下巴,一脸百无聊赖的样子,吴纠戳了他一下,齐侯这才稍微收敛了一下表情。

  吴纠这个时候笑眯眯的打起一些车帘,说:“天子,不知还有什么事情么?”

  姬阆突然大步走过来,说:“楚王,还请您将郑儿交出来。”

  吴纠眨了眨眼睛,一脸惊讶的说:“长王子?长王子不在寡人这里啊,天子您恐怕找错了地方,再去其他地方找找罢。”

  姬阆说:“我没有找错地方,郑儿想要离开洛师,只能跟着你们的队伍,他就在队伍之中,请楚王将郑儿交给我。”

  吴纠仍然装作一脸惊讶,说:“天子的话越来越深奥了,叫人听不懂呢。”

  姬阆脸色阴沉下来,说:“楚王,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请您将郑儿交出来。”

  吴纠笑着说:“都说了,纠实在听不懂天子的话。”

  姬阆气的要死,脸色都涨红了,干脆一甩袖子,说:“今日若是楚王不将小儿交出来,寡人是不会让你们走的。”

  姬阆软的不行来硬的了,恰巧吴纠和齐侯一样,吃软不吃硬,吴纠笑了一声,说:“说没有自然没有,就算天子不让我们走,也照样没有,顶多赖在天子的地头上,白吃白喝几天罢了。”

  “你!”

  姬阆气的不行,呼吸都粗重了,脸色阴沉的说:“寡人说过了,若今日楚王不交出小儿,寡人是不会让你们出城的。”

  吴纠说:“哦?是么?那么天子待如何呢?还能把我们抓起来?”

  姬阆的脸色涨红,显然被吴纠给气炸了,齐侯和王子郑都以为姬阆会发/怒,不过良久之后,姬阆并没有发/怒,只是静静的站着,吴纠都还以为他睡着了。

  却在这个时候,姬阆淡淡的说:“若楚王肯将郑儿交出,阆愿意给楚王下跪。”

  他说着,吴纠吓了一大跳,生怕他跪下来,姬阆则是一掀黑色衣摆,真的要跪。

  缁车中的王子郑也吃了一惊,毕竟这是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多齐国和楚国的士兵,身后还有洛师的士大夫,姬阆若是真的下跪了,那么这一跪就要“名留青史”了。

  齐侯在缁车中那是相当的无奈,他本已经忍耐王子郑很久了,王子郑当电灯泡完全不自知,如今齐侯终于一抬手,直接将王子郑给推了出去。

  王子郑此时正在惊讶,完全没想到齐侯在后背搞小动作,齐侯手劲儿很大,直接捏住他的脖颈麻筋儿,一把将王子郑推出了缁车。

  “嘭!!”一声,若不是王子郑反应快,可能下跪的就是他了,王子郑猛地从缁车中摔下来,翻了一个身,反应很快的安稳落地。

  姬阆正要下跪,他拽着自己的黑色衣摆,没想到王子郑竟然从缁车中下来,震/惊的睁大眼睛,说:“郑儿……”

  王子郑已经暴/露了,对上姬阆的眼神,心中摇摆不定,一瞬间他几乎不想走了,姬阆快速走过来,不给王子郑反应的机会,“嘭!”一声,一把将王子郑抱在怀中。

  王子郑比姬阆高很多,姬阆这般拥/抱着王子郑,王子郑需要微微弯下腰来,感觉姬阆的手死死扣在自己后背,一点儿也不放松,那种感觉好像生怕自己逃跑一般。

  姬阆的声音有些哽咽,低声说:“郑儿,求你别走,为父知道自己做错了很多事,让为父弥补你,只要你不离开,让为父做什么都可以……郑儿,为父只有你一个人了。”

  王子郑慢慢伸手回抱着姬阆,低声说:“父亲,您还有江山啊,周国的大好江山。”

  姬阆听他这么说,更不敢撒手,急促的说:“郑儿,你听我说……”

  他的话却被王子郑打断了,说:“父亲,您好不容易才坐上天子之位,儿子不是您的绊脚石,更不想/做您的绊脚石,儿子太了解父亲了,因此才想要离开,儿子也知道,父亲是真的待儿子好,是该儿子回报您的时候了。”

  姬阆不撒手,王子郑甚至感觉到自己脖颈旁边有些微微湿/濡,连忙轻轻拍着姬阆的后背,温声说:“父亲,想想看罢,您的大好江山已经在面前了,不能因为郑儿就失去这一切,这都是您梦寐以求的东西,要牢牢握住……儿子要走,并非是怨恨父亲,恰恰相反,反而是为了父亲,说到底,儿子并非您的亲骨肉,若没有一番作为,如何能服众,如何能配做您的儿子?”

  姬阆低声说:“你若想要有作为,留在洛师也可以,为父可以帮你。”

  王子郑笑了笑,低声说:“儿子恰恰不想要您的这种帮助,父亲的帮助反而会给儿子,甚至给父亲引来诟病……父亲,等儿子有成之后,一定会回来,堂堂正正的做您的儿子,让您引以为傲。”

  姬阆不愿撒手,王子郑这回是真的感觉到了,他的肩膀和脖颈湿/了一片,在他的印象中,姬阆是个很强/硬傲慢,甚至是专/制的人,他没见过姬阆哭,这还是第一次。

  吴纠见外面两个人久久拥/抱的样子,不由叹气说:“也不是生离死别,启程罢,再不走晚上没有落脚的驿馆了。”

  他这么说,王子郑连忙安抚的轻轻拍着姬阆的后背,低声笑着说:“父亲,别让您的士大夫们笑话了,儿子要走了,您记得好生将养身/子,儿子不在您身边,也要按时用/药,千万别让儿子在远方还心疼,知道么?”

  姬阆点了点头,根本说不出话来,王子郑拍了拍他的肩膀,慢慢离开了姬阆的怀抱,往后退了两步,冲着姬阆拜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随即才起身说:“父亲保重!”

  姬阆这才抬起头来,他的眼圈有些红,鼻尖儿也是红的,对王子郑拱手说:“等你凯旋。”

  王子郑也拱起手,笑了一声,说:“一定!”

  齐侯见他们“依依不舍”,说:“走罢。”

  不过又补充了一句,说:“给长王子备马。”

  齐侯是生怕王子郑会又上缁车来碍事儿,公孙隰朋亲自给王子郑牵来一匹马,王子郑翻身上马,一手拽着马缰,一手搭在腰间佩剑上,整个人显得高大威严,他一翻身上马,姬阆需要抬起头来仰视着他。

  吴纠吩咐启程,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又有变故,这个变故不是姬阆的,而是有人一骑快马突然从城郊方向扑过来,吴纠定眼一看,惊讶的不能自已,竟然是邵师傅!

