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红焜的梦
洁白的灯光填满了走廊内的每一个缝隙，鞋跟与地板碰撞的啪踏声轻轻地在这条狭长的空间里荡漾。专为胜利队服务的特级医疗区向来是人迹罕至的，不过今天却因为惨烈的作战而热闹了几分。
刚刚才结束作战任务的佐藤姐弟一收到解散命令就往这边赶来了。战斗结束后，他们并没有立即返回基地，而是被突然插进通讯频道的TPU总部命令去追寻特利迦的去向——当然，结果是一无所获。
特利迦用强大的能量场干扰了卫星的追踪，又用超过十马赫的速度飞离了现场。载人战斗机本来就飞不快，在这种情况下更是束手无策，于是众人只能打道回府，无功而返。
“唉……累死我了。”
佐藤梦一脸生无可恋地瘫在病房门旁的长椅上，佐藤青刚则是规规矩矩地坐在她身旁。昏迷的红焜被安置在两人身后的病房里，现在医护人员正在检查红焜的身体情况，所以他们没法进去探望，只能先坐在病房外等待检查结果。
梦抬眼望向天花板上的顶灯，惨白的光芒刺得双眼恍惚，迷蒙间她仿佛又回到了数小时前那段震颤人心的经历之中：
夜空茫茫无际，群星微光闪烁，月芒照耀着尚未从战争中回过神来的人们。突然，天空上出现一颗太阳般耀眼的光球，盛大的白光粗鲁地将夜色驱赶到天际之外。数秒后，光芒消散，五彩斑斓的极光如轻纱一般高悬在夜幕上，给久经鏖战后大家脆弱且疲惫的心灵带来了一记震撼的冲击。
不过还有更冲击心灵的事情。由于阿帕斯的高速移动，战场上倏地卷起一阵激烈的暴风，有不少正在抵抗暴风的战机驾驶员被白光晃了眼，于是发生了数十起悲剧……
佐藤梦难受地闭上了眼睛，本就疲累的精神状态因为这些贸然闯入的不快而变得更糟了。
“你们来了啊。”
粗犷且带有几丝倦意的声音在走廊上响起，姐弟俩循声望去，只见左手打着石膏的作马铁心正往这里走来。两人连忙起身行礼，作马铁心摆了摆尚能活动的右手，说：“你们还是坐着休息吧——阿姆罗队员的情况怎么样？”
“不知道，检查还在继续。”佐藤青刚一边坐下一边回应道。
“这样啊，那我也跟着你们等一会儿吧。”作马铁心在青刚身边坐下，“话说，战斗结束后你们是被安排去追特利迦了吧，结果怎么样？”
“没能追上。特利迦奥特曼飞得太快了。”佐藤梦再次在长椅上摊成一片，闭着眼说。
“这样嘛……也算意料之中的结果吧。”作马铁心点了点头，说。
“话说基地里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我看工作人员们的脸色好像都不是很好。”佐藤青刚问道，他的观察能力一向很好。
“实验区遭到入侵了。”作马铁心神色不悦地说，“而且入侵者洗劫了圣彰人队员负责的机密实验区……从监控录像里看，是北TPU支部的那帮家伙干的。”
“啊？！”佐藤梦和佐藤青刚异口同声地惊呼起来。
“真的。他们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甚至连监控设备都没有干扰就在我们基地里行动，想必是有什么大人物在为这次入侵行动撑腰。”
“难道……”佐藤梦四下看了看，然后脑袋往作马铁心那边探去，压低声音说：“难道是静间董事长？”
“不，肯定不是。彰人队员的研究项目向来都是为静间董事长负责的，他想要什么东西的话只需要跟彰人提一嘴，没必要这么拐弯抹角。”作马铁心摇了摇头，否定了佐藤梦的猜测，“依我看，TPU内部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北霓虹支部吗……同样是保卫民众的战友，为什么他们要做出这种事……”佐藤青刚不自觉地攥紧了双拳，语气复杂地说道。
“这就是大人的世界啊。”佐藤梦收回脑袋，继续摊在椅子上。
“难道我们得坦然接受这种不正确的事情吗？”佐藤青刚一脸肃然向佐藤梦质问道。
“别问我，我不知道。”佐藤梦别过脸去，不耐烦地说。
“我……”
佐藤青刚嘴唇翕动，还想对佐藤梦说些什么，但作马铁心按住他的肩膀打断了他：“算了，我们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复杂的事情就交给上面的人来思考吧。”
