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三合一_我在古代当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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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三合一

  看过兔子后,纪新雪心不在焉的去上学,不出意外的看到在寒竹院大门处等他的虞珩。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纪新雪有事耽搁来寒竹院上学,再来上学的时候都会在寒竹院大门处看到虞珩。

  面对虞珩的担心,纪新雪略显心虚,原本只有三至五日就能养好的伤被他养成十日,委实怪不得别人。

  好在虞珩只关心纪新雪的伤有没有养好,没有追问纪新雪为什么会多请五天假。

  缺课整整一旬,纪新雪毫不意外的发现讲学博士仍旧在讲十天前的内容。

  他盯着手中的书,光明正大的发呆。

  到底是什么植物的油可以分解霉菌来着?

  如果能提前预料到会穿越,他一定牢记百科全书、各种知识入门......

  纪新雪研究这种霉菌的原因非常简单,有备无患。

  焱光帝的存在让纪新雪感到窒息,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

  某日嘉王又被焱光帝下旨斥责,在妻妾、子女、府中仆人的见证下被杖责二十。

  晚上纪新雪梦到焱光帝暴毙,普天同庆。

  笑醒后,纪新雪陷入沉思,总算是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他想要焱光帝死。

  以焱光帝怕死的性子和严防死守的架势,唯有无色无味的药才有可能。

  为此,纪新雪特意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去了解这个时代的各种药。

  没有化学和实验室的时代,任何药都无法做到无色无味。

  见效快的药大多都是用特殊方式保存的蛇,味道极腥,通常被刺客涂抹在利刃上,是见谁的血封谁的喉,七分靠实力,三分靠运气。

  南边小国有种名为‘见血封喉’的药,是从树上而来,这种药几乎没办法用在暗杀上,因为性太强而且发作极快。

  只要与这种接触,一刻钟到一个时辰内就会窒息而亡,通常还没等被送到目标人物手中,就会有接触到的人身亡。

  其他药,除了混在丹药中的各种‘意外惊喜’,大多都是草药。

  丹药中的不稳定且犹如盲盒,大多都是要积年累月的服用才会见效。

  草药的正贴切‘是药三分’,历代医者从未停止过研究如何中和各种草药的性,解反而最快。

  纪新雪忽然觉得某种霉菌是不错的选择。

  霉菌虽然呈黄色,但没有味道,很容易融入色差不大的食物中。

  只要保证用量足够,导致急性中,在纪新雪上辈子生活的时代都难以救活。

  最重要的是,太医们十有没有见到过这种,想查药的来源都无从下手。

  做好计划后,纪新雪开始养鸡养兔子,偷偷培育霉菌。

  他不知道能不能培育出他想要的霉菌,是否可以将霉菌成功转化为菌,也不知道将来是否有机会能用上这种。

  只知道如果再不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他真的会被焱光帝气疯。

  机会永远留给有准备的人。

  万一真的能用上呢?