  召忽一身白色劲袍,骑在马上,衣袍翻飞,快速的狂奔而来,来到近前这才勒住马缰,拱手说:“王上,君上,大事不好!鲁国趁君上在洛师逗留,参加登基大典的当口,已经发兵,攻打我齐国边界了。”

  众人一听,顿时喧哗起来,齐侯眯了眯眼睛,说:“鲁国?”

  召忽点头说:“正是,太子在朝中坐镇,遣召忽快马加鞭前来禀报。”

  齐侯只是冷笑了一声,说:“好!好一个鲁国!”

  吴纠也眯了眯眼睛,对齐侯说:“楚国与齐国乃是世代的友邦,如今鲁国人无/耻,趁着天子登基大典便攻击齐国,我楚国绝不能坐视不理……”

  他说着,转头对潘崇和彭仲爽说:“司马与彭大夫即刻启程,赶往郢都,寡人带着若敖六卒前往齐国,助齐公一臂之力。”

  齐侯听说吴纠要跟着自己回临淄城去,顿时高兴坏了,一瞬间都不把鲁国攻城的消息放在眼中了,笑着说:“楚王愿助一臂之力,当真是感激不尽。”

  吴纠说:“事不宜迟,咱们出发罢。”

  齐侯点饿了点头,让召忽上马,众人准备快速出发,往临淄城扑去。

  因为齐国临时有了变故,王子郑又要跟着吴纠,自然是去临淄城的,姬阆如此更不放心了,就怕鲁国扑进齐国来,便下令给齐侯,以正义之名,征讨鲁国。

  如此一来,鲁国打仗就师出无名,乃是侵略之战,而齐国本是保卫之战,突然有了姬阆的名义,那便是正义的讨/伐,这样的话,旁的国/家若是帮助鲁国,就是不仁不义,旁人若是帮助齐国,那便是仁义讨/伐。

  姬阆还答应马上点兵,派兵从西面支持齐国,与齐国夹击鲁国。

  如此一来,齐侯更不惧怕鲁国了。

  鲁国突然攻打齐国,无非是因为在洛师的时候,吴纠齐侯和姬阆三个人联手将鲁公和虢公赶出了洛师城,让鲁公丢/了大面子。

  虢国虽然兵力强大,但是地盘子太小太小了,就跟洛南城似的,因此不敢轻举妄动。

  而鲁国是咽不下这口恶气,想要趁着姬阆还没站稳脚跟兴风作浪,只是洛师距离鲁国也十分遥远,若是鲁国贸然攻打洛师,得不偿失,因此就想到了就在鲁国比邻的齐国。

  齐侯此时正在洛师,千里迢迢,想要赶回来需要耗费一段时间,因此鲁公便有恃无恐了,打算动一动齐国的边疆,让他们知道鲁国的厉害。

  齐侯和吴纠一路赶路,也没时间做什么奇怪的事情了,很快便回到了临淄城。

  太子昭与长公子无亏在临淄城外迎接,都没有想到吴纠会回来,自从吴纠入楚登基,成为楚王之后,大家就再也没见过吴纠,只是有些人偶尔会去楚国支援,这才偶尔见到吴纠。

  吴纠这么一看,太子昭的改变最大,太子昭长高了不少,以前只是比无亏高一些,如今已经足足比无亏高了快一头,样貌越发的硬朗英俊了,整个人随了齐侯,越长越是相似,透露/出一种翻版的感觉。

  只不过吴纠觉的,太子昭长得还是太正义了,没有齐侯那油嘴滑舌的样子。

  公子无亏倒是没什么改变,仍旧是高挑的身材,随了卫姬的长相,斯文俊秀,看起来很好与人相处,却是个十足的笑面虎。

  两个人比肩站着,见到齐侯从缁车中将吴纠扶了出来,顿时二人脸上都有些惊喜,太子昭与长公子无亏都抱拳行礼,说:“二伯。”

  吴纠被这一声二伯叫的,感觉一瞬间十分酸爽,又把自己给叫老了……

  齐侯笑眯眯的扶着吴纠下车,说:“看来儿子们十分想念你呢。”

  吴纠听他这么一说,也不只是谁儿子,顿时脸上有些不自然。

  他们在临淄城外迎接,换了马车,就准备进城回宫去了。

  一路上匆匆赶路,根本没时间多说什么,入了齐宫,吴纠掀开车帘往外看去,一切都没什么改变,齐宫还是那样的齐宫,相对比楚王宫来说,齐宫那真是简朴到不行的地步。

  然而吴纠看着这一草一木,顿时觉得无比怀念,一切都那么熟悉……

  齐侯见他一直往外看,笑着搂着吴纠的肩膀,说:“二哥在看什么?有孤在你身边,还需要看旁的东西么?”

  吴纠听他说的肉麻,好不/要/脸的感觉,笑了笑,说:“纠只是没想到,还能回到这里。”

  齐侯笑眯眯的说:“二哥若是想回来了,以后孤常常接你回来住,好不好?你看儿子们也十分想念你呢。”

  吴纠翻了个白眼,说:“是你儿子,又不是我儿子。”

  齐侯哈哈一笑,说:“不行,孤的儿子,就是二哥的儿子,二哥的儿子也一定要是孤的儿子。”

  这强买强卖……

  众人进了齐宫,缁车直接开到小寝宫前面,齐侯扶着吴纠下车,转头吩咐说:“一个时辰之后召开朝议。”

  “是。”

  寺人连忙答应,很快就退出去通知朝臣召开朝议,而齐侯和吴纠则是进了小寝,先是沐浴更/衣,然后用了膳,还有不到半个时辰的空隙。

  如今时辰已经不早了,天色趋近于黄昏,一路上又连续赶路,齐侯怕吴纠身/子吃不消,就让他先睡一会儿,说:“半个时辰之后孤会叫你,安心睡。”

  吴纠也是真的累了,躺在榻上就歇下,感觉睡得十分香甜,也不知是不是怀念这里,连软榻都十分舒适。

  可能也不是因为齐宫的床榻更软更舒服,毕竟楚国王宫十分奢华,任何一个摆件都要比勤俭的齐公奢华的多。

  只是楚国如今还没有安定,而齐国已经能人辈出,起码内忧已经解决,因此躺在齐宫的榻上,吴纠感觉到一股安心,睡得自然也十分香甜。

  吴纠睡了一会儿,感觉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被齐侯叫起来了,还有些迷糊,不过需要召开朝议,而且是为了应对鲁国入侵这样的大事,因此吴纠赶紧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强行醒过来。

  吴纠打算从殿外走,但是齐侯拦住他,笑着说:“二哥,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你还要走殿外么?随孤从内殿走罢。”

  吴纠有些抵不住齐侯的盛情邀请,最后真的跟着齐侯从内殿走向路寝宫,朝臣已经全都在了,很多熟悉的人,让吴纠感慨万千。

  齐侯先走出去,吴纠错后了半步,跟在后面,两个人从内殿走出来,外面的朝臣看到吴纠先是惊讶,随即一片骚/动。

  吴纠还以为自己从内殿走出来的举动,实在偏颇,可能会遭到非议,没想到卿大夫们骚/乱之后突然跪拜下来,山呼说:“拜见君上,君上万年!拜见楚王,楚王万年!”