青刚拧紧双眉，一脸不满地转回头来，扶着额头陷入了沉思当中。
他并不喜欢单纯地当个只会执行命令的工具人。他觉得，正是因为身处手持武力的执行单位，所以自己才更应该拥有明辨是非的能力，更应该恪守保护人民的信条，不然悲剧就会在立场的夹缝之间酝酿，自己也就无法尽到应尽的职责。
恍惚间，数小时前那战场上的情形在佐藤青刚的脑海里浮现了出来。阿帕斯一骑当千的身影在画面中晃动，一架架人类战机在巨型人马身边上下翻飞，一台台V型无人机喷吐着刺眼的切割光束，一朵朵代表死亡的爆焰在喧嚣的夜空中绽放。
明明刚刚才发生过这样关系到文明世界存亡的事件，可有的人还是在继续搞窝里斗这种无聊的把戏……
佐藤青刚咬了咬牙。
突然，红焜病房的房门打开了，作马铁心和佐藤青刚几乎是弹跳般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佐藤梦也懵了半拍后也起身了。身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们推着装满医学仪器的推车陆续走出房间，在经过三位胜利队队员时纷纷向他们点头致意。
走在队列最后面的主治医生迎到三人身前，微微鞠了一躬后，简单地说明了红焜的情况：“阿姆罗队员的身体没有什么异常，可他的大脑却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脑电波扫描图谱显示他正处于浅度睡眠，但我们无论如何都无法将他唤醒。”
“浅度睡眠？”作马铁心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气里满是疑惑。
“是的，浅度睡眠——但我们无论怎么刺激他，他都没有苏醒。而且还有一点很奇怪，根据脑电波显示……”
三人的神态变得专注又严肃。医师顿了顿，似乎是在思考该如何简明扼要地传达红焜目前的处境，很快他就想到了合适的词汇：
“……根据脑电波扫描结果显示，阿姆罗队员此时正在做梦。”
“做梦？”作马铁心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是的，他在做梦。”
……
红焜漫步在一座无边无际的城市之中，困惑的视线一遍又一遍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他不知道自己在这座钢筋水泥的森林里徜徉了多久，也记不清自己在车水马龙之间穿行了多远。但有件事他是明确的，那就是他要去找一个人，一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
可是，该从何找起呢？
人群喧嚣着，吵闹着，经过了红焜身旁。红焜看向那些行色匆匆的身影，惊讶地发现自己分辨不出他们的形象，也看不清他们的脸庞。
那些“人”是一堆堆重叠的影子，红焜只能看清他们大概的轮廓。他呆呆地盯着那些似人非人的影子，看着他们有说有笑地靠近自己，然后又在欢声笑语中逐渐远去。
倏忽间，一段旁人交谈的声音不经意地飘进了他的耳朵里：
“你个当爸爸的居然连女儿的幼儿园都记不得？”
“对不起对不起……”
幼儿园？听到这个词后，红焜那迷糊的脑海里就像瞬间擦亮了一根火柴，隐藏在黑暗中的某些线索浮现了出来。
他要找的人，好像就在幼儿园里。
红焜向前迈出一步，周围的一切以他为中心旋转了起来，所有的光与所有的影在这漩涡中交错变换。红焜一脸懵逼，自从来到这座城市后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很快，漩涡逐渐平息，光影在四周交织成一副全新的景象。平整的楼房，开阔的街道，推攘的人群，一切似乎与之前并无二致，但红焜的视线敏锐地抓住了那栋从未见过的建筑。
平直的楼房，彩色的墙饰，卡通化的人物与字符遍布墙面。楼房前的小广场上，根根细绳横贯在广场上空，连接在细绳上的各色小旗随风飘扬。在楼房和广场的前方，一道大门矗立在红焜面前，“新海幼儿园”五个烫金大字耀眼明亮。
刚刚的传送是怎么回事？这里是哪里？他要找的人就在这儿吗？话说这里明明也是城市里吧，为什么在城内游荡的这几天里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建筑？