  培育霉菌的过程极为艰难,要有足够的耐心,一点一点的攒够黄色霉菌,还要费心思的想办法让霉菌转为菌,始终保持菌的性。

  后者远比前者艰难。

  纪新雪曾因为忘记给喂下豆子的鸡和兔子做记号,第二天没听到鸡和兔子的死讯,望着满院肥美的兔子和精神抖擞的鸡陷入深深的沉思。

  从那之后,纪新雪再给鸡和兔子喂豆子的时候,都会悄悄做点记号。想吃兔子和鸡时,都是亲自去后院‘选妃’。

  经过无数次失败,纪新雪终于掌握霉菌转为菌、保持菌性的各种关键因素。隔三差五的用后院的鸡和兔子,实验菌是否保持性。

  纪新雪为了掩饰白墨院内的鸡和兔子,不正常的损耗速度,只能克制口欲,极少安排全兔宴、全鸡宴。又让仆人们想办法看护母兔生小兔,鸡蛋孵小鸡。

  经常到纪新雪的院子里挼兔子的四娘子甚至认为,以纪新雪仿佛‘杀手’似的养鸡养兔方式和频繁的吃鸡吃兔作为,白墨院至今还有鸡有兔都是个奇迹。

  从白墨院第一次出现吃了豆子后蹬腿的兔子起,纪新雪就在想,如何才能用上他费尽心思培育出的菌。

  他接触不到焱光帝,更没办法给焱光帝下。

  这事还得是嘉王或者德妃、苏嫔才能有办法。

  纪新雪对焱光帝只有惧怕和憎恶,但他不能确定嘉王对焱光帝是什么想法,不能贸然和嘉王说,他在悄悄搞药。

  每次觉得快要忍不下去,纪新雪就会想起当年他和嘉王一同为焱光帝茹素祈福时,嘉王写在宣纸上的‘忍’字。

  他必须冷静,宁可白费功夫,也不能为焱光帝影响他和嘉王的父子情份。

  不值得。

  为了转移注意力,纪新雪只有将心思放在进一步完善菌上。

  万一真的能用上菌,给焱光帝下的人肯定不能像他平时给鸡和兔子喂豆子那样,特意戴个厚厚的手套。

  通常情况下,这种菌要在高温二百八十度以上才能祛除。

  要想个办法保证下人的安全,这样才能尽可能的避免下之事暴露。

  于是纪新雪又开始研究能祛除菌的办法。

  他记得植物油可以祛除菌,却记不清具体是哪种植物油。

  好在虞珩已经能让人做出芝麻油,他可以求虞珩再做些其他植物油,慢慢尝试。

  只用鸡和兔子实验也不是长久之计,就算焱光帝的身体情况越来越差已经是公开的秘密,焱光帝也比鸡和兔子的体型大了十几倍。

  如果动手后没立刻死焱光帝,肯定会惹来极大的麻烦。

  纪新雪一只手托腮,一只手在平铺的宣纸上画下只有自己才懂的符号。

  要想办法用更大的动物做实验,继续找可以分解菌的植物油,时刻注意嘉王对宫中态度......

  讲学博士离开学堂后,张思仪立刻凑到纪新雪身边,“县主,崔青枝请长假了。”

  纪新雪将毛笔挂回笔架上,配合的问道,“嗯,为什么?”

  要不是张思仪特意提起崔青枝,他都要将这件事忘了。

  “我也不知道。”张思仪面露失望,他原本是打算朝纪新雪打听这件事,虽然没有证据,但他的自觉告诉他,崔青枝突然请长假肯定与纪新雪有关。

  否则前几日还身残志坚,坐着轮椅也要坚持上学的崔青枝,有什么理由突然请长假?

  想不到答案的两个人面面相觑,同时面带嫌弃的移开目光,看向虞珩的座位,可惜是个空座。

  虞珩将纪新雪送到学堂门口后就离开了,八成是被宗室的事绊住脚。

  “小郡王最近越来越忙,差不多半个月都没怎么见到人。”张思仪眼中闪过惆怅,忽然想到还有大半年的时间,他们就要离开寒竹院,他和虞珩、纪新雪、李金环未必还能在一处上学。

  “明年寒竹院结课,县主会去国子学吗?”张思仪看向纪新雪的目光暗含期待。

  按照旧例,但凡在小学结课的人都有就读国子学的名额,但不是每个从小学结课的人都会选择继续读书,尤其是宗室和勋贵。

  在宗室和勋贵眼中,小学和国子学是截然不同的地方。

  小学曾经是太学,设立在宫中,时常能见到圣人,是在圣人面前刷脸的好地方。焱光帝不喜太学的人随意出入宫中,才将太学并入国子监,称为小学。

  国子学只是国子监最好的学堂,一个读书的地方罢了。

  像是虞珩,早就跟在清河郡王和清河郡王世子身边处理宗人府的事,很有可能在寒竹院结课后,直接寻个宗人府的职位入朝。

  虽然大多数高门大户都不喜欢让小娘子入朝,通常会读书到出嫁的时候。但也只是大多数而已,还是有少数的存在。

  如宗室诚安县主,自从离开国子监小学后就跟在清河郡王世子身边,除了是宗室县主还是朝廷命官。

  再如嘉王府的宁靖县主,据说是不喜欢在国子学上课,刚去国子学两个月就退学回家。

  因为宁靖县主喜欢星宿,嘉王就将她送去钦天监,如今也挂着份虚职,愿意点卯就去钦天监点卯,懒得动弹连生病的借口都不必找,根本就没人敢去嘉王府叫她。

  纪新雪认真的想了想,含糊道,“我还不知道。”