  吴纠一瞬间有些惊讶,看着匍匐跪拜在地上的朝臣们,有些说不出话来,齐侯转头看了一眼吴纠,挑了挑眉,便笑着说:“众卿平身罢,不必多礼。”

  卿大夫们这才站起来,纷纷列队左右,齐侯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让吴纠坐下来,吴纠回头看了一眼齐侯的宝座,感觉自己坐下来不妥。

  不过齐侯走过去,拉住吴纠的手,强/硬的让他坐下来,与自己一同坐在侯位上。

  吴纠心想,也就是这个席位很宽大,不然齐侯那么高大的身材,他们可能都要坐在地上了……

  齐侯坐下来之后,朗声说:“诸位,今日孤临时召开朝议,可能各位卿大夫已经知晓了缘故。”

  他的话一落,众人纷纷点头,齐侯说:“鲁军如今到了哪里,兵马如何,谁可以详细的说一说?”

  坐在席位上的太子昭立刻站起来,拱手说:“禀君父,鲁军已在半月前点兵,如今马上就要开到夹谷山附近,举兵两万,先锋将军乃是鲁国公子庆父。”

  齐侯点了点头,看来他不在的时候,太子昭的确做了很多功课。

  齐侯又说:“如今我/朝做了什么应对?”

  太子昭拱手说:“儿子已经派兵支援南面防守,并让大司马城父骚扰鲁国西面。”

  吴纠听着太子的话,顿时点了点头,太子昭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在治/国这件事情上,也的确很靠谱,如今大司马王子成父仍然在遂国驻兵,看齐侯这个意思,可能想要封王子成父为遂国国君,让他长久驻兵在遂国,治理遂国了。

  遂国在鲁国的西面,太子昭让司马成父攻打鲁国,骚扰他们,明显可以围魏救赵,的确是个好计策。

  吴纠眯了眯眼睛,说:“也可以派兵请邾国一同,遂国从西面骚扰,邾国从东面骚扰,两个国/家一起骚扰鲁国,鲁国定然不胜其烦。”

  齐侯笑了笑,说:“二哥还是那么足智多谋啊!”

  吴纠又说:“君上还可以派展雄快马加鞭前去宋国,请宋公派兵骚扰鲁国的南面,如此一来,东面南面西面都有兵马骚扰,而鲁国的北面又要与我齐国作战,鲁国想要大胜这场仗,简直比登天还要难,便不足为惧了。”

  齐侯点头说:“好,展雄!”

  展雄立刻跨前一步,吴纠又给他一个去联络宋公御说的机会,展雄自然高兴了,立刻拱手说:“展雄在!”

  齐侯说:“你今日便启程,快马赶去宋国,与宋公商议此事。”

  “是!展雄领诏!”

  展雄说着,毫不停留,立刻转身大踏步走出路寝宫,召开朝议的时候已经黄昏了,如今天色发沉,不过展雄仍然不停留,快速消失在昏黄的齐宫之中。

  齐侯吩咐了骚扰鲁国的事情,但是正面还需要有人出征,他们需要将鲁国的兵马挡在夹谷以外,若是鲁国的兵马越过了夹谷山,他们就能直扑长勺了。

  吴纠又说:“君上,纠窃以为,我齐国军/队应当在夹谷山与鲁军一战,夹谷山易守难攻,乃兵家要道,若是让鲁军成功翻过夹谷山,再往北面,可就是长勺了,长勺地势平坦,远没有夹谷山对我军有利。”

  吴纠说着,齐侯就点了点头,一提起长勺,没人再比齐侯印象深刻了,毕竟上辈子,齐侯在这里吃了败仗,他人生中最耻辱的一次败仗,因为齐侯的傲慢,长勺之战被打的一败涂地。

  齐侯说:“二哥说的有理,各位卿大夫以为呢?”

  他这么说,众人纷纷拱手说:“楚王言之有理,我等信服。”

  吴纠看着台下的众人,都是自己熟悉的人,自从吴纠走后,公子昭变成了太子昭,管夷吾也变成了大司徒,接替了吴纠的职位,再后来一路升迁,如今变成了齐国的国相爷,而鲍叔牙则是如今的大司徒,公孙隰朋仍旧在做他的老本行大司行,周甫已经做了几年的代大司马,单子正、石速、曹刿、召忽乃是将军,东郭牙大谏之臣……

  一切似乎没什么变化,又合情合理,吴纠看着这些人,这些自己熟悉的人,感觉比楚国要亲切得多,若是在楚国,吴纠提出一个建议,可能并没有这么顺利,毕竟楚国还在磨合的当口,而齐侯的内忧基本已经解决,就算齐侯不在朝中,太子和各位能人也将朝政/治理的井井有条。

  众人同意吴纠的观点,齐侯便说:“如此,我齐国需要先锋,有谁愿意出征?”

  他一说完,单子正第一个站出来,拱手说:“君上,子正愿意出征!”

  齐侯笑了笑,单子正曾在洛师做过单伯,有领兵的才能,在单子正做单伯的时候,洛师的军/队也算是井井有条,十分骁勇,自从给单子正被革职,赶出洛师之后,洛师的军/队就开始萎靡不振,齐侯懂得单子正的才干。

  齐侯点头说:“有子正出马,孤也放心。”

  他说着,却又说:“曹刿。”

  曹刿立刻站出耒,拱手说:“刿在!”

  齐侯笑眯眯的说:“你领兵五千,在长勺阻击,若看到鲁国兵马,全部阻击!”

  “是!”

  吴纠听齐侯用曹刿在长勺阻击鲁国兵马,并没有想太多,只是以为历/史又巧妙的重合了,其实不然,这是齐侯的自尊心作祟。

  齐侯对于上辈子的长勺之战可是芥蒂颇深,这口气怎么也要讨回来,因此就准备用上辈子大败他的曹刿,领兵到长勺去阻击鲁国的逃兵,也是以防万一有偷渡的鲁军。

  曹刿很快领命,就在这个时候,刚刚入列的王子郑突然站出来,拱手说:“齐公,楚王,郑也远愿随军出征。”

  吴纠看了看王子郑,笑眯眯的说:“王子乃是千金之躯,若是随军出征,有个三长两短,寡人如何与天子交代?”

  王子郑以为吴纠不愿意让他去,但是王子郑此次出来,就是为了建功立业的,只有将功绩建立起来,王子郑才能回到洛师,再见姬阆。

  王子郑渴望建功,这是一个大好机会,因此王子郑想要参军。

  王子郑刚要再次请/命,哪知道吴纠并不是不让他去,笑眯眯的继续说:“若王子有个三长两短,天子定然不会放过寡人,因此……寡人就将若敖六卒交给王子,请王子领兵,协同单江军,务必打败鲁军!”

