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如明月_白莲花女配她只想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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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如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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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堂内,郑拂望着和厉郡守交谈的裴行止和谢欢欢,轻轻眨了眨眼,紫徽山和姑苏谢家果然好用,两人报上名号,这么轻易就被郡守请到了府上。

  厉郡守是个富态的中年人,在高阳郡这么繁华的地方当郡守,自然而然养了一身膘,远看着很像一只四喜丸子,可他脸上却挂着愁云,双眼红肿,看着莫名滑稽。

  “裴公子、谢姑娘,老夫当然知道高阳郡最近不太平,可是,绾绾时日无多,这是她的心愿,做父亲的怎么能拒绝呢……”说到后面,他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郑拂望着他,不知怎么想到自己阿爹,心里有些触动。

  “阿爹!”厉绾绾脸上带着笑意,身上穿着嫁衣,风风火火闯了进来,飞快转了一个圈,满眼期待,“好看吗?”

  见这里人这么多,她愣了一下,厉郡守忙要介绍,“绾绾,他们是捉妖人,这位……”

  话还没说完,厉绾绾脸上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警惕,快得让人无法捕捉,很快,她敛下了眸子,乍然望见郑拂,双眼惊喜,“郑姑娘,竟然是你。”

  还不待郑拂说话,她飞快捉起了郑拂的手,冰冷的指尖让郑拂忍不住颤栗了一瞬,厉绾绾兀自喋喋不休,笑容甜美,“郑姑娘,我们真是有缘,过几日就是我的大喜之日,你长得这么漂亮,眼光定然很不错,过来帮我看看妆容好不好?”

  “诶!绾绾……”少女红色裙摆风一样捉不住,厉绾绾不由分说把郑拂拉走了,厉郡守无奈叹了口气,“这孩子。”

  望了厉绾绾一眼,裴行止又问:“厉大人,令千金是纯阴之体,对吗?”

  ……

  屋顶上的少年发带被风吹得晃荡,他幽幽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着树下并行的两个少女,目光冰凉,像躲在暗处窥伺的蛇。

  穿着鸭卵青襦裙的少女是他的猎物,他巨细靡遗地望着她,浓转淡的裙摆如一副泼墨山水,她白皙的手腕微微露了出来,银白色跳脱折射出水波般的柔和光芒。

  她隐在光里面,像藏在树梢的皎月,一半明一半暗。

  垂丝海棠开了满树,被风吹得轻轻摇晃,落在发顶上,变成居无定所的浮萍。

  郑拂摩挲着

  自己冰冷的指尖,心头有些异样,厉绾绾是和她一样的纯阴之体,的确很容易招来阴煞,难道说,高阳郡的阴煞真的是她招来的?

  见她发呆,厉绾绾朝她笑了笑,“郑姑娘,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没什么。”郑拂下意识回她一个笑,厉绾绾被她的模样晃了晃眼,复而又惊讶道:“郑姑娘竟然是修道之人,好厉害啊,那两人是你的师兄师姐么?”

  想起自己刚刚昏倒还被厉绾绾救了,郑拂顿时窘然,“我学艺不精,刚刚那两人才厉害,裴师兄……”瞥到厉绾绾若有所思的表情,郑拂顿时住了嘴。

  少女刺探的意思太过明显,郑拂觉得不太对劲,厉绾绾见她不说话了,仰着脸,朝她甜甜笑着,“郑姑娘,怎么了?”

  郑拂颤了颤睫毛,脸上绽放出一个笑意,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羞涩,脆生生道:“我师兄自然是极厉害的。”便不再开口了。

  这话炫耀的意思太过明显,还有女儿娇态,屋顶的谢伽罗双眸越发黑不见底,心口刺啦一声有无名火焰腾腾而起,焚着他的心脏,满腔的杀意化作荆棘将他绞紧。

  裴行止么?