道道疑问浮现在红焜的脑海里，他稍稍集中起精力，准备解决这些问题，却又注意到了另一个奇怪的地方：
他明明记得自己在这座城市里游荡了好几天，可现在的他却没有这几天的记忆！只有“我游荡了好几天”这个印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打断了红焜的思考。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约摸四五岁的小女孩牵着某位黑影的手出现在幼儿园的大门前，笑吟吟地跟黑影说着什么。
突然，一道七彩色的波纹以小女孩为中心荡开，飞快地扫过周围的一切。红焜震惊地发现，身边那些影影绰绰的黑影被波纹扫过后顿时有了形状，无数张陌生面庞显现了出来，在这座没有尽头的城市里上演着一幕幕悲喜离合。
小女孩身边的黑影也变成了真人。那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子，年岁估摸在二十三四左右，眉眼里满是笑意。
女子眉头一动，抬头看向红焜，脸上依然维持着那副含笑满面的样子。小女孩顺着女子的视线看去，先是小小地惊呼了一声，随后脸上带着高兴的神情挣脱开女子的手，颠颠地跑向红焜，一边跑还一边喊：
“爸爸！！！”
红焜的内心里雷鸣炸响。爸爸？他？一个二十岁的大学生？
不对，既然存在“遗失记忆”，那么他的真实年龄应该也不止二十岁……但突然多了女儿，这一点还是惊得他措手不及。
他的身体自己动了起来。半蹲，展开双臂，这组动作仿佛已经被练习了许多遍一般自然而然。他突然觉得，身体好像不再属于自己了。
小女孩快乐地扑到他怀中，红焜的双臂如机器般精准地扣合，抱着她站了起来。
“小霞~今天在学校里乖不乖呀？”他听见自己问。
“乖！！！”小女孩用脆生生的声音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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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才结束作战任务的佐藤姐弟一收到解散命令就往这边赶来了。战斗结束后，他们并没有立即返回基地，而是被突然插进通讯频道的TPU总部命令去追寻特利迦的去向——当然，结果是一无所获。
特利迦用强大的能量场干扰了卫星的追踪，又用超过十马赫的速度飞离了现场。载人战斗机本来就飞不快，在这种情况下更是束手无策，于是众人只能打道回府，无功而返。
“唉……累死我了。”
佐藤梦一脸生无可恋地瘫在病房门旁的长椅上，佐藤青刚则是规规矩矩地坐在她身旁。昏迷的红焜被安置在两人身后的病房里，现在医护人员正在检查红焜的身体情况，所以他们没法进去探望，只能先坐在病房外等待检查结果。
梦抬眼望向天花板上的顶灯，惨白的光芒刺得双眼恍惚，迷蒙间她仿佛又回到了数小时前那段震颤人心的经历之中：
夜空茫茫无际，群星微光闪烁，月芒照耀着尚未从战争中回过神来的人们。突然，天空上出现一颗太阳般耀眼的光球，盛大的白光粗鲁地将夜色驱赶到天际之外。数秒后，光芒消散，五彩斑斓的极光如轻纱一般高悬在夜幕上，给久经鏖战后大家脆弱且疲惫的心灵带来了一记震撼的冲击。
不过还有更冲击心灵的事情。由于阿帕斯的高速移动，战场上倏地卷起一阵激烈的暴风，有不少正在抵抗暴风的战机驾驶员被白光晃了眼，于是发生了数十起悲剧……
佐藤梦难受地闭上了眼睛，本就疲累的精神状态因为这些贸然闯入的不快而变得更糟了。
“你们来了啊。”
粗犷且带有几丝倦意的声音在走廊上响起，姐弟俩循声望去，只见左手打着石膏的作马铁心正往这里走来。两人连忙起身行礼，作马铁心摆了摆尚能活动的右手，说：“你们还是坐着休息吧——阿姆罗队员的情况怎么样？”
“不知道，检查还在继续。”佐藤青刚一边坐下一边回应道。
“这样啊，那我也跟着你们等一会儿吧。”作马铁心在青刚身边坐下，“话说，战斗结束后你们是被安排去追特利迦了吧，结果怎么样？”
