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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己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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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瞬间齐国的卿大夫们都给震慑住了,呆呆的看着那座石头的小山被炸成了碎石,四散崩裂。

  虽然这火/药的爆破程度还不是太好,但是因为有齐娥挑粪的功劳,挑了整整一年,这样提取出来的硝石是很纯净的,因此爆破的效果还不错。

  虽然远远比不上现代的武/器,但是修个水渠,炸个城门,开开矿还是可以的。

  齐侯还偷偷拽着吴纠的袖子,吴纠轻咳了一声,撇开手,这才拱手说:“君上,各位卿大夫,方才众位也看到了,这便是纠想要展示出来的。”

  吴纠这么一说话,众人才反应过来,还有人耳朵里“嗡嗡”作响,脸上都是受到惊吓的青菜色。

  吴纠听到有人喃喃的说:“这……这是巫祝之术么?”

  吴纠笑了笑,说:“这并非是巫祝之术,纠也不是什么术士,不过是一些工匠的小把戏而已。”

  齐侯也反应过来了,连忙咳嗽了一声,一脸镇定优雅的说:“二哥,这能炸山的,到底是什么名堂?如此厉害?”

  吴纠笑眯眯的说:“这唤作火/药,君上您想想看,若是用这种火/药对抗谭国的城门,谭国人虽然城门坚固,又有天然的护城河阻拦,但是他们的城门再坚固,能像山一样么?就算像山一样,也会被黑火/药炸成粉末。君上,这就是纠的办法。”

  齐侯一听,顿时拍手说:“好法子!二哥果然聪慧过人,若是有这种火/药,那么别说是谭国了,我齐国还怕不强大么?”

  卿大夫一听,也纷纷应和起来,方才都被黑火/药给吓傻了,这时候有人才陆续回过神来,如果能用黑火/药对抗谭国,最多一个月,不,半个月就能把谭国给拿下来,直接炸开大门就可以了。

  如此一来,卿大夫们全都目光灼灼然的,若是他们能用黑火/药威震谭国,那么远在洛师的天子还能削齐国的封?恐怕要巴巴的赶上来,送爵位才对。

  只是一晃的功夫,攻打谭国这个无解的谜题,突然变成了唾手可得的肥肉,很多士大夫都想要争着抢着领兵攻谭,毕竟若是真的打下了谭国,那可是大功劳,不只是树立了齐国的威严,还能解齐国的大国/难,绝对是加官进爵的活计!

  这个时候吴纠就拱手说:“君上,此事是因纠而起,纠想要一手解决,否则唯恐引人诟病,因此,纠请君上成全,遣纠领兵出征。”

  齐侯一听,顿时心中就不愿意了,虽然打谭国眼下变成了吃饭一样的美差,然而打仗始终是打仗,齐侯绝对舍不得让吴纠去打仗,再者说了,还有公子昭的前车之鉴,就算是再容易的战役,也会产生变故。

  先前齐侯让公子昭去讨/伐遂国,本想让公子昭立功,增加建树和威信,哪知道这辈子和上辈子的出入已经很大了,公子昭险些丧命在遂国。

  如此一来,齐侯便长了记性,怎么可能让吴纠去攻打谭国,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决计让齐侯后悔的。

  齐侯皱眉,旁人也不想,毕竟吴纠的地位已经够高了,若是这次再沾染了兵权,那可怎生是好?

  吴纠看出齐侯的担忧,立刻拱手说:“请君上放心,纠虽然没有领兵的经验,但是也深知此次战役以快准为要,直取谭国城门,最多三天,等洛师得到谭国的消息,恐怕为时已晚。”

  齐侯听吴纠说的头头是道,也知道这件事情显然是楚国冲着吴纠来的,因此吴纠心里有个疙瘩,又非常好强,自尊心重,想要自己解决。

  就在这个时候,高傒都发话帮助吴纠,说:“君上,高傒亦觉得,大司徒是很好的人选。”

  齐侯一听,当真没办法,吴纠这为人,连一向清高的高傒都给折服了,都替他说好话,自己能怎么办呢?

  齐侯无奈的说:“好,孤便任命大司徒为大将军,讨/伐谭国!”

  吴纠连忙跪下来,说:“是,纠令名,定然不负君上所望!”

  众卿本以为吴纠带他们来郊外,其实是拖延时机,也没什么好办法,但谁知竟然吓了个好歹。

  大家回宫之后,吴纠又找到齐侯,跟着齐侯到了小寝宫,说:“君上,制/造这火/药,还需要一些人手,请君上拨给纠一些信得过的人手。”

  之所以说是“信得过”,因为制/造黑火/药的工艺非常秘密,若是这工艺传到了其他国/家,那春秋时代,可就变成了热/兵/器时代,在这野心勃勃诸侯割据的年代里,如是出现了热/兵/器,还不天/下/大/乱/了?

  再者就是,若是其他国/家偷师了手艺,恐怕也会拿来对付齐国,因此吴纠才让齐侯拨给自己一些信得过的工匠。

  齐侯笑了笑,说:“这个事儿,其实孤到想到了一个人……”

  齐侯想到的人自然是东郭牙,东郭牙在做大谏之官之前,可是出身低贱的杂役,什么苦活都干活,最后到了膳房烧火,被吴纠看重。

  在这之前,东郭牙做过工匠、木匠,还做过苦力,修过水渠,修过宫殿,因此东郭牙其实认识很对工匠和手艺人,而且他为官之后,和低等级的苦力关系也是最好的,一直没有忘本。

  齐侯让东郭牙来推荐可靠的工匠,这个事情是非常靠谱的。

  齐侯因为看到了火/药的威力,因此非常高兴,笑眯眯的说:“二哥竟然还有研究武/器的头脑,孤都不知。”

  吴纠笑了笑,并不是自己聪明,会研究武/器,只不过是当年上学的时候,在课本上看到了一眼,只是因为当年看到的时候,觉得古代人提取火/药的重要原料硝石的办法实在过于奇葩,因此才多注意了一些。

  事实证明,其实不只是天工开物中记载的古代人,提取硝石这么奇葩,到了后来,清朝后期,建/国前后,很大程度也是用这么奇葩的方式提取硝石的。

  当时吴纠记忆比较深刻,但是具体的比例和方式,吴纠就真的说不出个所以然了,不过还有工匠,虽然春秋早期的工艺比较落后,但是宫廷里的工匠手艺还是很惊人的。

  尤其工匠们其实都是奴/隶,在这种奴/隶社/会中,没有什么事情,是上级发号施令,下级完成不了的。

  吴纠只是将这个任务派下去,让工匠们研究,没想到了没两天竟然就给研究出来了,而且因为齐娥的“功劳”,硝石纯度很高,爆破的威力自然不小,起码不像是二踢脚……

  不过吴纠还是有些苦恼的,其实火/药很早就发明出来了,但是真正的热/兵/器时代和火/药发明相差甚远,原因是什么?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硝石真的很难提取,在没有化学工艺的古代,硝石的提取全靠人力。

  吴纠先前就让齐娥去挑粪,天天要挑,天天要翻,整整一年时间,这硝石才算是提取出来。

  吴纠皱了皱眉,说:“君上,这火/药的威力虽然大,工艺也不甚是复杂,但是难就难在原料上,火/药的原料很难提纯,而且提纯的周期太长,因此……其实这种威力巨大的火/药,目前只能用来震慑天子和诸国,并不能大范围的广泛应用,这一点还请君上知晓。”

  齐侯具体问了问情况,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火/药的原料竟然如此奇怪,是齐娥挑了一年的粪,才翻出来的硝石,怪不得吴纠说很难得到,而且周期长,整整一年,周期的确很长,需要很大的人力,说到底也是这个提纯方式很奇葩。

  齐侯无奈的笑了笑,看来以后要组/织俘虏或者囚犯……去挑粪了?