  王子郑没想到吴纠竟然一上来就将楚国的若敖氏六卒交给了自己,顿时心中十分感激,感觉血液都在沸腾,立马拱手说:“谢王上器重!郑定不负所望!”

  齐侯笑了笑,说:“好了,如今有子正与王子领兵,便万无一失,如今就差出兵的策略了,众卿可有办法?”

  众人陷入沉默,有些面面相觑,因为说到这个,鲁国已经先发制人,他们的兵马马上就要到夹谷山了,而齐国的兵马还没有点兵,齐国已经失了先机,要知道打仗的先机是非常重要的。

  齐国虽然有兵马,但是想要反扑鲁国并不容易,毕竟大家都想要把损失降到最低,若是不顾损失,的确可以反扑成功,但是给齐国也会造成重创,这样得不偿失。

  众人一时间有些沉默,吴纠看了看摆在案子上的地图,说:“寡人记得……夹谷山上,是否有一条长城?”

  齐长城是历/史上最久远的长城,长城可并非是秦始皇的专利,只不过秦始皇将长城发扬到了极致。

  在春秋初年和中页,各国战争不断频繁,而齐国处于空前强大的时期,因此有很多银钱来修建长城,管夷吾主张在夹谷山修建长城。

  夹谷山的主峰海拔大约三百多米,并不是太高,也不是很矮,而且地势正好连绵东西向,隔开了齐国和鲁国,这是一条分界线。

  因为夹谷山的地势非常有力,可以当做是一道屏障,因此管夷吾令人在夹谷山上,按照连绵的地势,修建一道齐长城。

  不过齐长城可不是一代人的功绩能完成的,如今的齐长城还在动工期间,刚刚动工了没有几年,只是初成形状,根本没有起到防护的作用。

  吴纠突然提到齐长城,管夷吾便站出来,拱手说:“的确是有,夷吾正主持修建这座长城,只不过长城只是初见雏形,还未修建成功,楚王若想用长城来抵御鲁军,恐怕……”

  他这么说着,吴纠却一笑,摸/着下巴说:“就是要没有修好,若是修好了,到时候咱们可就要心疼了。”

  众人有些狐疑的看向吴纠,吴纠笑眯眯的伸手点了点夹谷山,说:“夹谷山虽然并不陡峭,但是山势连绵,易守难攻,如今鲁军已经出兵,咱们失了先机,因此若是点足兵马反击,恐怕会中了鲁国下怀……”

  他这么分析,众人立刻点头,的确如此。

  吴纠继续说:“因此,寡人主张由一名先锋领兵,派遣一只小分队,人数不要多,最多两千/人,快马加鞭扑向夹谷山,以这片没有修建好的长城为掩护,安置黑火/药,偷袭埋伏那些越上山来的鲁军,先将他们吓退,牵扯住鲁军的进军速度。”

  众人纷纷点头,终于明白为何吴纠说长城没建好最好,因为他们要动用黑火/药,还要用“施工现场”作掩护,自然是没有建成最好,要是建成了恐怕会变得面目苍夷也说不定……

  众人敲定了作战的计划,也敲定了人选,单子正领大军准备与鲁军正面冲/突,而王子郑则是领两年若敖六卒,准备直扑夹谷山,到山上埋伏鲁军,炸他们个片甲不留。

  众人商议了详细的计划,已经是半夜了,这个朝会从黄昏开始,一直开到半夜,众人这才纷纷离去,吴纠累的不行,回去之后没有洗漱,直接倒头就睡,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吴纠迷茫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齐侯不在身边,转头看了看,还有些迷茫,醒了一会儿之后意识才慢慢回笼,发现他自己并非睡在楚国的小寝之中,而是睡在齐国的小寝宫中,齐侯的榻上。

  齐侯不在,旁边的衣裳也不见了,吴纠刚起身,就听到晏娥惊喜的声音,说:“王上!”

  吴纠一抬头,就看到晏娥小跑着过来,晏娥一直留在齐宫之中,因为齐国楚国相隔甚远,一路上又奔波劳累,因此吴纠并没有带着晏娥去楚国,算起来晏娥好久都没见到吴纠了。

  吴纠看到晏娥自然惊喜,然而他还没换衣裳,只穿着亵衣,连忙用被子盖住自己,仍然十分尴尬。

  这么长时间不见,晏娥也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只是太子昭窜了个头,晏娥也长高了不少,而且面目更加娟秀美丽了,之前晏娥是那种长相不出众,但是非常讨喜的女孩子,如今仿佛一下长成了女子,身段儿也婀娜了不少。

  吴纠有一种女儿长大的错觉,见到晏娥这个样子,更是觉得尴尬了,赶紧盖上自己。

  晏娥却没觉得尴尬,扑过去说:“王上,婢子可见到您了!王上您清瘦了。”

  吴纠笑了笑,说:“晏娥倒是长漂亮了。”

  晏娥听吴纠这么夸赞自己,顿时笑起来,结果好死不死,这个时候齐侯从外面走了进来,吴纠正笑眯眯,就感受到了一股火/辣又幽怨的视线,抬头一看,竟然是齐侯!

  齐侯也同样笑眯眯的,但是笑起来竟然特别阴险,说:“晏娥的确越□□亮了,但是孤觉得,还是不如二哥好看。”

  晏娥竟然也同意的说:“婢子也觉得,王上越发好看了呢,定然是做了楚王,气度都不一般了呢!”

  晏娥完全没听说齐侯的幽怨,吴纠只好干咳一声,这个时候有人过来找齐侯,应该是关于鲁国的事情,齐侯点头说:“孤一会儿就过去。”

  那寺人很快退出去,齐侯对吴纠说:“二哥,孤让人去接荻儿进宫了,子文与荻儿年纪相仿,正好让他们顽耍顽耍,二哥是不是也想念荻儿了?”

  吴纠没想到齐侯竟然把荻儿叫进宫来了,他自然想念荻儿,而且非常想念,一想到萌萌软/软,哭唧唧起来十分可爱的小荻儿,吴纠就很想……捏/捏小荻儿的肉包脸。

  齐侯说:“因为鲁国的事情,孤这些日子可能有点忙,二哥就跟荻儿顽会儿。”

  吴纠点了点头,说:“君上不必在意纠,公/务要紧。”

  齐侯笑眯眯的,探身亲了一下吴纠的额头,说:“二哥当真贤惠。”

  吴纠白了他一眼,晏娥在一边却嘻嘻笑起来,似乎在感叹齐侯和吴纠的关系仍然这么好。

  齐侯很快匆匆离开了,吴纠就去找小子文,让小子文和小荻儿见一见,都是吴纠的义子,小子文冷静老成,而小荻儿则是萌萌哒,两个小孩子一定顽的好。

  吴纠也离开了小寝宫,找到小子文,小子文昨天第一天进齐宫,感觉特别的新鲜,一晚上都没睡觉,抱着大白狼顽耍。

  小子文虽然看起来老成面瘫,但是其实小子文正处于孩童的好动期,只是因为从小没有父母,又被鲁国虐/待,因此才变得老成。

  小子文感觉十分新鲜,带着大白顽了一晚上,大白狼都想要睡觉了,但是小主人竟然异常的兴/奋,一定要跟它顽。

  大白好几次都睡着了,却被小子文拎着耳朵给拎起来了,毫无一只狼的尊严,浑然像是一只雪橇三傻。

  大白睡了没一会儿,天就亮了,小子文立刻蹦蹦跳跳的起来,准备开始顽耍,大白眼睛都睁不开,冰蓝色的眼睛眯着,大大的脑袋一点一点的,小子文则是骑在大白背上,揉/着它的脑袋和耳朵,一脸关心的说:“大白,你是病了么?为什么没有精神?”