  他知道张思仪问他这个问题,是想得到什么答案,但他八成不会再上学,他今年才十岁,嘉王就未雨绸缪用百福丸帮他躲过变声期的尴尬。

  接下来他还要面对随时可能长喉结,或者面容、身形突然从雌雄莫辩转向男性化的风险。

  嘉王可是个肩宽且雄武的男子,他容貌如此像嘉王,身形大概率也会像嘉王,想象一下嘉王穿上女装会是什么模样,纪新雪实在没办法乐观。

  寒竹院结课后,他应该会效仿三娘子,在国子学体验两个月就回家,尽量减少在大众面前出现的次数。

  张思仪眼中的失望更甚,无精打采的去扒拉前排的李金环,“环兄?你去国子学读书吗?”

  李金环将张思仪和纪新雪对话都听在耳中,他冲着张思仪摇了摇头,“我要去武监。”

  开国时武宁帝效仿前朝设立国子监,乾元帝登基后又设立武监。

  李金环是定北侯府的小郎君,不甘心将来领份虚职靠着祖上荣光虚度时光,想要入朝又年纪不够,武监是最好的去处。

  既能结交人脉为将来铺路,又能每日与同窗切磋骑射刀剑,可谓一举多得。

  “啊!”张思仪发出失望的叹息,蔫蔫的倒在桌面上,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纪新雪身上。

  在他看来,虞珩八成要直接入朝,李金环已经定下去武监,还是纪新雪与他继续做同窗的概率更大。

  将张思仪的情绪变化都看在眼中,纪新雪只能暗道声抱歉。

  临近中午下学,换了身衣服的虞珩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学堂内。

  张思仪仍旧沉浸在深深的惆怅和担忧中,与热衷于蹭饭的李金环一拍即合,厚着脸皮跟在虞珩和纪新雪身后去冷晖院蹭饭。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虞珩已经默认张思仪和李金环可以自由出入冷晖院,这次也没拒绝他们的蹭饭,只是给青竹使了个眼色,让青竹赶紧通知大厨加菜。

  李金环一个人就能吃的比虞珩、纪新雪和张思仪加起来都多。

  每次和李金环吃饭,都会让人忍不住感叹,不愧是将门之后。

  用膳前,张思仪不死心的问虞珩会不会去国子学读书。

  虞珩没想到张思仪会问这个问题,下意识的看向纪新雪。

  张思仪和李金环眼中闪过了然,纷纷顺着虞珩的目光看向纪新雪。

  仍旧在绞尽脑汁的回想究竟是什么植物油能祛除菌的纪新雪陡然回神,发现其他三个人都在看着他,下意识的抹了把脸,“怎么了?”

  “没事。”虞珩摇了摇,熟练的用公筷将鱼肚上的大刺挑出来,顺势夹着鱼肚嫩肉放入纪新雪的碗中,“吃鱼。”

  纪新雪仍旧没想起来是什么植物油能祛除菌,只能借口想吃植物油,求虞珩为他找更多的植物油做实验。

  为此纪新雪不得不再次压榨早就空空如也的脑袋,试图从犄角旮旯中找出榨豆油办法,东拼西凑的写满一张纸交给虞珩。

  不是每种植物都能像芝麻那样直接榨油,有些植物只能用豆油慢慢熬。

  植物油的事暂时没有进展,纪新雪却找到了用更大型的动物实验菌的灵感。

  纪璟屿和同窗去京郊围猎,带回不少活的猎物。

  他给大娘子送了只白狐,给三娘子送了对松鼠,给四娘子送了只小羊羔,给纪新雪送了对灰色的兔子,又给纪宝珊送去只红色的小狐狸。

  纪新雪望着四娘子得到的小羊羔陷入沉思,觉得他可以再添个喜欢羊的爱好。

  嘉王听到纪新雪是想养一群羊而不是一只羊后,毫不犹豫的拒绝纪新雪的请求,“除非你愿意将鸡和兔子都送去厨房,否则就只能去小四那里看羊。”

  纪新雪脸上浮现淡淡的委屈,“阿姐不许我去看她的小羊。”

  生怕他多看一眼,那只如同棉花似的小可爱就会蹬腿......

  嗯?棉花?