  两个人研究了一下黑火/药的保密方式,还有制/造方式,需要秘密进行,当然需要秘密挑粪……

  不过齐侯觉得,也得亏是这个火/药的原料太奇葩了,齐侯就算组/织大量的人力来挑粪,其他国/家也决计不会想到,他们是在制/造火/药,最多以为齐侯的口味挺重……

  说完了正经事,齐侯便不安生了,伸手将吴纠拽过来,让吴纠挨着自己坐下来,然后一脸“撒娇”的样子,将自己的下巴放在吴纠的肩窝上,说:“二哥,孤很舍不得你去。”

  吴纠感觉齐侯这些天可能太忙,他的胡茬子都长出来了,扎的自己很疼,侧了侧身,说:“好好,纠知道了,纠走之前,给君上包五十个大包子,这样可以么?”

  齐侯一听,笑了起来,热气都喷在吴纠的耳边,说:“谁跟你说这个了,怎么在二哥心中,孤就只想着大包子么?”

  吴纠心中翻了个白眼,恨不得冷笑,心说你怎么知道?

  齐侯搂着吴纠,在他耳边用低哑的声音说:“二哥,一定要平安归来。”

  吴纠听着齐侯突然正经起来的声音,心中忍不住“梆梆”狠跳了两下,抿了抿嘴唇,轻轻点头,说:“君上放心,纠这次是去立功的,绝不会有闪失,加上往返路程,最多一个月便能归来,到时候就请君上准备好庆功宴罢。”

  齐侯笑了笑,亲了一下吴纠的耳朵,说:“好,孤听二哥的,就静等二哥凯旋的好消息了?”

  吴纠点了点头,齐侯又说:“嗯……到时候孤要怎么奖赏二哥呢?给二哥封国相?”

  吴纠连忙说:“君上,纠这次若是能平安归来,无需君上赏赐什么,只求君上给纠放个假,便是了。”

  齐侯笑了笑,说:“孤的二哥就是与众不同,旁人都争着抢着,打破头的要做国相,而二哥却不稀罕,那孤就奖赏二哥……”

  他在吴纠耳边轻声低语了两句,吴纠的脸颊猛地就染上了一层红晕,看的齐侯不由低笑出声,吴纠瞪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嗓子有些干涩,说:“君上说话可别太满,方才在郊外,君上还吓得拽了纠的袖子呢,怎知不是纠疼爱君上?”

  齐侯一听,哈哈大笑起来,伸手轻轻刮了一下吴纠的鼻梁,满眼的宠溺,说:“孤果然看走眼了,二哥这野心不小啊,还对孤有企图了?”

  吴纠说完咳嗽了一声,感觉自己像是耍流氓一样,也没有齐侯脸皮那么厚,脸上有些不自然。

  齐侯立刻一脸撒娇的表情,恨不得在地上打滚儿,说:“孤不管,孤不管,二哥方才竟然嘲笑孤,孤甚是伤心,五十个大包子都不够了,二哥必须包六十个,二哥你想想看,你走一个月,孤一天只能吃两个,都不够一天三餐,怎么解孤对二哥的相思之苦?”

  吴纠听着真的朝齐侯翻了一个白眼,难道吃着大包子就能解相思之苦了么?那牛郎织女也不用鹊桥相会了,每天吃三个大包子得了!

  说到底齐侯就是个吃货,完完全全就是在骗包子吃……

  吴纠出征的事情很快就敲定了,除了吴纠,随行的还有召忽,召忽有打仗的经验,而且上次在谭国,还是召忽一剑取下谭国太子的首级,也是相当靠谱的人。

  剩下便是司马部门准备点兵,十天不到就处理好了,因为要速战速决,而且要出其不意,因此代大司马的周甫速度也很给力,兵马粮饷辎重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很快,吴纠就要出征,这是吴纠第一次正式出征,如今吴纠不只是齐国的大司徒,而且还有另外一层身份,那边是大将军,手握兵权。

  然而这次吴纠并没有带太多的人马,只是带了两万/人马,都是轻装简行,也没有带太多的干粮。

  这天吴纠就要出临淄城,开向谭国,齐侯早早便起了,准备一会儿亲自去送吴纠出城。

  吴纠还在睡,昨天晚上吴纠就歇在了小寝宫,吴纠起床气很大,而且血糖低,齐侯也渐渐摸索出来了,吴纠睡不饱的时候绝对不能招他。

  其实吴纠还没有睡饱,不过大军今日要出发,一大早就有践行,因此齐侯只能叫吴纠起身。

  吴纠趴在榻上,抱着被子,因为天气渐渐炎热了起来,因此吴纠根本不好好盖着被子,别看他平时斯斯文文,一脸优雅又有规矩的样子,其实如果吴纠放下心房,睡觉的时候还是挺肆意的,齐侯就体会到了一点,吴纠总是抢自己的被子,抢了就不撒手,怎么拽都不撒手。

  齐侯走过去,坐在榻边,看到吴纠把被子团起来抱在怀中,忍不住都气笑了,清昨天晚上下雨,还挺冷的,齐侯想要盖点被子,结果就被吴纠抢走了,怎么也不放手,气的齐侯没办法。

  如今报仇的机会是来了,齐侯看着熟睡的吴纠,就伸手过去,捏住了吴纠的鼻子,吴纠正睡的香,突然呼吸不畅,鼻尖还酸酸的,一下就给弄醒了,眼神不善的睁开,盯着齐侯。

  吴纠那眼神,起床气太大了,齐侯忍不住都松开手,笑眯眯地说:“二哥,该早起了,若是一会儿践行迟到,可别怪孤没有提醒啊。”

  吴纠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这才慢吞吞的从榻上爬起来,一边爬起来还一边打瞌睡。

  齐侯亲手替他穿上黑甲,还梳了头发,亲了亲吴纠的发顶,说:“祝二哥凯旋。”

  吴纠这个时候才算是真正醒了,对着铜镜笑了笑,虽然铜镜很模糊,但是也能看到镜子中齐侯的视线,火/辣辣的,带着一种不舍。

  吴纠笑着说:“君上,放心便是。”

  齐侯点了点头,两个人早期之后,吃了早膳,就准备去城门口践行了。

  吴纠一身黑甲加身,今日和平时的感觉都不一样,他身材高挑,虽然并不高大,但是一身黑甲衬托之下,并没有平时那种羸弱的纤细感,平添了几分英气,头发全都背起来,一股冷清的气息扑面而来,浓浓的禁欲之感。

  吴纠右手搭在腰间的佩剑上,左手将头盔夹在手臂下,整个人看起来清冷禁欲到了极点。

  齐侯都忍不住想要吹口哨了,心想着看惯了吴纠平日里那斯文的打扮,突然感觉换个风格也不错,同样的让人痴迷。

  吴纠和齐侯比肩走到城门口,城门口大军已经列好队,就准备着一会儿出发,整齐的大军,铿锵有力的拜见齐侯和大将军,动作整齐划一,十分威严。

  齐侯身着黑色朝袍,头戴冠冕,穿得非常正式,一招手,便有寺人托着一个青铜的托盘走过来,上面放着两只酒杯。

  齐侯亲手拿着两只酒杯,其中一只送给吴纠,说:“今日大将军出征,孤敬大将军,预祝大将军旗开得胜,平安凯旋!”

  吴纠伸手恭敬的接过酒杯,随着齐侯的动作一饮而尽,然后两个人同时将酒杯翻过来,都是一口闷,没有酒浆流下来。

  齐侯笑了一声,直接将酒杯甩手扔掉,发出“哐啷!”一声,随即说:“大将军,请罢!”

  吴纠将酒杯放下,拱手说:“谢君上吉言,纠……告辞了。”

  他说着,快速转身,将头盔戴上,然后大步往前走,很快跨上纠墨,朗声说:“出发!”