  他冷静控制着自己,慢悠悠地将手指抵在唇角,狠狠咬下去。

  厉绾绾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我原以为郑姑娘同今日那个少年是爱侣,没想到,郑姑娘喜欢的竟然是别人。”

  听她提起谢伽罗,郑拂变得冷若冰霜,反而平静道:“我和他没半分瓜葛。”说罢,少女纤细的背影彻底隐在了坠坠繁枝下,光亮在她身上完全消失。

  那捉不住的月亮也藏了起来。

  少年蓦地露出个笑来,是啊,本就该毫无瓜葛。可脑海中不知怎么又冒出那日,她被自己用瞳术蛊惑,一字一句说着,“我,喜,欢,你”。

  被欺骗的恼怒再次覆上心尖,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寞。他竟然慢慢将抵在唇角的手指收了回去,双眼虚虚盯着少女原本待的地方,仿佛毫无焦距。

  四周风声空旷,他又一次孑然一身。

  无意中摸到袖口沉甸甸的粽子糖,鼓囊囊的荷包,上面绣着精致的花,一看就是女孩儿的东西,荷包系带洁白,新雪一般,碰一下都仿佛玷污。

  仿佛

  有人笑吟吟对他说着,“这个可甜了”,他解开荷包,从里面拈出一枚粽子糖,仔细端详,糖果在光下闪烁着剔透的颜色,他慢悠悠含入口中。

  可意料中的甜却根本没尝到,反而味同嚼蜡。

  他唇角笑意慢慢凝固,乌黑的眸子满是茫然无措,微微垂着头,远远看着竟然像只被人抛弃的流浪狗,他自嘲地想着。

  骗子,就连粽子糖都在欺骗他。

  ……

  厉绾绾在给自己上妆,艳丽的口脂点在唇上,让她有了几分美艳的味道。郑拂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厉绾绾的房间,房间向阳,处处暖洋洋的,拔步床却垂着暗沉沉的纱帐。

  墨色的,一丝光都融不进去,如一朵乌云,与整个房间布置格格不入。

  她好奇的眼不免多停留了一瞬,却听见厉绾绾唤她,“郑姑娘。”她连忙回头,眼角仓促略过一抹红,像极了那个梦中嗜血的蝴蝶,心口一紧,声音又轻又缓,“怎么了?”

  厉绾绾盯着她额上,眼睛暗了一瞬,又很快恢复平静,她嫣然一笑,甜甜问她,有种天真的娇态,“你额上的梅花怪好看的,能不能给我也描一个?”

  不对劲……

  没由来的,郑拂背脊处冒出一丝冷汗来。

  她若无其事地拿起朱砂笔,在她额上轻轻点上花蕊,正要细细勾勒,厉绾绾忽然捉住了她的手腕,冰冷的触感,像是蛇在她肌肤处滑过。

  厉绾绾脸上逐渐显出扭曲的笑容,藏在这具身体内吸这个丫头的精气,无异于自伤,一个普通人,身上自带阳气。自己不过是凭借着刻骨恨意,才附在了厉绾绾身上,存了玉石俱焚的念头。

  可是,她也不甘心,若她一直依附在这里,会被阳气一点点磨尽,魂飞魄散,那余楚冉,她就报复不了他了。

  眼前这丫头才是真正的纯阴之体,绝妙的容器,她要夺了她的身体,亲手把那个负心人的心给掏出来。

  “啪嗒”一声,少女手中的朱砂笔掉了下来,郑拂如一只惊慌失措的兔子飞快弓下了腰,青色的领子微微露出,莹白的背拱成明月桥,少女声音带着几分赧然,“抱歉啊。”

  厉绾绾的手慢慢掐上少女细嫩的脖颈。

  正待收紧,腰间却是一个刺痛,她骇

  然发现自己完全动弹不得,低头一看,自己腰上被贴了一张符咒,厉绾绾脸色逐渐扭曲,嗓音似笑非笑,却透着沙哑的妩媚,“呵呵呵……”

  郑拂长吁一口气,幸好,小阎王给她的符咒她还留着。她手中紧紧执着玛瑙匕首,转头就要跑,那道妩媚的声音缥缈如同幽幽低泣,“相思子,谁衔去,泉下泥销骨,新坟雪埋肉……”

  郑拂脚步一顿,回头,“你是,董窈娘……”

  对面骤然露出一张哭泣的美艳女子脸,与厉绾绾那张略带稚气的少女脸不同,这张脸美的风情又堕落,董窈娘眼中留下一行血泪,唇角黑血源源不断落下,滴在大红的喜服上,晕开暗色痕迹,十分诡异。

  她的声音仿佛锥心泣血,控诉道:“郑姑娘,我好恨,恨他负了我,我只是想要一个公道,凭什么,我死了满腔怨气化作阴煞,他却还活着,活得好好的,还要去娶别人,我好恨啊,我腹中还怀了他的骨肉,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郑拂被她的情绪感染,艰难开口,“你是说,余楚冉负了你吗……”那个清俊温雅的大夫竟然是负心人么?