  大白似乎通灵性,能听懂小子文说话,但是它不会讲话,只能“嗷呜嗷呜”可怜巴巴的叫了两声,好想睡觉,好想睡觉……

  小子文正担心大白的“狗身/子”,就听到脚步声走过来,小子文因为小时候被母虎养大,因此他的嗅觉十分灵敏,听觉也十分灵敏,吴纠还没走进来,小子文已经知道是谁来了,立刻抛弃了大白,蹦蹦跳跳就走了。

  大白刚才还在嫌弃小主人不让它睡觉,但是小子文一跑,大白立刻就昂起头来,睁开冰蓝的眼睛,快速冲过去,追着小子文后面也跑了出来。

  小子文一头扎进吴纠怀里,说:“爹爹。”

  吴纠将小子文举起来,说:“来子文,爹爹给你介绍一个弟/弟认识,好不好?”

  小子文奇怪的看着吴纠,说:“爹爹,什么是弟/弟?”

  吴纠笑眯眯的说:“就是很可爱很可爱的小男孩,荻儿要比子文你小,所以子文你要让着荻儿。”

  小子文没听太懂,很可爱很可爱不知是什么意思,吴纠就抱着小子文往前走,很快来到了花园。

  小荻儿今日要进宫去见义/父了,小荻儿好久都没见过义/父了,本就十分想念,突然听说义/父回来了,自然十分高兴,一大早上就进宫了。

  易牙将小荻儿送到宫门口,就没有进宫,只是让小荻儿听话。

  小荻儿仰着脖颈对易牙说:“爹爹,你为什么不进宫?爹爹不想义/父么?”

  易牙揉了揉小荻儿的脑袋,说:“乖,荻儿好好顽就行了,爹爹不进宫了。”

  其实易牙知道,自己假装失忆的事情已经败露,能少进宫便少进宫,他若是真的进宫,恐怕会引起齐侯不快。

  小荻儿要进宫去顽耍,听说义/父带来了一个大哥/哥来,小荻儿十分高兴,甯戚也听说了这个消息,突然感觉有些危/机,毕竟大哥/哥什么的,自己就是大哥/哥啊,突然又多了一个大哥/哥,怎么能让甯戚不危/机呢?

  因此甯戚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小荻儿,一定也要进宫去。

  自从将甯戚和小荻儿带回来,已经两年左右了,甯戚长高了不少,小荻儿还是个小肉包,易牙和公孙隰朋虽然都不是荻儿的亲生父亲,但是对荻儿宠爱有加,荻儿是越长越可爱,越长越肉乎,脸颊白白/嫩/嫩还肉/嘟/嘟的,比甯戚矮了一个多头。

  甯戚在他身边更像是大哥/哥了,虽然平日里甯戚老是欺负小荻儿,还把小荻儿欺负哭,不过小荻儿还是喜欢甯戚哥/哥的。

  甯戚拉着小荻儿的手,一面嫌弃的唠叨小荻儿太笨,怕他走丢,一边让小荻儿别真的走丢/了,抓紧自己。

  两个小家伙就进宫来了,很快到了花园,小荻儿第一眼就看到了义/父,立刻别开甯戚的手,“哒哒哒”一串欢快的跫音就蹦了过去,这让甯戚觉得好生失落……

  小荻儿蹦过去,奶声奶气的喊:“义/父!”

  吴纠转头一看,小荻儿已经过来了,简直要萌死个人了,小荻儿还是肉/嘟/嘟的,果然十分可爱,相比甯戚和小子文来说,小荻儿才像是个小孩子,说话奶声奶气,动作也十分可爱稚气。

  吴纠赶紧伸手将小荻儿也抱起来,一手举一个,让小荻儿和小子文坐在自己手臂上,感觉自己真是太富有了。

  小荻儿咬着手指,似乎有些紧张,打量着小子文,毕竟他除了甯戚之外,并没见过其他的小孩子,十分好奇。

  小子文也打量着小荻儿,虽然脸上十分冷漠面瘫,不过心里想着,这个弟/弟真的长得好可爱……

  小子文这么想着,就欠身过去,然后伸出了手,果断的捏了捏小荻儿的脸颊。

  肉肉的,弹弹的,滑滑的……

  吴纠一瞬间都愣住了,不愧是自己的儿子,小子文/做了吴纠一直想/做的事情,小荻儿也愣住了,因为他被小子文捏了脸颊,眨了眨大眼睛,不过没有生气,反而咯咯笑了一声,把自己的小揉脸凑过去,让小子文揉。

  甯戚站在地上,仰视着那两个小家伙,顿时气的扼腕,荻儿就不让他捏脸颊,竟然自己送到那臭小子手上捏,真是气死甯戚了。

  小荻儿和小子文很快就友好相处了,吴纠臂力不行,抱不住两个小家伙,就把他们放下来,让他们自己顽。

  何止是甯戚扼腕,大白也在扼腕,感觉自己要失宠,立刻凑过去拱小子文。

  小荻儿突然见到一只大白狗冲出来,吓得往后躲,一瞬间跑到了甯戚后面,抓着他的衣襟瑟瑟发/抖。

  说实话,大白狼太大了,身形可以说是同类的一点五倍,甯戚也是头一次见这么大的狼,毕竟他也不大,因此也害怕,但是为了彰显自己的英伟气度,立刻张/开手护住小荻儿,说:“不不不不……不要害怕,有有有……有我呢……”

  吴纠在旁边,十分不给面子,“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小子文连忙拍了拍大白狼的脑袋,说:“不要害怕,大白不咬人。”

  小荻儿探出一点儿头来,好奇的看着大白狼,大白狼十分乖/巧的坐在地上,冲着他们摇尾巴,一脸二劲儿,完全没有威严,十分的讨好。

  小荻儿说:“子文哥/哥,它是你的小狗吗?”