  吴纠一声令下,传令官就将命令传下去,便听到一声一声的“出发……出发……”的声音,很快,巍峨的大军便开拔了,一列一列的整齐行进。

  吴纠跨在马上,召忽也是一身铠甲,就在吴纠身后,随着队伍往前开去。

  吴纠队伍往前走了不少,就听到身后突然传来山呼的声音,吴纠忍不住在马上回头一看,便看到齐侯已经登上了城门顶,虽然整个人已经看不清楚了,但是那一身黑色朝袍不会有错,而践行的满朝文武和守城士兵,则是齐声山呼着……

  “预祝大将军旗开得胜,平安凯旋……”

  吴纠第一次感觉到一种难以言会的壮阔,那并非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所带来的感觉,而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热血沸腾。

  此次的队伍主帅乃是吴纠,副手是有沙场经验的召忽,还有便是大谏之臣东郭牙。

  因为之前东郭牙出谋划策攻打谭国的事情,东郭牙已经变成了大谏之官,位居上大夫,算是给他升/官了。

  召忽便不服气了,虽然出谋划策的的确比出力的厉害,不过自己可是亲手砍下谭国太子头颅的人,虽然也升/官了,但是还是中大夫。

  如此一来,召忽可比东郭牙矮了一大头,召忽十分不服气,再出发前已经和齐侯说好了,若是自己立了功,也要封上大夫,但是并非贪图什么功劳和粮俸,就是单纯想要压一压东郭牙的气焰。

  队伍行进的不慢,他们带了足够对付谭国的黑火/药,还有东郭牙做谋臣,召忽压阵,这个配置已经绝对足够碾压谭国了,因此吴纠根本不担心。

  一路行军下来,吴纠才慢慢发现,虽然这个配置很强大,但是让召忽和东郭牙两个人一起出征,就是虐/狗呢,而这个狗,竟然是吴纠自己……

  吴纠经常能看到召忽和东郭牙“打情骂俏”,当然多半是东郭牙“挤兑”召忽,召忽炸毛的不得了,然后东郭师傅便露/出了“会心的笑容”,那笑容令吴纠感觉不寒而栗。

  不只是白天打情骂俏,晚上那两个人也是同一个帐篷,这简直给召忽和东郭牙提/供了天时地利与人和。

  吴纠是第一次出征,难免睡不着,就起来研究地图和谭国的防卫情况,好几次听到召忽和东郭牙“秀恩爱”的声音,召师傅那声音,哭的甚是凄惨,而且还外/强/中/干的“咒骂”东郭牙,听得吴纠都十分不落忍……

  召忽虽然是吴纠的师傅,但是年纪比吴纠小了一些,还没到三十岁,又是习武之人,这趟出来简直就是公费蜜月,和东郭牙两个人吵吵架,虐虐/狗,羡煞旁人,而且每天夜里“哭唧唧”之后,竟然白天又生龙活虎起来。

  吴纠每次都用很惊讶的眼神看着召忽那个腰,有次还忍不住担心的说:“召师傅,您……您没事儿罢?”

  召忽则是一脸奇怪的说:“怎么了?”

  就这样一路“游山玩水”,大军很快压到了谭国城门前。

  因为他们的大军有两万/人马,突然往谭国方向进军,谭国已经察觉出来,因此早有准备。

  这些年来,谭国一直安然无恙,那就是因为他们是一个免战的国/家,只要把城门一关,什么事儿都没有,虽然无/耻了一些,但是真的相当管用。

  这么实用的办法,不用才是笨/蛋,于是吴纠带着大军开到的时候,果然看到谭国的城门紧闭,外面一个人也没有。

  夏日的阳光十分刺眼,照着谭国高大巍峨的城门,但是就算再高大,再巍峨,也绝对高大不过石头山。

  吴纠一身黑甲,骑在白色的纠墨之上,十分抢眼,抬起头来,看了看城门顶,守城的将军站在上面,明晃晃的佩剑在烈日之下闪闪生威,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谭国的将军早就熟悉这个场景了,因此根本不害怕,不管是哪个国/家的军/队,开到谭国门口,都要无功而返,就算谭国被围城,粮食也足够吃三年的,这三年时间还怕没人来救援么?

  因此谭国的将军门根本不当一会儿事,只是站在城门楼子上,还有说有笑的往下看。

  吴纠冷笑了一声,便朗声说:“召将军。”

  召忽立刻催马上前,拱手说:“卑将在!”

  吴纠笑眯眯的说:“给谭国,下战书,免得谭国人觉得我们是侵略的野蛮人。”

  召忽立刻拱手说:“是!”

  召忽很快就让人拿战书来,战书的文采可谓是斐然,因为这战书可是东郭牙亲自写的。

  召忽拿着战书,很快催马上前,城门上下来一个士兵,就将战书拿走了。

  召忽将战书递上去,吴纠等了好一阵子,就听到城门上爆发出一阵还哄然大笑。

  虽然离得不近,并且城门很高,但是谭国人的大笑声竟然异常的明显,十分尖锐。

  吴纠就听到城门上好多人扯着脖子大喊。

  “哈哈哈,齐国人要讨/伐我们谭国了!”

  “讨/伐啊!又不是没人讨/伐过!能打进城门来的人,还没从娘胎中蹦出来呢!省省心罢!”

  “兄弟们,我可听说这齐国的大将军是齐国国君的男宠啊,齐国国君派一个男宠来打我们谭国,是不是看我们谭国不起啊!?”

  “哈哈哈就是!一个男宠,也想攻破我们谭国的大门?”

  “哎呦真是好害怕啊,有本事打进来啊,我看你们连城门都摸不到!”

  城门上喊声一片,全都是咒骂和奚落的声音,召忽一听就怒了,吴纠拦住他,没有让他动。

  很快谭国的将军就让人从城门上喊话。

  一堆士兵齐声大喊说:“我们将军说,我们谭国的粮食,足足够吃三年的,就算你们围城,我们也丝毫不会惧怕!你们齐国就等着天子发兵来讨/伐罢!我们谭国的人已经往洛师去送信了!识相的就快点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别等着到时候屁滚尿流!”

  士兵们喊完话,又是嘻嘻哈哈的笑,嘴里喊着吴纠是男宠,为什么来打仗之类的。

  还有人笑着说:“恐怕是齐国的国君顽腻了这男宠,想要送给我们老国君,又抹不开面子罢!”

  随即城门上一片大笑之声。

  召忽气的眼珠子都要爆了,吴纠则是气定神闲的说:“传我的命令,对城门喊话——投降不杀,百/姓不杀。”

  召忽立刻抱拳说:“是!大将军。”

  他说着,招手示意士兵们齐声喊话,齐国的军/队十分巍峨,整齐划一,训练有素。

  很快齐国的喊声震天,仿佛是擂鼓,喊声又大又清晰。

  “投降不杀!百/姓不杀!投降不杀!百/姓不杀……”

  谭国人一听,都不怎么在意,还是哈哈大笑,对着城门下大喊:“什么?齐国人说话声音太小,我们听不清啊,你们害怕了!?”

  谭国人笑着,谭国将军还命人将战书剪碎了,把碎裂的小羊皮从城门上纷纷抛下来,大喊着:“滚回老家去罢!你们齐国就要灭/亡了!滚回去罢!”

  谭国人有恃无恐,吴纠看着像蝴蝶一样纷纷落下的战书碎片,冷笑了一声,说:“好,话已至此,那便休怪我们齐国了!”

  吴纠笑了笑,招手朗声说:“准备火/药,炸城门!”

  召忽就等着吴纠这句话呢,为了春秋的礼义,因此吴纠没有立刻上来就炸城门,毕竟春秋时候十分讲究打仗的规矩。

  例如春秋的人根本没有夜袭这一说,两边人打仗还要排兵布阵,追一个逃兵,只能追五十步等等,并不似战国那般野蛮,更没有三国那样尔/虞/我/诈。

  吴纠让召忽准备火/药,召忽带兵很快将火/药准备好,然后过了护城河,来到城门下。

  召忽的军/队来到城门下,谭国士兵仍然不当回事。

  召忽让人/大喊:“齐国准备攻城了——”

  谭国人哈哈大笑,觉得齐侯人都是傻的,这么点人怎么攻城?也没有很大的利器,根本撞不开城门,因此更是不害怕,还咒骂他们太傻了,赶紧滚之类的。

  召忽带人喊完,就把火/药放好,然后快速撤退,很快回到了河对岸。

  吴纠骑在纠墨之上,遥遥看着对岸的谭国城门,朗声说:“最后一次喊话。”

  很快士兵们就齐声大喊:“投降不杀!百/姓不杀!”