  董窈娘嘶哑着嗓子,眼中恨意刻骨,“就是他!”

  话音刚落,一张符咒飞快像刀片刷地一声飞过,带着几分狠厉,极快地打在她脸上,她那张脸忽然又恢复厉绾绾模样,闷哼一声,倒在了镜前。

  郑拂连忙回头,却看到谢伽罗一步步朝她而来,发丝被风吹得翻飞,少年将手抵在她肩膀上,语气暗含告诫,“阴煞大多陷入自己的情绪中,怨气极重,你别同她说话,小心她缠上你。”

  “好。”郑拂平静应了,将他的手拨开,径自要出房门,谢伽罗不满地捉住了她的手臂,眼神幽沉,带着几分固执,“你去哪里?”

  去找裴行止吗?

  她眼皮微掀,轻飘飘地看着他,“我去找谢师姐,反正我在这里又帮不上什么忙,还是交给谢师弟处理比较好吧。”

  她没提到裴行止,谢伽罗心口一颤,睫毛也跟着轻轻颤动起来。

  郑拂转身要走,没想到少年却盯着她,乌润的眸子轻轻眨了眨,无辜道:“我和你一起,我也对付不了她。”

  他这个人骨子里是与生俱

  来的冷漠,一个阴煞的爱恨情仇,与他没半点关系,她想报复谁,出于什么缘由,他一点都不关心。

  指腹下的肌肤带着几分温热,他垂眸去看。心口竟然有几分诡异的满足,像是,终于牢牢握住了她。

  指尖忍不住一点点收紧,他眼中不自觉带着几分痴意,还有一种自甘堕落的变态感情。

  他自虐一样提醒自己,这是郑拂,不是阿姐。

  可那又如何,都是属于他的。

  寻觅了太久,那个兜兜转转的身影,微妙地与眼前的少女重叠,他在记忆的泥沼中浮浮沉沉,满身阴暗,逐渐变成一个怪物,幸好手中还能握着一点月光。

  郑拂被他这样攥着,不说话也不反抗,只是她突然凉凉望了他一眼,这样皎洁的目光,他被她望得无所遁形,眼中逐渐浮现悲哀的苍凉。

  谢伽罗顿时怔住了,他突然意识到一点,就算此刻握住了又如何,他最后还是会亲手杀了她。

  心口跳动的声音一瞬间变得缓慢,脚下看不见的泥沼,蠢蠢欲动,想把他拉下去。

  他顿时生出无边的厌弃来,像是终于发现自己是多么肮脏的怪物,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奢望着。如果,郑拂是阿姐就好了……

  郑拂的手腕从他掌心抽离,水墨一般的裙摆像飘起来的羽毛,她飞快地往大堂去,一边梳理头绪,准备告诉裴行止和谢欢欢,厉绾绾被阴煞附身的事。

  谢伽罗盯着她的背影,眼中关押的怪物在瞳孔中越发扭曲,少年双眼又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绚丽。

  他忽然回头,他来到梳妆台前,狠厉地掐着厉绾绾的下颌,她口中发出一声野兽一般的幽泣,“放开我!”

  少年冷笑一声,在她头顶虚虚抓着,往上一点点用力,“滚出来。”窈娘感觉自己被人一点点从厉绾绾体内拉出来,惊骇到声嘶力竭,“啊啊啊!!”

  她被狠狠拽了出来,黑雾般的身体被甩在地上,她倒在地上,用怨毒的眼神死死剜着谢伽罗。

  无边的恨意要将她吞噬,她眼下流下一行血泪来,满腔不甘心几乎化成浓郁的鸩毒,蚀骨剜心,为什么,她只是想报复余楚冉,拖他下地狱!

  为什么这都做不到!

  少年张开了艳丽的唇,微微发

  红的眼尾看起来有种癫狂的错觉,他欣赏着她的颓败之势,慢悠悠威胁道:“你若是再敢动夺她身体的念头,我会让你彻底魂飞魄散,知道么?”