  小子文想了想,是一只狼,但是对于被母虎养大的子文来说,狗和狼应该差不多,就点了点头。

  大白完全不在乎自己被说成是狗,因为大白根本也不知道自己和狗的区别……

  小荻儿立刻羡慕的说:“子文哥/哥你好厉害!荻儿……荻儿能摸/摸它吗?小狗狗长得好可爱!”

  甯戚心中都要爆三字经了,什么?可爱?这条大白狼还可爱?不知荻儿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要找棠巫来看看病了!

  小子文又拍了拍大白的脑袋,大白一脸撒娇的样子,特别做劲儿,立刻倒在地上,翻着肚皮,摇着尾巴,朝子文示好,小子文还伸手揉了揉它毛/茸/茸的白肚皮。

  大白被一揉,顿时舒服的不行,尖尖的大嘴巴里“嗷呜嗷呜”的叫着,爽的直抖毛儿。

  小荻儿见大白撒娇,更是高兴,说:“子文哥/哥你好厉害!”

  小荻儿说着,也不害怕了,就跑过去蹲下来,看着撒娇的大白,也伸手摸了摸,大白并没有反/抗。

  甯戚一见,心中十分吃味儿,因为自己的形象一直是高大巍峨的,突然跑出来一个子文,那臭小子抢尽了风头。

  甯戚眼珠子一转,转身就跑掉了。

  吴纠看着三个小家伙顽,感觉还挺好的,很长时间没这么放松了,小荻儿见到甯戚哥/哥不见了,有些奇怪,就在这个时候,甯戚又回来了。

  甯戚为了讨回面子,想到了一个撒手锏的绝招,便跑到膳房去,抓了一块大生肉,然后又跑了回来。

  “嗷呜!”

  大白一瞬间似乎闻到了生肉的味道,一下蹦了起来,供的小荻儿“嘭!”一下跌坐在了地上,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白方才还在翻肚皮撒娇,突然蹦了起来,也吓了子文一跳。

  就见大白猛地窜起来,疯狂的甩着哈喇子就跑了,子文抬头一看,就见甯戚拿着一块大生肉,放在地上,大白狗腿的跑过去,西里呼噜的大口吃着那生肉。

  甯戚抱着臂,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十分得意的站在一边,内心其实十分紧张,但是脸上十分轻/松的抬手摸了摸大白的脑袋,大白正在吃肉,没空理甯戚,就让他抚/摸了两下,小荻儿惊讶的睁大眼睛,终于说:“甯戚哥/哥你好厉害!小狗狗好亲近你!”

  甯戚其实腿都软/了,毕竟大白太大了,吃肉的时候西里呼噜的,肉渣都溅在甯戚的腿上了,口/中却说:“那……那是当然的了……”

  小子文看着贪吃的大白十分无奈,吹了一声口哨,大白赶紧两口把肉吃了,然后立刻甩着尾巴回来,小子文则是说:“不要随便吃东西,你太胖了。”

  大白被小子文“羞辱”了,但是没听懂,还以为小主人在跟它顽。

  吴纠看着三个小家伙,笑的都不行了,尤其是甯戚一边打颤,一边很自豪的接受小荻儿的夸奖,吴纠笑的都肚子疼了。

  吴纠陪着三个小家伙顽耍,召忽和东郭牙就从旁边路过,刚好看到了吴纠,召忽立刻兴/奋的过来打招呼,说:“公子!”

  东郭牙也走过来,说:“召大夫说的偏颇了,如今该叫楚王了。”

  吴纠则是笑了笑,说:“在召师傅与东郭师傅面前,纠永远是学/生,怎么叫都是一样的。”

  召忽也很久没见到吴纠了,十分想念,一个没忍住,给了吴纠一个大拥/抱,吴纠吃了一惊,不过还是回抱了一下召忽。

  召忽说:“公子,您走了这么久,可知召忽有多想念公子。”

  吴纠还笑眯眯的,突然感受到一股幽幽的视线,抬头一看,正好和东郭牙的视线撞在一起,吴纠便轻轻咳嗽了一声,说:“咳……纠,纠也甚是想念召师傅……咱们坐下来说话罢。”

  吴纠赶紧请召忽坐下来,众人就坐在小楼里,让那三个小家伙去顽耍。

  召忽似乎有很多话想要和吴纠说,一连串发问,不过最后问题又落在了鲁国攻打齐国的事情上,召忽有些忧心的说:“鲁国此次来势汹汹,难道王上不担心么?”

  吴纠笑了笑,说:“纠不担心,召师傅也不必担心,因为次此鲁国……必败无疑。”

  召忽惊讶的说:“必败?”

  吴纠点了点头,说:“如今齐国的地位强大,很多国/家不是与齐国交好,就是有求于齐国,周边的邾国、宋国都可以帮助齐国骚扰鲁国,自然了,还有刚刚上/任的天子的召命,因此此次齐国回击鲁国,那是名正言顺,打仗兴兵,最在意的便是这个说头,齐国是保家卫国,又名正言顺,如今齐国之中还有这么多人才,众志成城,如何能吃败仗呢?”

  召忽听到吴纠这么一条条分析下来,顿时觉得十分在理,也稍微放松了一些。

  吴纠见召忽和东郭牙无事,便笑着说:“这样罢,二位师傅帮忙看一下孩子,纠去一趟膳房。”

  召忽一听看孩子,顿时十分紧张,因为他不知怎么看孩子,东郭牙却拱手说:“王上请便。”

  吴纠之前答应给齐侯做/鸡肉吃,齐侯突然馋了这口儿,只是后来发生了不少时期,十分忙碌,齐侯回国之后又要忙着鲁国侵犯的事情,因此一直没有闲下来。

  吴纠没什么事情可做,自然就想着给齐侯解解馋。

  吴纠托付召忽和东郭牙看孩子,自己就往膳房去了,他准备做个以鸡肉为主要食材的菜,又好吃,又能顶饱的,而且齐侯绝对没吃过,吃起来还要拍手叫好的。

  那自然是……大盘鸡了。

  吴纠走进膳房,没想到膳房里的膳夫们竟然没有怎么变动,一见他进来,全都震/惊了,动作都顿住了,随即纷纷围过来,说:“楚王!楚王是楚王啊!”