  谭国人哈哈大笑起来,咒骂说:“真不/要/脸,有本事打进来啊,没本事就滚回去罢!”

  “是啊!没本事滚罢!”

  “多少联军都想打进城门,谭国依然坚固,你们齐国别想了,快滚罢!”

  谭国人还在沾沾自喜,结果这个时候就听到“呲呲呲呲——”的声音,大家都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什么声音。

  谭国将军哈哈大笑说:“莫不是齐国人放/屁呢!?哈哈哈他们放/屁竟然这么长,也真是……啊——!!”

  他的话还么说完,突然惨叫了一声,并且伴随着“乓!!!”一声巨响,谭国的城门突然发出了巨大的爆/炸声。

  召忽将黑火/药放在了谭国城门下面,整齐的列了成一排,火/药一瞬间全部被点燃,巨大的城门底座被炸,发出猛烈的爆裂声,就好像是野兽在咆哮一样。

  吴纠根本不需要太多的火/药,因为谭国城门非常坚固,石材也厚,自重自然相当大,火/药虽然好,但是没办法迅速的大批量生产,因此还需要省着点儿用,吴纠干脆就让人只炸下面,上面完全靠城门的自重,让城门自行坍塌。

  果然不出所料,城门被炸之后,上面巨大的石头也被炸松了,一瞬间竟然坍塌下来,发出“轰隆!轰隆——轰隆!!”的巨响。

  城门上谭国人都被惊吓了,脸色惨白一片,乱作一团。

  “怎么回事!!?”

  “城门塌了!”

  “城门塌了!齐国人会巫术!城门塌了!”

  “快下城门!要塌了!”

  谭国守军乱作一团,就在城门坍塌,守军混乱的时候,吴纠已经一声令下,带领众人冲过护城河,快速扑进坍塌的城门之中。

  一时间巨大的城门,在类似野兽的巨吼之中轰然坍塌,变成了一片残垣,齐国的军/队训练有素,再加上谭国的军/队受惊,且没有任何备战准备,铠甲没有穿戴整齐,兵戈没有拿在手中,这时候想要再准备,为时已晚,根本溃不成军,一点儿斗志也没有,他们的斗志就仿佛是炸裂的城门,全都大喊着四散奔逃。

  吴纠的军/队犹入无人之境,根本没有受到一点点阻碍,若说是阻碍,恐怕就是碎裂的城门了,齐军扑过炸成碎石的城门,直取谭国城内。

  齐军一进去,不只是谭国的军/队大乱,百/姓也开始逃窜,吴纠为了避免误伤,让军/队继续喊话,投降不杀,百/姓不杀。

  谭国的百/姓听到这话,纷纷归顺,而那些谭国逃窜的士兵见到百/姓归顺,并没有被屠/杀,也开始纷纷归顺。

  一瞬间,几乎没有动一兵一卒,谭国的百/姓和士兵竟然纷纷下跪,足足跪了一大片,根本望不到头。

  吴纠骑在纠墨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忍不住挑了挑嘴角,看起来收效不错。

  谭国的太子死了,谭国国君此时还在洛师拍马屁,根本没有回来,因此在谭国坐镇的就是谭国的其他公子。

  谭国的公子们也都是七老八十的,最小的也要六十岁,最大的七十多岁。

  谭国老公子本还有恃无恐的在宫中寻欢作乐,根本不惧怕齐国,毕竟齐国不是没想过攻打谭国,但是都无法攻打下来。

  因此这次,谭国老公子也是有恃无恐的,谭国都城之中根本没有准备。

  吴纠的军/队打破了边城的大门,根本不停下来,直接带兵扑向都城,都城守卫没有接到任何军报急报,眼看齐国的兵马竟然已经打到堵城门口,顿时吓得脸无人色。

  吴纠如法炮制,大军瞬间扎破了都城的大门,直接扑进去,百/姓纷纷归顺,将近一半的士兵也快速归顺,齐国发兵的时候两万,此时已经扩张到了三万/人。

  谭国老公子还在宫里头和女酒们嬉闹,一头白毛儿了,还抱着女酒啃来啃去,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寺人冲进来,着急忙慌的大喊着:“公子!!公子!!不好了!齐国人打进城来了!直扑宫殿来了!”

  “什么!?”

  谭国老公子根本没想到,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寺人喊了好几遍,女酒都吓得跑了,谭国老公子这才反应了过来,而且他隐约能听见宫殿里混乱的声音,一些寺人和宫女听到消息,正在整理自己的财务,争相跑路。

  谭国老公子一见着架势,这才信了,吓得脸无人色,说:“怎么……怎么办!?快去洛师,搬救兵!!”

  寺人/大喊着说:“公子!来不及了啊!!”

  谭国老公子说:“那怎么办!?”

  吴纠带着军/队,根本不受阻碍,一路畅通无阻,就连进入谭国的宫门都没有人阻拦,宫门大敞着,很多宫人正在匆忙跑路。

  吴纠带兵进入,直接来到了谭国的路寝宫,不过谭国公子不在路寝宫,又去了小寝宫,也不在小寝宫。

  召忽皱眉说:“莫不是跑了?!”

  他说着,抓了一个寺人来问,那寺人吓得面如人色,连忙说:“小臣……小臣方才看到公子躲进了……躲进了膳房,大人饶命啊,饶命啊!”

  吴纠一听,都给逗笑了,谭国公子因为害怕,竟然躲进了膳房?

  吴纠便帅兵到了膳房门口,里面安安静静的,但是能听到“得得得”的声音,竟然是牙关上下相击的声音,声音很明显,而且频率那是相当的快。

  吴纠顺着声音走进去,那声音竟然是从一个烧火的灶台下面发出来的,吴纠低头一看,好家伙,谭国的公子竟然躲在灶台里面,蹭了一身的灰,这会儿被吴纠发现了,顿时“啊!!”的惨叫了一声,吓了吴纠一大跳,还以为自己非礼了他呢。

  吴纠笑眯眯的说:“谭国公子,您真是好雅兴啊,怎么跟这儿顽呢?”

  谭国公子连声大喊:“饶命啊!饶命啊!!”

  吴纠冷笑了一声,挥手说:“将他带出来。”

  士兵们很快过去,伸手抓/住往里缩的谭国公子,将他拽出来,召忽顿时嫌弃的捂住了鼻子,原来这谭国老公子竟然吓得尿了。

  吴纠可有洁癖,也是嫌弃,赶紧往后站了站,那谭国老公子根本站不住,吓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说:“大将军饶命啊!大将军饶命啊!别杀我!别杀我!宫殿里的金银珠宝,都送给大将军!求大将军饶命啊!”

  吴纠看着不停磕头作揖的谭国公子,冷冷一笑,说:“谭国公子莫不是看纠不起?纠像是缺/钱的人么?”

  谭国公子差点给吴纠噎死,的确,吴纠根本不缺/钱,他那个小饭馆儿,别无分号,就算涌现出一批一模一样的饭馆儿,都没有吴纠的火爆,而且身为齐国的上大夫,三公之首,粮俸就吃不完,吴纠根本不缺/钱。

  谭国公子磕头说:“大将军,您就放过我罢!我我我……我做牛做马报答大将军!”

  吴纠笑眯眯的说:“谭国公子言重了,您放心,纠是很尊重老人的,不会杀您。”

  吴纠这话说完,旁边的召忽顿时笑了出来,东郭牙连忙咳嗽一声,召忽这才忍住笑意。

  吴纠继续说:“我需要谭国公子做两件事儿,这两件事儿对于您来说,十分容易,其一……立刻让谭国的子民包括军/队投降,若是有顽抗的,就别怪纠心狠手辣了!”