“没能追上。特利迦奥特曼飞得太快了。”佐藤梦再次在长椅上摊成一片，闭着眼说。
“这样嘛……也算意料之中的结果吧。”作马铁心点了点头，说。
“话说基地里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我看工作人员们的脸色好像都不是很好。”佐藤青刚问道，他的观察能力一向很好。
“实验区遭到入侵了。”作马铁心神色不悦地说，“而且入侵者洗劫了圣彰人队员负责的机密实验区……从监控录像里看，是北TPU支部的那帮家伙干的。”
“啊？！”佐藤梦和佐藤青刚异口同声地惊呼起来。
“真的。他们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甚至连监控设备都没有干扰就在我们基地里行动，想必是有什么大人物在为这次入侵行动撑腰。”
“难道……”佐藤梦四下看了看，然后脑袋往作马铁心那边探去，压低声音说：“难道是静间董事长？”
“不，肯定不是。彰人队员的研究项目向来都是为静间董事长负责的，他想要什么东西的话只需要跟彰人提一嘴，没必要这么拐弯抹角。”作马铁心摇了摇头，否定了佐藤梦的猜测，“依我看，TPU内部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北霓虹支部吗……同样是保卫民众的战友，为什么他们要做出这种事……”佐藤青刚不自觉地攥紧了双拳，语气复杂地说道。
“这就是大人的世界啊。”佐藤梦收回脑袋，继续摊在椅子上。
“难道我们得坦然接受这种不正确的事情吗？”佐藤青刚一脸肃然向佐藤梦质问道。
“别问我，我不知道。”佐藤梦别过脸去，不耐烦地说。
“我……”
佐藤青刚嘴唇翕动，还想对佐藤梦说些什么，但作马铁心按住他的肩膀打断了他：“算了，我们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复杂的事情就交给上面的人来思考吧。”
青刚拧紧双眉，一脸不满地转回头来，扶着额头陷入了沉思当中。
他并不喜欢单纯地当个只会执行命令的工具人。他觉得，正是因为身处手持武力的执行单位，所以自己才更应该拥有明辨是非的能力，更应该恪守保护人民的信条，不然悲剧就会在立场的夹缝之间酝酿，自己也就无法尽到应尽的职责。
恍惚间，数小时前那战场上的情形在佐藤青刚的脑海里浮现了出来。阿帕斯一骑当千的身影在画面中晃动，一架架人类战机在巨型人马身边上下翻飞，一台台V型无人机喷吐着刺眼的切割光束，一朵朵代表死亡的爆焰在喧嚣的夜空中绽放。
明明刚刚才发生过这样关系到文明世界存亡的事件，可有的人还是在继续搞窝里斗这种无聊的把戏……
佐藤青刚咬了咬牙。
突然，红焜病房的房门打开了，作马铁心和佐藤青刚几乎是弹跳般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佐藤梦也懵了半拍后也起身了。身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们推着装满医学仪器的推车陆续走出房间，在经过三位胜利队队员时纷纷向他们点头致意。
走在队列最后面的主治医生迎到三人身前，微微鞠了一躬后，简单地说明了红焜的情况：“阿姆罗队员的身体没有什么异常，可他的大脑却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脑电波扫描图谱显示他正处于浅度睡眠，但我们无论如何都无法将他唤醒。”
“浅度睡眠？”作马铁心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气里满是疑惑。
“是的，浅度睡眠——但我们无论怎么刺激他，他都没有苏醒。而且还有一点很奇怪，根据脑电波显示……”
三人的神态变得专注又严肃。医师顿了顿，似乎是在思考该如何简明扼要地传达红焜目前的处境，很快他就想到了合适的词汇：
“……根据脑电波扫描结果显示，阿姆罗队员此时正在做梦。”
“做梦？”作马铁心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是的，他在做梦。”
……