  好多膳夫都把手中的活计放下,过来拜见吴纠,吴纠顿时被这热情吓坏了,赶紧让大家起身,笑着说:“寡人只是随便来走走,大家还是忙自己的罢,小心菜烧糊了。”

  膳夫们这才散开一下,各自忙碌去了,吴纠这回是有目的的,不准备给齐侯用下脚料,自然要找一些食材,膳夫们十分热情,吴纠要什么,立刻就给找过来了。

  因为吴纠在齐国的膳房呆了很长时间,因此这里的食材和佐料是最全面的,吴纠想要找什么都有。

  吴纠弄了几只新鲜的鸡,膳夫给吴纠处理了,还贴心的切成小块,吴纠只要鸡腿部位,这部位的肉质鲜美,而且紧实,做出来的大盘鸡做好吃。

  因为这个年代没有青红椒,也没有土豆,因此吴纠找来了一些其他食材代替,弄好了食材,就准备和面了,大盘鸡底下自然垫着宽面,这样才正宗,吃起来宽面筋道,还有鸡肉的香味,沾着酱汁一起送入口/中,宽面也变成了肉味儿的,自然回味无穷。

  吴纠专门把宽面揉的非常筋道,等一会儿铺在下面,沾染上肉汤的味道,吃起来又滑又韧,吴纠吃大盘鸡,就喜欢吃下面的宽面。

  吴纠捣鼓了好长时间,揉面的同时,把鸡肉用佐料抹均匀,腌制了一会儿,确保鸡肉不柴,而且入味儿。

  天气还冷着,吴纠忙叨了好长时间,竟然觉得出了一头的热汗,最后将宽面摆在盘底儿,然后把做好的大盘鸡倒入盘子中,稍微摆盘,看起来颜色鲜亮,一股咸香带辣的鸡肉/香气随着热腾腾的热气冒出来,十分有食欲的模样。

  吴纠将大盘鸡摆好,这才准备去看看齐侯闲下来了没有。

  吴纠端着大盘鸡,往小寝宫去,正好看到公孙隰朋从小寝宫出来,公孙隰朋立刻闻到了一股香喷喷的味道,这味道很奇异,说不出来,但是香的十分霸道。

  公孙隰朋笑着说:“君上方闲下来,楚王来的正好。”

  吴纠就走进了小寝宫,齐侯正在看文书,他手边上放着一堆的文书,吴纠一走进去,齐侯立刻抬起了头,笑眯眯的说:“二哥又做了什么,好香。”

  吴纠将大盘鸡放在案子上,然后掀开盖子,偏黄的琥珀色裹/着鲜亮的鸡腿肉,里面放了很多配菜,一股浓郁的香味,十分霸道,冲鼻而来,鲜香十足。

  吴纠笑眯眯的说:“是君上想吃的鸡肉。”

  齐侯一听,险些给忘了,那天姬阆宴请他们,席上就有一盘鸡肉,只是普通的烤制鸡肉,不过齐侯馋这口儿了,后来就给忘了,哪知道吴纠竟然这般上心。

  齐侯一听,顿时高兴起来,让吴纠坐在自己旁边,笑着说:“二哥这般想着孤,孤好生欢心。”

  吴纠把筷箸交给齐侯,说:“那君上不防尝尝味道,看是纠做的好吃,还是洛师王宫做的好吃。”

  齐侯笑着说:“一定是二哥做的好吃。”

  他说着,夹起一块鸡肉来,今天吴纠做的可不是下脚料,每一块鸡腿肉都是吴纠精挑细选的,齐侯夹起一块放入口/中,只是刚咬下去,就感觉与众不同,绝不是那王宫中的烤鸡可以比拟的。

  鸡肉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处理,竟然一点儿也不柴,肉质紧实鲜美,十分弹牙,能感觉的出来,肉质非常好,再加上外面裹/着的那层浓浓的酱汁,配料经过长时间的熬煮,浓缩出来的酱料紧紧包裹/着鸡肉,每一口吃下去都不缺滋味儿。

  齐侯眼睛突然就亮了,没说话,先吃了两块,将鸡腿肉的骨头吐出来,这才含糊的说:“二哥真好吃,二哥真好吃!”

  吴纠都不需要听他说话,就看齐侯那眼神便知道了,吴纠笑眯眯的说:“君上别急着吃肉,下面还有宽面吃。”

  下面的宽面也叫皮/带面,就是要做的和皮/带一般粗细,这样吃起来才够爽。

  齐侯不知鸡肉下面还有面,毕竟这看起来是一道肉菜,齐侯就拿起筷箸,拨了一下,果然看到大块大块的鸡腿肉下面,竟然还铺着一层白生生的宽面。

  宽面白/嫩/嫩的,在齐侯眼中,就好像他家二哥的脸颊一般,整齐的扑在下面,沾染着上面浓郁的酱汁,让齐侯一看,特别有食欲。

  齐侯是那种很典型的人,吃菜一定要有主食,这道大盘鸡吴纠选的实在好,浓郁的口味适合齐侯,而且还有主食,吃起来不单调。

  齐侯迫不及待将宽面夹起来一条,又宽又长,竟然不带断的,送入口/中,只觉得滑不留口,而且韧的筋道,好像会主动往嗓子眼儿里跑一样。

  齐侯这会都不说话了,一直埋头苦吃,吴纠看着齐侯的吃相,就觉得特别有成就感,根本不需要问了,自然是自己做的好吃。

  齐侯一口气将一大盘子的大盘鸡肉给吃了,下面的宽面也吃掉了,连盘子里的配料都给吃了,就差将多余的酱汁都给喝了,还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齐侯吃过之后,喝了一口茶,似乎还在回味那大盘鸡的美味,吴纠见他嘴边挂着猫胡子,就拿了个帕子给他把嘴边上的幌子擦掉,若是让人看到了,齐侯这威名可就扫地了。

  齐侯伸手抓/住吴纠的手腕,没有了猫胡子,又变成了俊美无俦的齐国国君,低声笑着说:“二哥,你说孤干脆退位,将侯位让给昭儿,然后随你去楚国吃软饭,怎么样?”

  吴纠听了猛地一颤,震/惊的抬起头来看着齐侯,齐侯笑眯眯的,这话似真似假,不过吴纠知道,只要自己说“好”,齐侯可能真的会退位。

  就在两个人四目相对的时候,公孙隰朋却去而复返,连忙跑进来,说:“君上!!君上捷报!前线捷报!”

  公孙隰朋突然跑进来,齐侯只好松开了手,说:“哦?这么快就有捷报了?”

  公孙隰朋连忙将文书递给齐侯,齐侯看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然后递给吴纠,说:“二哥你看,鲁国认怂了!”

  吴纠接过文书一看,王子郑虽然是第一次领兵,但是大败鲁军,在夹谷关将鲁军炸的灰飞烟灭,抱头鼠窜,鲁国根本不敢再往前进,后面的曹刿都没有用武之地,单子正大军很快也跟上支援,鲁国是丢盔卸甲,已经回到齐长城以南的地方去了。

  文书上还写着,鲁国不敢再战,有/意谈和,不日可能就会派使臣过来详谈。

  吴纠笑了笑,说:“这是必然的事情。”

  果然第二天,身为代大司马的周甫就来拜见齐侯,送来了鲁国正式的求和文书,文书上写着,鲁国有/意求和,鲁国国/母文姜斥责了鲁公的鲁莽行为,特意向齐侯道歉,说是看在齐国与鲁国本是世代姻亲的份上,想要齐侯放鲁国一马。