  谭国公子听吴纠的口气阴冷下来,立刻使劲磕头说:“是是是!立刻投降!立刻归顺!”

  吴纠笑着说:“很好,纠便知这事儿对于谭国公子来说,不算什么,这其二嘛,便是让谭国公子去送口信了,纠现在便放你走,请谭国公子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知洛师的天子与各位诸侯,听明白了么?”

  谭国公子一听吴纠要放自己去洛师,赶紧回答说:“听……听明白了!大将军放心,我……我一定传达!”

  吴纠冷笑说:“召将军,还不快给谭国公子准备马匹和干粮,送谭国公子上路?”

  谭国老公子乍一听“上路”,吓得魂儿都没有了,还以为吴纠真的要杀了自己,结果召忽真的牵了马匹过来,还给了他一包干粮,说:“还不快走!?”

  谭国老公子目瞪口呆的,不过为了保命,还是赶紧/抓过干粮和马匹,翻身上马,骑着马快速的逃命,往洛师赶去了。

  吴纠让他去洛师,其实目的很简单,便是让洛师的人都知道,齐国一举攻破了谭国,便是要威慑洛师。

  谭国老公子得以逃脱,赶紧纵马飞奔,想要去洛师搬救兵杀回来,吴纠怎么不知道他的心思,不过也没关系,其实目的都是一样的,都会让天子知道,齐国已经不费一兵一卒,攻破了谭国。

  洛师之中,因为已经削掉了齐国的侯爵,因此大家还沉浸在歌舞升平的安详之中。

  刚开始胡齐觉得,削掉了齐侯的侯爵,似乎有些不妥当,万一齐侯发/怒,要攻打洛师怎么办?

  不过后来很多诸侯都做出了响应,纷纷来到洛师,与天子探讨发兵讨/伐齐国的事情,因为响应的国/家多,因此天子渐渐开始有恃无恐起来。

  前些日子谭国公子派人来,说是齐国有所异动,似乎要出兵谭国,此时天子还在和各诸侯们讨论这件事情。

  鲁公是不想救援谭国的,说的冠/冕/堂/皇,说:“谭国城门坚固,天子和谭公根本不需要担心这事儿,齐国人久攻不下,也会知难而退了,眼下联军准备攻打齐国,切不可分心呢。”

  老谭公知道鲁国是不想派兵,但是说的也有道理,毕竟老谭公可是很自信自家的城门的,根本不会被攻破,因此也十分自豪。

  众人便没有讨论营救谭国的事情,反而将重点放在怎么攻打齐国上面。

  晋国说他们可以从北面攻打齐国,鲁国莒国说可以从南面攻打齐国,卫国说他们可以从西面攻打齐国,就差一个东面,东面可以让天子去请相对强大的莱国攻打齐国,还说邾国和齐国亲厚,要防范邾国等等。

  众人正说的兴高采烈,恨不得依然将齐国四面八方全都包围了,就差分食这一步的时候,突然有人/大喊着,仓皇进了大殿。

  那人一身污/秽,蓬头垢面,白色的头发恨不得都被泥染黑了,冲进之后,“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大喊着:“天子救命啊!君父救命啊!”

  天子和诸侯都懵了,看着突然冲进来的“难/民”,还喊着君父,谭国国君厉声说:“大胆刁/民!竟敢擅闯王宫!?”

  那谭国老公子连忙抬起头来,拨/开自己满是黑泥的头发,露/出自己的脸来,说:“君父,是儿子啊!君父!!”

  谭国国君一看,这才吓了一大跳,说:“怎么……怎么是你?你怎么这个模样了!?你不是在国都坐镇呢么?”

  他的话一出,众人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似乎感觉到了隐隐的不妙,果不其然,就听谭国老公子哭诉说:“天子,君父,请给我做主啊!!齐国欺人太甚,他们打进了都城!”

  老谭公厉声说:“胡说!我谭国大门坚/实,齐国人是如何打进来的?这不可能!”

  “是啊是啊。”

  旁边几个国/家的国君和使臣都在迎合,谭国老公子哭诉着说:“请各位信我啊,齐国真的派兵打过来了,帅兵的大将军乃是楚国的细作,齐国的大司徒吕纠!他……他会妖法!似乎是会巫术!竟然将我谭国的城门,击的粉碎!齐国人破/门/而/入,已经占领我谭国的宫殿!”

  众人纷纷面面相觑,毕竟他们可不知道黑火/药是什么东西,在这种高冷兵器时代,黑火/药是难以想象的,在意识中都没有一个大体结构,因此众人似乎都不相信。

  在他们的印象中,谭国的城门是坚/不/可/摧的,因为谭国有钱,因此修建的城门比洛师还要坚固,但是众人万万没想到,就是这样的城门,被齐国军/队击的粉碎?

  众人有些质疑老公子的话,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人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鲁国和莒国两位国君一看,竟然分别说鲁国和莒国的大臣。

  两个卿大夫都是满脸大汗的赶过来,纷纷跪下来,着急忙慌的说:“天子,君上,各位国君使臣,大事不妙了!齐国在边境狩猎演兵了!”

  狩猎演兵,春夏秋冬四时都会做,哪个国/家都有狩猎演兵,那两个人却一脸见鬼的表情,千里迢迢的从鲁国莒国跑到洛师来。

  天子皱眉说:“说仔细点!”

  那两个使臣都喘不过气来,跪下来,回想起来却脸色苍白,战战兢兢的说:“齐国那叛贼国君,大约半个多月前,亲自率领兵马到边境来狩猎,因为带了一万多人马,因此小人就有些顾虑,怕是齐国叛贼狗急跳墙,想要攻打我们国/家。结果那叛贼竟然是来边境狩猎的,就在我们鲁国的边境附近,那时候但听震天巨响,也不知道齐国用了什么东西,竟然将一座山瞬间夷为平地,碎石纷飞,好像巫术一般!”

  那莒国使臣也应和着,把自己看到的描述了一遍,原来是因为齐侯等吴纠走了之后,为了配合吴纠震慑洛师,便带着人马来到了鲁国和莒国的边境,展开狩猎演兵,将一座山头给炸平了。

  这样一来,鲁国和莒国的国君都不在国内,而是在洛师商议联军动向,鲁国和莒国的大臣就会跑到洛师来禀报,也就配合了吴纠。

  哪知道时间刚刚好,正好谭国老公子来洛师求救兵,这个时候鲁国和莒国的大臣就到了。

  天子说:“那是何物?竟然如此厉害?”

  鲁国使臣说:“小人没有半句谎/言,据探子回报,是齐国大司徒新研制出来的一种武/器,能发生剧烈的爆破,瞬间就能炸穿一座山啊!而探子回报说,齐国的国库之中,还有许许多多这样的武/器。”

  莒国使臣也打听了,他们两个人打听的其实言过其词,毕竟黑火/药刚刚调配出来,也没这么大的威力,炸穿一座山实在太夸张了,但是绝对比冷兵器厉害就是了。

  齐侯为了威慑洛师,因此特意放出消息,方便鲁国和莒国打听,也就夸大了其词,并且还说自己的国库中有很多很多。

  莒国使臣应和着说:“是是是!据说这种武/器,唤作黑火/药!爆/炸的时候,就仿佛是一团火焰啊!”

  天子一听,脸色都变了,诸位国君脸色也是大变,一个个仿佛菜色,都是面面相觑。

  就在他们愣神的事情,有人快速走进来,乃是单伯单子正。

  他走进来,立刻作礼说:“我王,齐国大司徒送来了书信。”

  天子一听,听到齐国大司徒这几个字眼,顿时就打了一个哆嗦,赶紧让单子正将书信拿过来,天子展开羊皮一看,上面是血/书。

  大/义是齐国忠心耿耿,但是有心怀不轨的国/家从中挑衅,天子若是明白事理,就应该惩处这些挑/拨离间的国/家,否则齐国就只能大/义为之,清理天子身边的叛逆贼子了。

  这信是东郭牙写的,写的言辞十分犀利,天子一看,顿时脸色更是白了一分。

  因为是血/书,旁边的鲁公也看到了,鲁公心中揣测着,若是齐国真的有这样惊人的武/器,那么齐国真的要是被惹急了,炸了谭国之后,就准备炸鲁国了。

  鲁公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厉声说:“天子,谭国国君勾结楚国南蛮子,又离间天子与齐国,实乃罪/大/恶/极!”