红焜漫步在一座无边无际的城市之中，困惑的视线一遍又一遍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他不知道自己在这座钢筋水泥的森林里徜徉了多久，也记不清自己在车水马龙之间穿行了多远。但有件事他是明确的，那就是他要去找一个人，一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
可是，该从何找起呢？
人群喧嚣着，吵闹着，经过了红焜身旁。红焜看向那些行色匆匆的身影，惊讶地发现自己分辨不出他们的形象，也看不清他们的脸庞。
那些“人”是一堆堆重叠的影子，红焜只能看清他们大概的轮廓。他呆呆地盯着那些似人非人的影子，看着他们有说有笑地靠近自己，然后又在欢声笑语中逐渐远去。
倏忽间，一段旁人交谈的声音不经意地飘进了他的耳朵里：
“你个当爸爸的居然连女儿的幼儿园都记不得？”
“对不起对不起……”
幼儿园？听到这个词后，红焜那迷糊的脑海里就像瞬间擦亮了一根火柴，隐藏在黑暗中的某些线索浮现了出来。
他要找的人，好像就在幼儿园里。
红焜向前迈出一步，周围的一切以他为中心旋转了起来，所有的光与所有的影在这漩涡中交错变换。红焜一脸懵逼，自从来到这座城市后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很快，漩涡逐渐平息，光影在四周交织成一副全新的景象。平整的楼房，开阔的街道，推攘的人群，一切似乎与之前并无二致，但红焜的视线敏锐地抓住了那栋从未见过的建筑。
平直的楼房，彩色的墙饰，卡通化的人物与字符遍布墙面。楼房前的小广场上，根根细绳横贯在广场上空，连接在细绳上的各色小旗随风飘扬。在楼房和广场的前方，一道大门矗立在红焜面前，“新海幼儿园”五个烫金大字耀眼明亮。
刚刚的传送是怎么回事？这里是哪里？他要找的人就在这儿吗？话说这里明明也是城市里吧，为什么在城内游荡的这几天里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建筑？
道道疑问浮现在红焜的脑海里，他稍稍集中起精力，准备解决这些问题，却又注意到了另一个奇怪的地方：
他明明记得自己在这座城市里游荡了好几天，可现在的他却没有这几天的记忆！只有“我游荡了好几天”这个印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打断了红焜的思考。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约摸四五岁的小女孩牵着某位黑影的手出现在幼儿园的大门前，笑吟吟地跟黑影说着什么。
突然，一道七彩色的波纹以小女孩为中心荡开，飞快地扫过周围的一切。红焜震惊地发现，身边那些影影绰绰的黑影被波纹扫过后顿时有了形状，无数张陌生面庞显现了出来，在这座没有尽头的城市里上演着一幕幕悲喜离合。
小女孩身边的黑影也变成了真人。那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子，年岁估摸在二十三四左右，眉眼里满是笑意。
女子眉头一动，抬头看向红焜，脸上依然维持着那副含笑满面的样子。小女孩顺着女子的视线看去，先是小小地惊呼了一声，随后脸上带着高兴的神情挣脱开女子的手，颠颠地跑向红焜，一边跑还一边喊：
“爸爸！！！”
红焜的内心里雷鸣炸响。爸爸？他？一个二十岁的大学生？
不对，既然存在“遗失记忆”，那么他的真实年龄应该也不止二十岁……但突然多了女儿，这一点还是惊得他措手不及。
他的身体自己动了起来。半蹲，展开双臂，这组动作仿佛已经被练习了许多遍一般自然而然。他突然觉得，身体好像不再属于自己了。
小女孩快乐地扑到他怀中，红焜的双臂如机器般精准地扣合，抱着她站了起来。
“小霞~今天在学校里乖不乖呀？”他听见自己问。
“乖！！！”小女孩用脆生生的声音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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