  不止如此,他们愿意送来使臣公子季,表达诚意,想请齐侯来夹谷山,在这里与齐侯会盟。

  说是使臣,其实并非使臣这么简单,说白了就是人质。

  公子季的身份十分高贵,与现任的鲁国国君同乃是同父同母的兄弟,也就是文姜最小的儿子,公子季年纪颇轻,不过十分有作为,是有名的名士,公子季与公子庆父不同,鲁公重用公子庆父,是因为公子庆父有可利/用的地方,而鲁公重用公子季,乃是因为公子季与自己是血亲,不需要顾虑。

  这次鲁公派公子季来和谈,并且作为会盟的人质,似乎下了血本儿。

  齐侯很快召开了朝议,让众人商议到底要不要与鲁国/会盟,朝议的结果竟然惊人的一致,大家都选择了不与鲁国正面交锋,同意会盟和谈。

  毕竟鲁国是东方第二大国,旁边还有莒国虎视眈眈,若是齐国真的直接与鲁国正面扛上,虽然一定能将鲁国灭掉,但是齐国的综合实力,可能要倒退至少五年的时间,这岂不是给周边的国/家一个可乘之机?若想要赶上这五年,还需要五年的心血,但是这五年之中,其他国/家也在进步,因此就不单单只是五年的事情。

  这样一来,众人都觉得应该和鲁国讲和,与鲁国暂时讲和,专心对付周边小国,将周边小国慢慢并吞,增加自己的实力,先吃下小的,再去吃大的,这才是正确的霸术之道。

  齐侯也想到了这点,吴纠也没有任何意义,其实让吴纠最放心的,是因为鲁公和文姜送来了公子季做人质,鲁公就算在阴险,也不能用母亲的儿子,自己的亲弟/弟开顽笑。

  公子季于春日进入了临淄城,齐侯十分大度的给公子季摆了宴席,款待公子季,完全没有当他是一个质子,反而以使臣的礼节对待。

  在公子季入齐国之后,齐国就开始准备夹谷会盟的事情,夹谷在齐国和鲁国的边界,在这里会盟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夹谷是一座山,在这里会盟需要设坛。

  公孙隰朋身为大司行,需要提前一个月跑到夹谷山去设会盟的祭坛,便提前带着齐军出发了。

  自从鲁公子季入齐之后,鲁国就安宁下来,也没有任何动作,完全不再骚扰齐国,还让公子季带来了大批量的珠宝求和。

  齐侯忙着会盟的事情,等公孙隰朋设坛完毕,齐侯也要动身前去夹谷会盟,倒时候吴纠会跟着齐侯一同前往夹谷山,见证盟会,等盟会一毕,吴纠就打算顺路回楚国去了。

  因为吴纠回楚国的事情,已经提到日程上了,所以打算多陪陪小荻儿,小荻儿毕竟是易牙的儿子,要跟着易牙和公孙隰朋住。易牙和公孙隰朋以后也不可能再有孩子,而吴纠身边有了小子文,自然不好将小荻儿也带走。

  这天易牙陪着小荻儿,又把小荻儿送到宫门口便要离开,却看到一头大白狼从旁边窜出来,易牙吓了一跳,小荻儿却一点儿也不害怕,立刻奶声奶气的说:“爹爹你看!乖狗狗!乖狗狗!”

  小荻儿说着跑过去,抱住大白的脖颈,大白吓得直往后窜,跑到了小子文身后。

  小子文从宫门口走出来,虽然才六岁多一点儿,但是样子十分老成,与萌萌的小荻儿不同,又与痞里痞气一肚子坏水儿的甯戚不同,看起来有点冷漠,不过冷漠的十分稚/嫩。

  小子文看了一眼吓怂的大白,然后抬起头来看着易牙,说:“爹爹想见你,让子文在此引路。”

  易牙听到子文的话,知道自己走不了了,便只好跟着小荻儿进了宫,小荻儿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还很高兴易牙能陪着自己进宫来。

  众人跟着小子文往里走,小荻儿一路上都想要扑大白,把大白吓坏了,一直躲在小子文身边。

  众人很快走到了花园,如今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吴纠在临淄城住了月余,天气回暖,花园中的花朵也开了不少,一片春季盎然,和着春风,能嗅到淡淡的芳/香。

  吴纠坐在水边的小楼里,正在品茶,见到他们过来,便笑着说:“请坐,不用见外。”

  易牙恭敬的谢过吴纠,这才走过去坐下来,小荻儿坐在易牙怀里,看到桌上的鲜花饼,顿时馋了,悄悄捏了一个,奶声奶气的说:“爹爹,这个好次。”

  小子文也坐下来,坐在吴纠身边,也伸手拿了一个鲜花饼,不过没有自己吃,而是掰碎了托在掌心里,大白立刻窜过来,果然像一只大狗一样,舔/着小子文的掌心,吃的不亦乐乎。

  吴纠笑了笑,说:“你的事情,寡人都知道,你怎么想的,寡人也知道,若不是因为大司行,你可能会一辈子‘装聋作哑’下去。”

  易牙听着吴纠的话,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暗红色的袖子。

  吴纠说:“寡人能明白你的心情,也能明白你为大司行的付出,雍巫,寡人可以告诉你,只要你一日为了大司行好,你便一日可以留在他的身边。”

  易牙有些吃惊,还以为吴纠是为了治自己罪,才将自己叫进宫来的,但是没想到吴纠却说出这样的话来。

  易牙吃惊的说:“楚王?”

  吴纠笑了笑,说:“寡人并非不近人情的人,大司行爱见你,将你当瑰宝捧在心尖儿上,荻儿也欢心,这样很好,没什么不好的,齐公那里,你也不用担心,记住寡人的话便可。”

  易牙更是吃惊,一脸震/惊的看着吴纠,吴纠说:“对了,你可知道,大司行为了你,曾经对着齐公发过血誓。”

  易牙低垂着头,低声说:“知道。”

  吴纠笑了一声,说:“大司行对你是毫无保留的,想必告诉过你,如今寡人也要你发一个誓,你敢不敢?”

  易牙慢慢抬起头来,轻笑了一声,说:“雍巫莫敢不从。”

  吴纠点了点头,抬了抬下巴,示意易牙,易牙立刻从坐改为跪下来,双手拱起,刚要发誓,结果就听到子清和棠巫快速从远处跑来的声音。

  子清和棠巫一脸热汗,十分焦急的模样,一路冲过来,见到吴纠都来不及行礼。

  子清说:“王上,大事不好!”

  他说着,偷偷看了一眼易牙,易牙有些狐疑,还以为有什么政事不能在自己面前说。

  吴纠皱眉说:“何事?”

  子清说:“是……是关于鲁国/会盟的事情。”

  子清迟疑了一下,一咬牙,说:“大司行带兵前往夹谷山,先行设坛,怎知半路……半路遭遇鲁国埋伏,随行队伍全军覆没,大司行身中数箭,至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啪嚓——!!”

  易牙身/子猛地一歪,一下撞到了旁边的案子,上面的茶壶猛地被他撞在地上,瞬间摔了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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