  天子胡齐一听,眼珠子也是一转,差点就没反应过来,不过后来反应也很快,立刻“乓!”的一拍桌子,大喝说:“鲁公说的对,谭国国君勾结外地,离间我周朝诸国,实乃罪/大/恶/极!来人啊,将谭国国君和谭国公子,都给寡人一并拿下!”

  谭国国君和谭公公子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冲进来的虎贲军给捉拿了,老谭公惊讶的大喊着:“天子!天子!老夫是忠臣啊!天子明/鉴!”

  天子胡齐则是说:“谭国国君罪/大/恶/极,立刻削去爵位,你们谭国好生狡诈,不只是勾结外敌,而且还陷害忠良!理应当诛!”

  莒公这个时候说:“天子,谭国国君最无可恕,不过复建议,将谭国国君和谭国公子交给齐公来处理,以表达天子对齐国的信任。”

  天子一听,的确是这样,他们现在心中都是害怕,就怕齐侯拿黑火/药炸他们,于是全都想着如何讨好齐国。

  若是将老谭公和谭国老公子交给齐侯处置,那绝对是讨好了。

  天子立刻说:“对对,莒公说的正是!还有……对,还有,子正,你现在就赶去齐国,将这两个叛贼交给齐国处置,并且传达寡人的诏令,谭国公失德,削去爵位,降谭国为谭邑,归属齐国。”

  天子想了想,又一咬牙,说:“还有,升齐国国君齐侯,为一等公爵!”

  他的话一出,鲁公和莒公都是一脸悔恨的表情,天子胡齐是个怕事儿的,齐国一强/硬/起来,胡齐竟然就害怕了,不仅对方才围/攻齐国的事情只字不提,而且还对削去齐侯侯爵地位的事情只字不提,不只是如此,还将齐侯升为了真正的公爵。

  鲁公本身就是公爵,按照礼义,鲁公是姬姓,而且还是公爵,总是高人一等的,但是现在好了,齐国又强大,又是公爵,鲁国再没什么优势可言了。

  但是此时懊悔已经来不及,谁也没有敢出头的,若是敢出头,何必上赶着巴结齐国呢?

  单子正立刻拱手说:“是!子正遵命!”

  吴纠此去讨/伐谭国,简直是大获全胜,而且顺利的威震了洛师,天子和诸侯吓得是屁滚尿流,根本不敢再提围/攻的事情,这就便悻悻然的散了。

  虽然吴纠说此去打仗一个月就回,不过也只是说说,打仗一个月足够了,但是齐国的军/队要在谭国驻军,防止叛兵,这样一来,那可不是一个月的时间。

  两个月都过去了,夏日已经进入了如火如荼的阶段,齐侯那大包子不舍得吃,一天吃一个,眼看不馊掉也吃没了,吴纠还是没有回来,只是将一封一封的书信送回来,讲述谭国驻军的种种琐事。

  随着天子派遣单伯押/送谭国逆贼来到齐国,并且下令册封齐国国君为公爵,吴纠可算是忙完了,也准备往回赶。

  吴纠准备回齐国的时候,刚刚好,就遇到了单伯,单子正帅兵正好与吴纠汇合了,两个队伍便一起浩浩荡荡的上路。

  单子正拱手说:“恭喜大将军,子正在洛师也听说了大将军的作为。”

  吴纠笑了笑,说:“这还有劳单公的消息。”

  单子正脸色有些尴尬,毕竟消息是偷偷透露/出来的,虽然单子正身为洛师内的伯爵,但是其实也明白,天子这个做法实在有些偏颇,吴纠若真是楚国人的内应,楚国人怎么会傻到将吴纠的身份爆出来?

  单子正因为实在看不下去,所以才和公孙隰朋偷偷透露的,不过说到底,单子正是天子的大臣,因此这事儿还是挺尴尬的。

  两个队伍一起开拔,往临淄城而去,到达临淄城的时候,齐侯亲自在城门口迎接,百官列队,百/姓夹道,欢呼的声音响彻天际。

  齐侯吃完了大包子好几天,日盼夜盼,可算是把吴纠给盼回来了,不过哪知道吴纠竟然和单子正一起来的,齐侯顿时就吃醋了。

  吴纠骑在纠墨上,还是一身的黑甲,充斥着一股浓浓的禁欲气息,整个人清冷又有些傲气,看的齐侯突然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当然那热血也可以形容成狼血……

  吴纠从马上翻身下来,对齐侯行礼,齐侯伸手托住吴纠,笑着说:“大将军凯旋,不必多礼。”

  齐侯将吴纠扶起来,就听到旁边有人笑着说:“仪父恭喜大将军再立一功。”

  吴纠抬头一看,没想到邾国国君竟然也在欢迎的队伍之中,眼中露/出一些惊讶的表情。

  邾国国君曹克一身黑色朝袍,头戴冠冕,穿的非常正式,还是那副高挑且精明的模样,狭长的眼睛笑眯眯的,对着吴纠拱手。

  吴纠赶紧回礼,毕竟自己只是臣子,而曹克是国君。

  原来邾国国君来临淄城,也有半个多月了,齐侯带兵到鲁国莒国边境演兵的时候,鲁国人还干扰了一番,是曹克“通风报信”的,让齐侯早作准备。

  因此齐侯便邀请邾国国君曹克,到临淄城来做客,曹克很高兴就答应了,其实他来临淄城,可不只是为了做客,而是为了与齐侯商讨归属的问题。

  众所周知,邾国乃是鲁国的一个小邑,最后因为强大,渐渐变成了国/家,如今邾国越来越强大,因此鲁国也越来越忌惮,在加上几次会盟的时候,邾国国君都力挺齐侯,因此鲁国已经把邾国看成了眼中钉。

  邾国国君又是个识时务的人,知道鲁国已经衰落,想要保存邾国,必须要依靠齐国这种强大的国/家,因此便想要脱离鲁国,依附到齐国来,作为齐国的附属国/家。

  曹克这次来,便是做这个的。

  齐侯亲自迎接了吴纠,笑着说:“二哥,上缁车罢,二哥一路劳顿,先回宫去休息。”

  吴纠点了点头,齐侯这才对一直被冷落的单子正说:“单公远道而来,甚是辛苦,今日已经晚了,也请进驿馆休息,明日一早孤便召开朝议,请单公上殿,明日晚间再为单公举行接风盛宴。”

  单子正连忙拱手说:“谢齐公美意。”

  齐侯十分殷勤的扶着吴纠上了缁车,很快放下车帘子,缁车就粼粼的滚动了起来,往宫殿而去。

  单子正看着齐侯那般小心翼翼的对待吴纠,不由得有些出神,曹克这个时候走过来,拱手笑了笑,说:“单公,仪父有礼。”

  单子正经常在洛师,很多国君都见过,这个邾国国君因为是小国/家,因此单子正没什么太多的印象,印象深刻也是从上次,齐国宋公邾国击退楚军有功开始的。

  单子正只记得曹克是个笑面虎,看起来身材高挑,没什么威胁,而且总是笑眯眯的,不过曹克总是眯着眼睛笑,给人一种伪/善虚伪的感觉,再加上曹克本人就是心机重,心思细的人,因此说实话,单子正很害怕这种人,不善于和这种人交流。

  单子正因为有一点点的死脑筋,因此喜欢那种比较爽朗大方的人,像是公孙隰朋,公孙隰朋和单子正十多年的老友,两个人可谓是意气相投。

  单子正也喜欢吴纠这样的,彬彬有礼,给人一种温和的不知如何形容的感觉,让人打心底里很放松。

  单子正见曹克与自己行礼,连忙也抱拳回礼。

  曹克笑眯眯的说:“仪父正好也在驿馆下榻,若是单公不嫌弃,仪父可否与单公同路?”