  窈娘恨恨低下了头,一声不吭。

  少年却忽然轻笑一声,指尖一滴血滴落,施舍一般落在她黑雾般的体内,那种被阳气侵蚀的不舒服感觉竟然一瞬间消失,她错愕抬头看他。

  少年眼中含着化不开的恶意,艳丽容颜如淬着毒的罂粟,他用清冽的嗓音慢慢蛊惑她,“想报复那个负心人,对么?可惜,你在活人体内待不了多久,有了我的血,你就不会被人发现了,还不会被阳气所伤。”

  窈娘终于开口了,语气满是不可置信,“为什么帮我?”

  谢伽罗慢慢起身,唇角挂着一抹笑,并没有回答,反而轻声道:“去把这场喜事闹得天翻地覆吧,那一定很有趣。”

  他只是很不爽,不爽到,只想看到美好的东西毁灭。

  ……

  疯子!

  窈娘咯咯笑了起来,血泪兀自流了下来,这是同她一样在爱恨边缘游走的怪物呢。

  见少年的背影消失在明亮的光芒中,她这才慢悠悠回到厉绾绾体内,她低头将腰间符咒撕去,轻声哼着缠绵的歌曲。

  她又幽幽地给自己指尖涂上蔻丹,兀自笑了起来,甜美的容颜带着几分瘆人的诡异,她借着明晃晃的光打量着这双手。

  白皙,修长,纤细,这么漂亮的一双手,如果能探入那个负心人的胸膛,把他的心脏剜出来,染上鲜血,那一定,很美。

  她在凝望着镜子里的少女,眼中恨意慢慢收敛,不过在那之前,她可得好好扮演厉绾绾的角色。

  不过是故作天真,在风月场上摸爬滚打多年,她早就深谙此道。

  郑拂很快来到前厅,厉郡守颓废地坐在椅子上,胖胖的身子堆成一座小山,压得椅背吱呀吱呀响,他拭了拭额间的虚汗,“裴公子的意思是,绾绾不是纯阴之体。”

  裴行止点头,“令千金生辰八字颇重,看来并不像是纯阴之体,而且,她平时应当体格康健,甚少生病,怎么会有时日无多的传言呢?”

  厉郡守喘了口气,喃喃道:“的确,绾绾从小就很好养,不需要老夫操心,不过,在

  她十六岁的时候,楚冉来了高阳郡,他是个大夫,医术高超、妙手仁心,经常替穷人治病不收诊金。

  绾绾见了他,很是欢喜,就天天借口头疼脑热,叫他给自己看病,一来二去,两人渐渐生了小儿女的情意。

  老夫本来是竭力反对,可熬不住绾绾闹着绝食,再加上看楚冉也是个痴情人,便只好应下来,等绾绾十八岁那年两人就成亲。

  可自去年开始,绾绾突然经常毫无预兆地昏倒,楚冉也瞧不出任何问题。可有一次,她昏倒后哭着醒过来,突然说自己没多少日子好活了,我问她怎么回事,她说自己梦里看到了有人叫她一起去天上。

  那人还说,绾绾是纯阴之体,年纪越大,越易招来邪物,高阳郡那些枉死的新娘子都是她招来的邪物害死的。

  老夫着实吓到了,找了一些方士来驱邪,都没半点起色,老夫心想绾绾恐怕命中该有此劫,便只好,加紧给她办婚事。”

  厉郡守忽然哭了起来,胖胖的身子一颤一颤,他几乎伏在地上,朝着裴行止道:“裴公子,既然绾绾不是纯阴之体,那会不会有什么邪物缠上了她啊,还请裴公子救救小女,老夫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要是她真的没了,老夫也不想活了。”

  裴行止忙要扶他起来,门外忽然传来少女脆生生的声音,“师兄,谢师姐、你们快去看看,郡守千金是被阴煞附身了。”

  厉郡守一顿,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脸上满是惊慌,“姑娘,怎么回事!”

  郑拂轻声道:“厉大人,你的女儿是被一个名叫董窈娘的阴煞附身了。”听到董窈娘这三个字,厉郡守双目蓦地睁大了,像是恐惧,又像是心虚。

  他气喘吁吁,声音从嗓音里拉长成诡异的声调道:“快,快看看去!”