  单子正连忙说:“邾国国君您客气了,国君请。”

  曹克伸手也摆了一个请的手势,他身材高挑,扮起君子来,着实彬彬有礼,尤其是手臂纤长,让开一步做出请的手势,看起来极为优雅斯文。

  单子正赶紧往前走,曹克这才跟上去,两个人便同路往驿馆去了。

  吴纠上了车,车帘子“哗啦”一声放下来,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听到“嘭!”一声,整个人就仰躺着被扑倒了,若不是车厢中铺着毯子,吴纠恐怕都要脑震荡了。

  齐侯就好像一只巨大的大黑猫,一下傲娇的扑过来,不过若说齐侯是只猫,那这只猫肯定被辐射过,不然怎么能变异的这么壮?

  齐侯将吴纠一下扑在车中,吩咐回宫,随即一脸哀怨的看着吴纠,说:“二哥,你说/谎,明明最多一个月足以,却去了两个多月,孤的包子一天一只,都已经吃完了好几天。”

  吴纠听到齐侯又提起他的“新宠”包子,顿时忍不住冲天翻了个大白眼儿,若是后世提起齐桓公的贡献,吴纠肯定第一个想起来——包子干支记年法……

  齐侯撩着他深邃的眼睛,盯着吴纠,声音沙哑饱含磁性的说:“二哥,你得赔孤。”

  吴纠一听,赶紧给这只受辐射的大黑猫顺毛,说:“那……纠回去再给君上包几个包子?不过回去要是包,估计只能当夜宵吃了。”

  齐侯笑了一声,说:“二哥,你当孤只会吃么?”

  吴纠心里笑了一声,心说齐侯竟然也知道自己只会吃的,定位越来越准确了。

  却听齐侯说:“也是了,孤若是只会吃,也想先吃……二哥。”

  他说着,低头在吴纠的下巴上咬了一口,吴纠“嘶……”了一声,两个月不见,感觉齐侯长本事了,竟然真的咬人,还挺疼的,不知道下巴上是不是要留个牙印儿,肯定是青了。

  齐侯咬了一下,不过很快就低下头去,含/住了吴纠的嘴唇,两个月没见,其实吴纠心中也是非常想念齐侯的,紧赶慢赶回了临淄城,如今终于见到了,吴纠自然也不会回避,就主动挽住齐侯的脖颈,回吻他。

  吴纠的动作很温柔,透露着一些青涩,让齐侯有些热血沸腾,轻笑了一声,看着眼神迷茫的吴纠,又在他鼻尖上咬了一口,沙哑的说:“二哥今日方回来,孤先不难为你,等明日接风宴席之后,二哥知道要怎么做么?”

  吴纠一听,脸上有些不自然,毕竟吴纠帅兵讨/伐之前,已经和齐侯说好了,当时说的便是回来之后的事情。

  对于这方面的事情,其实吴纠知道的并不是太多,因为一直以来不是很关注,自然也就不知道,如今突然提到了日程之上,这让吴纠竟然有些紧张起来。

  齐侯似乎看穿了他的紧张,笑着说:“二哥放心,孤会很温柔的,今日晚上就好好休息,养/精蓄锐,等着明日……”

  他说着,轻笑了一声,吴纠脸上热的十分不自然,不过听到齐侯调/戏的口吻,便淡淡的说:“安知道是纠需要养/精蓄锐?君上也需好生休息才是。”

  齐侯笑眯眯的说:“好啊,那孤就……拭目以待了?”

  回到宫里头的时候,已经入夜了,夏日天黑的晚,都已经黑透了,宫里头静悄悄的,只剩下巡逻的虎贲军,和打扫院落的寺人宫女。

  车驾缓缓停下来,吴纠已经睡着了,毕竟他这两个月都在外面,没有睡踏实过一天,吴纠向来寂静,睡得很浅,换了地方之后没有安全感,更别说是在谭国之内,还要恐怕余孽造/反,因此别看讨/伐谭国是个可以立功的机会,但是其实很累人。

  缁车一摇一晃的,吴纠就睡着了,齐侯见他眼底下一片乌青,整个人也清瘦了一些,不由的十分心疼,就没有叫醒吴纠,伸手抱住他,将他打横抱起来,慢慢步下缁车,稳稳当当的将人抱在怀中,走进了小寝宫。

  吴纠都不知道自己睡着了,最后印象还是在车上,然后就迷迷糊糊了,等太阳照在脸上的时候,才突然惊醒,猛地坐起身来。

  齐侯已经早起,正在穿戴衣冠,因为今日有临时召开的朝议,准备迎接天子特使单子正,因此齐侯便早早起身,准备收拾一下。

  因着齐侯怕吵醒了吴纠,所以根本没叫寺人,而是自己穿衣裳,他刚穿好了黑色的衣袍,正伸手将自己的黑发全都从衣袍中拨出来。

  吴纠迷茫的坐在榻上,还没醒过神儿来,看到齐侯又黑又长的头发从领口里拨出来,整个人衬托的高大俊美,棱角分明英俊帅气,却不失优雅的美/感。

  吴纠看的有些痴迷,忍不住伸手抓了一把齐侯的头发,一脸呆呆的样子。

  吴纠呆呆的模样可不多见,之前吴纠醉酒的时候见过两次,但是后来吴纠也知道自己容易醉酒撒酒疯,因此就很少喝酒,齐侯便抓不到这样的好机会了。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齐侯看见吴纠这呆呆的模样,忍不住想要逗逗他,齐侯挑/起自己的一缕黑发,轻轻的骚在吴纠的脸颊上,笑眯眯的说:“二哥,怎么?看孤看的都痴迷了?”

  确实如此,齐侯的基因那是相当好,身材高大,穿着黑色的衣袍并不显得魁梧,却十分威严,然而脱掉黑色的外袍之后,就能看出他这个人身上满处都是肌肉,硬/邦/邦的,不只是身材好,脸也长得好,从眼睛到鼻子,到嘴巴,根本没有一点儿瑕疵。

  齐侯笑眯眯的捏了一下吴纠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在他嘴角一亲,说:“等一会儿上完朝,孤让二哥看个够,好么?”

  吴纠这才醒过神来,发现自己被齐侯调/戏了,顿时瞪了齐侯一眼,恨不得给他编一头麻花儿!

  因为时间不够,两人嬉闹一阵就要迟到了,因此齐侯的头发才幸免于难。

  今日临时召开朝议,乃是迎接天子使臣单伯单子正。

  单子正从洛师而来,押/送着谭国叛贼,不止如此,还带来了加封的好消息。

  单子正很快便传进了路寝宫大殿,他走进去,就看到齐国的士大夫们都坐在了大殿上,齐侯一身黑色朝袍坐在大殿的上手位置,笑眯眯的看着他。

  单子正连忙行礼,齐侯笑着说:“单公远道而来,就不要拘礼了,请坐。”

  单子正谢过,但是没有坐下来,而是将天子的文书呈上给齐侯过目,说:“齐公,天子的意思是,谭国国君罪/大/恶/极,先是勾结楚国人叛/国,又挑/拨离间天子与齐国的关系。但是天子乃明君,心中深知齐国乃是忠臣之后,怎可有反叛之心,因此特意将谭国叛贼捉拿,子正已经将叛贼押/送到临淄城,等待齐公发落!”

  单子正的话,自然是天子教他说的,说的十分冠/冕/堂/皇,说什么都是谭国的错误,而且天子没有受到挑/拨离间的影响,还对削去齐国封号的事情一概不谈,好像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情似的。

  齐国卿大夫们面面相觑,都感觉自己之前可能收到了假的削封诏令……

  齐侯听了哈哈一笑,说:“天子真是太见外了,谭国反叛,这事儿理应由天子发落,孤怎么好插手呢?”

  齐侯还装起洋蒜来了,单子正赶紧说:“天子信任齐公,且天子的意思是,将谭国削去封号,降谭国为谭邑,这谭邑也归属齐国所有,请齐公代为教/化掌管。”

  齐侯一笑说:“既然如此,孤便不好辜负了天子的一番美意了,便勉为其难的接受谭邑,替天子教/化谭国的恶民。”

  单子正拱手说:“多谢齐公,真是有劳齐公了。”

  卿大夫们一听,天子这明显是吓怕了,服软/了,吴纠的黑火/药一炸,那简直天昏地暗,风云变色呢。

  不过因为黑火/药的工艺和配方是完全保密的,因此大夫们根本不知,以现在的生产力,黑火/药的制/造过程需要长达一年之久,他们如今手上的黑火/药其实并不多。

  连齐国的卿大夫都不知道的事情,天子如何能知道?因此其实吴纠也是演了一出空城计而已,最多起到吓唬的作用,想要黑火/药,还需加班加点的赶制,最快也要一年之后才能再次动用,毕竟之前吴纠还是在“实验”,只有齐娥一个人挑粪提纯硝石,能做出这么多来已经不容易了。

  天子怕黑火/药,仿佛就是怕巫祝之术一样,不只是抓了谭国国君、割地这两项,还送来了更大的诚意。

  这个时候单子正就拱手说:“子正恭喜齐公。”

  齐侯笑着说:“单公所言何事?我齐国还有何需要道喜的?”

  单子正从袖子里又拿出一卷诏令,恭敬的展开宣读,这卷诏令便是天子胡齐抛出来的撒手锏。

  便是册封齐侯为一等公爵!

  单子正的话音一落,路寝宫的大殿上顿时一片哗然,然后是陆陆续续交头接耳的声音。

  很多人都在惊喜,天子讨好与巴结的意思很明显了,竟然提拔齐侯为公爵,那便是天子之下最大的统/治者了。

  如今齐国已经是最强的大国,无论是经济还是农业,亦或是人口兵力,都远远超过其他国/家,刚刚还收了谭国为边邑,吴纠讨/伐谭国的时候,基本没有废一兵一卒,也没有伤害谭国的根本,因此谭国虽然被战争席卷,但是没受太多影响,国库里存着大量的金银珠宝和粮食,这些金银粮食眼下已然全都是齐国的了,如今齐国便更加强大,可以说是急速膨/胀。

  在这样的绝对优势之下,天子胡齐册封了异姓诸侯为公爵,简直就是助长齐国的气焰,其他国/家显然要嫉妒,但是齐国的卿大夫们可是高兴了。

  长久以来齐国都是侯爵封国,就算会盟也要看公爵的眼色,如今变成了公爵,上面再没人压一头,升了官,谁不高兴?

  大家纷纷议论着,脸上挂满了笑意。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就在众人都觉得齐侯肯定会欣然接受的时候,就在天子也打着包票,齐侯绝对会被周朝再次收/买的时候,齐侯却凉凉的笑了一声。

  他这笑声十分的耐人寻味,众人不由得全都息声,看向坐在上手的齐侯。

  齐侯稳稳当当的坐着,一点儿高兴的脸色也没有,淡淡的一笑,反而多了一抹哂笑,说:“天子美意,孤真是受宠若惊啊。”

  齐侯第一句话反应凉凉的,众人一听,心里都是奇怪,听这口气,似乎不对劲儿啊。

  单子正也是听出来了,这口气绝对不对,和天子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单子正连忙抬起手来擦了擦冷汗。

  吴纠看向齐侯,看他那表情就知道齐侯是什么意思了。

  就听齐侯继续说:“俗话说得好,无功不受禄,如今我齐国没有什么功劳,只是讨/伐了心怀不轨,勾结外敌的谭国,乃是齐国分内该做的事情,毕竟齐国一直以来,遵行的也都是尊王攘夷的大/义,因此……孤不敢接受天子册封的公爵爵位。”

  单子正有些流汗,他真没想到,齐侯不接受天子的册封,连忙又抬起手来擦了擦汗,尤其今日这个朝议有些不同寻常,今日朝议上还有从邾国远道而来的邾国国君曹克,曹克显然是捡了个热闹看,天子册封,臣子不接受,这还是头一次出现的事情,尤其眼下的情势还是天子巴巴的上赶着册封。

  吴纠一看,便知道齐侯的意思了,齐侯是个闷骚,若是平日里册封齐侯,齐侯定然就接受了,但是今日不同,眼下的齐侯连个侯爵都不是,天子想要把这事儿和稀泥的抹过去,齐侯决计不答应。

  齐侯阴沉沉一笑,说:“若是孤没有记错,如今孤身上根本没有爵位,一介白丁,不姓之国怎可突然受封公爵?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我周朝?”

  单子正也听出来了,压力更是大,轻轻咳嗽了一声,说:“这……这事,天子因之前误信了谭国的谗言,因此错怪了齐公,如今天子已经知晓。”

  齐侯做出一脸惊讶的表情,说:“哦?是么?孤怎么不知天子的心意?那天下诸侯可知天子的心意?恐怕现在天下诸侯还当我齐国是谋逆的反贼国呢!”

  单子正更是额头出冷汗,大夏天的,竟然感受到了一股寒意,连忙说:“这事……具体天子没有示下,子正斗胆请教齐公的意思,这才好回去禀报天子。”

  齐侯笑眯眯的,转头看向吴纠,说:“二哥,你法子多,就来说道说道,这该怎么办才好。”

  吴纠被点了名字,施施然站起来,他就知齐侯心里闷骚的紧,若是今日不给天子难堪,齐侯定然不痛快,但是齐侯也非常明白,当/世的形式便是尊王,齐国虽然是东夷国/家,但是被周朝国/家团团包围,东南西北全都是周国的国/家,并不像楚国,楚国地处最南,且地势险要,因此可以靠地势称王,齐国是绝对不具备这个地利条件的。

  因此在齐国绝对强大之前,齐侯明白尊王才是正道,定然不好直接反了。

  反了不行,不反齐侯心里又不痛快,果然是个闷骚的。

  不过幸好吴纠点子也多,吴纠深知齐侯就是想要天子面子上难堪,过不去,仿佛被抽/了两个耳刮子,这还不好办么?别看吴纠平日里斯文儒雅,好像特别平易近人似的,但是论惹人嫌,吴纠那肚子里也是一堆的坏水儿的。

  吴纠笑眯眯的,拱手恭敬的说:“君上,纠的确有一个法子,使得天子即可以表达自己的心意,又能昭告天下,令天下诸国明白齐国的忠心。”

  齐侯“呵”的笑了一声,因为他看到吴纠那狡黠的笑意的时候,就知道吴纠肯定有“好法子”了,便与吴纠一唱一和的说:“是什么好法子,二哥快快说来,与单公听听,好让单公转达给天子。”

  路寝宫的大殿上,所有的齐国卿大夫,还有邾国国君曹克,天子特使单子正,全都注视着吴纠,就等着他说出这个法子。

  就听吴纠笑着说:“也并非是什么大事儿,对于天子来说,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根本不值一提,然,亦能显示天子的公/正英明,亦能显示我齐国的忠君大度,可谓是一举两得……那便是,请天子写一封‘罪己诏’,昭告天下,为寡君平/反,为我齐国平/反!”

  好家伙,罪己诏……

  早在春秋时期,其实就有罪己诏这种东西,只不过并不是那么著名而已,后来随着发展,罪己诏越来越“流行”起来,汉明帝年间,出现了月食,汉明帝都要写个罪己诏。

  因此单子正是听的明白的,让天子低头认错,还要昭告天下诸侯?单子正偷偷的又抹了一把冷汗。

  齐侯却笑着说:“好,二哥说得好,的确如此,什么册封,什么加封,都是我齐国不该拿的。不该拿的,我齐国一概不要,该拿的,却一样都不能少,就劳烦单公,回去禀明天子,详细说说这个罪己诏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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