  裴行止和谢欢欢又问:“师妹,郡守千金现在在哪里?”

  “她昏倒在房里了,师兄,你快去。”裴行止和谢欢欢连忙往厉绾绾房内去了,厉郡守拖着笨重的身子,心焦如焚地跟了过去,竟然也能跟上。

  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在海棠树下,粉白的枝丫颤了颤,拄杖的声响在石板上笃笃回荡,郑拂回头,却看到余楚冉正背着药箱,一步一步从月洞出来,要

  往大门去。

  清俊的脸上覆着一层光,他整个人看起来温润得像一块玉。

  这样气质高华的人,像是负心人吗?

  还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郑拂蹙了蹙眉,抬脚走了过去,轻声问他,“余大哥,你去哪里?”

  余楚冉一堆,双眼虚虚对上少女,同她打了声招呼,“原来是郑姑娘啊,在下正准备出门给人看病去。”

  郑拂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对面青年露出个笑来:“郑姑娘身上的香味特别,在下又是大夫,对气味一贯敏感,这才认出来的。”

  这话本来有些暧昧,偏偏对面的人看着是君子端方的样子,说出口的话也十分坦荡,没有丝毫狎昵之意,让人信服,郑拂诧异地轻轻嗅了自己袖口一下,却没发现半点香味。

  像是察觉她的动作,余楚冉又补充了一句,“郑姑娘身上有很浓的栀子花芬芳。”

  她慢慢望着他清澈的眼睛,又忽然问道:“余大哥替人看病不需要别人带路吗?”

  余楚冉摇头,“我对高阳郡十分熟悉,即便看不见了,也记得各处地方,不需要人带路也可以。”

  郑拂若有所思,她记得,董窈娘结冥婚的时候,抬轿人念的词中提到余楚冉是沧州郡人。

  少女眼珠转了转,钦佩地赞叹一声,“余大哥好厉害,真不愧是高阳郡长大的,竟然对每个地方都那么熟悉。”

  余楚冉却轻笑了一声,“郑姑娘谬赞,其实在下并非高阳郡人士,在下是好几年前来到此地,本来是存了游历的心思,后来,与绾绾相识,便决定定居于此。”

  少女不免好奇,“那余大哥是哪里人?”

  “在下是沧州郡人士。”

  郑拂颤了颤睫毛,语气突然变得伤悲又怀念,道:“余大哥竟然是沧州郡人士,真是巧了,我有个表姐,也是沧州郡人士,后来,她家里家道中落,她就流落到了高阳郡,从此杳无音信,我这次来高阳郡,便想打听她的消息,可惜都一无所获。”

  听出少女的难过,余楚冉忍不住安慰,“郑姑娘表姐叫什么名字?兴许在下认识也说不定。”

  少女微微欣喜起来,眼睛却直直望着余楚冉,不放过他任何表情,“真的吗?我的表姐,她

  叫董窈娘。”

  “董窈娘。”默默念了这个名字,余楚冉表情没有变化半分,“抱歉,在下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不认识?

  “郑姑娘,在下可以帮你打听打听,若是有消息,便告诉你,在下就先告辞了。”余楚冉拄着拐杖慢慢远去,郑拂立在门外,默默看着他的背影远去。

  余楚冉看起来不像撒谎,他好像是真的不认识董窈娘,是失忆了么?还是另有隐情?

  正若有所思,一道温和的女声忽然在耳边响起,“郑姑娘。”

  郑拂回头,看到袖纤衣身边的丫鬟,朝她笑得温和,桃叶不忘袖纤衣的叮嘱,先是警惕地看了四周一眼,见那个白衣少年不在,才慢慢道:“郑姑娘,我们小姐有请。”

  袖纤衣,请她做什么?

  郑拂垂着眸子,有些不情愿,同时,还有一种对未知的警惕,她立在原地,没动,桃叶又有些羞涩道:“郑姑娘,你别怕,我们小姐人很好的,她很喜欢你,才会想请你过去说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袖纤衣身份马上揭晓~其实有机智的小伙伴已经猜出来了(?>?<)☆

  还有,关于掉马这件事会比较后,毕竟小阎王会爱上阿拂,而不是仅仅因为她是阿姐,况且之后再掉马才比较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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