  纪新雪默默将‘寻找棉花’记在心中,再接再厉的求嘉王松口,保证他养的羊不会跑出白墨院,个个都能膘肥体壮,肉质鲜嫩。

  嘉王越听纪新雪用的形容词越觉得头疼,其实也不是不能让纪新雪养羊,但他委实不想几个月后,再看到纪新雪和来他说又要养什么东西。

  从纪新雪的院子里抓走两只不停打鸣的大公鸡后,嘉王专门留意了下纪新雪养的兔子和鸡,惊讶的发现纪新雪竟然没撒谎。

  白墨院中的鸡和兔子确实比别处的鸡和兔子味道鲜美,身上的肉也更多。

  嘉王喜爱狩猎,长年与猎物打交道,立刻对纪新雪院子中的鸡和兔子升起兴趣,专门让人去问白墨院养鸡养兔的仆人,日常是如何伺候纪新雪的爱宠。

  原本嘉王并不相信纪新雪口口声声‘我亲手养大的......’。

  且不说白墨院的仆人们怎么敢让纪新雪事事亲为,嘉王也不觉得纪新雪懂得怎么养鸡和兔子。

  否则白墨院也不会隔三差五的烧骨灰。

  白墨院养畜仆人的回话,大大出乎嘉王的预料。

  纪新雪确实没在养鸡养兔方面亲力亲为,但白墨院的仆人是在严格遵守纪新雪的命令养鸡养兔。

  在嘉王眼中,这已经和纪新雪亲手养大兔子和鸡没有任何区别。

  惊讶之下,嘉王又让松年去纪新雪的院子抓只肥兔子红烧。

  嘉王多问了仆人几句话,不经意的得知白墨院的鸡崽和兔崽非同寻常的生存率和养成的鸡兔令人难以置信的死亡率。

  一时之间,嘉王竟然不知道该惊讶纪新雪确实在养鸡和养兔,尤其是养刚出生的鸡兔幼崽很有心得,还是该庆幸已经养成的鸡和兔子死的够快够突然。

  否则以兔子下崽的速度,嘉王真的很担心白墨院关不住越来越多的兔子,让这些兔子在嘉王府中肆无忌惮的打地洞。

  嘉王从纪新雪的院子中调走个专门饲养鸡兔的仆人去自己的庄子,稍作犹豫后,仍旧相信纪新雪能管好白墨院的鸡和兔子。

  但他绝不允许纪新雪再成群的养其他动物,尤其不可以是比鸡和兔子体型还大的动物。

  昨日是鸡兔,今日是羊羔。

  再不勒令纪新雪克制,谁知道明日纪新雪会不会将嘉王府变成猎场。

  无论纪新雪如何请求,甚至用出百试百灵的杀手锏,嘉王都不为所动,甚至威胁纪新雪,要去纪新雪的院子抓兔子做节礼。

  纪新雪万万没想到,他还没养羊羔就开始被嘉王薅羊毛。

  阿耶,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事实证明,嘉王的良心会痛。

  在纪新雪狠下心,眼泪汪汪的答应承包嘉王府的节礼,试图以退为进的时候,终于得到嘉王的让步。

  嘉王同意纪新雪养羊,但不能在白墨院养,只能在京郊的庄子里养。

  心满意足的回到白墨院后,纪新雪吩咐仆人,不必再特意隔离发情的公兔和母兔,免得白墨院里的成兔数量跟不上嘉王遣人来白墨院抓兔子的频率。

  他手头就有个嘉王给他的小庄子,正好能用来养羊。

  纪新雪主要是想用体型大的羊做实验,并不是真的想体会养羊的乐趣,得到嘉王的允许后,他立刻让仆人收集已经长大的羊,先养在庄子里。

  虞珩听闻纪新雪想要养羊的消息后,专门让人寻十只外表格外可爱,性格也很柔顺的长毛羊送去纪新雪的庄子。

  没过几天,嘉王也遣人往纪新雪的庄子送了二十只羊。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纪新雪的小庄子已经装满了羊。

  四娘子也闹着要去庄子看羊,她不许纪新雪靠近她的小羊,却不觉得她去看纪新雪的羊有什么问题。

  她又不会瞪谁谁暴毙。

  四娘子请假后,德惠公主也要跟着凑热闹。

  好在德惠公主由贤妃抚养,每日都要按时回宫,只在庄子上待一天就会离开,四娘子还答应德惠公主,与德惠公主一同回长安。

  去庄子的那天,不仅四娘子和德惠公主整装待发,虞珩和清河郡王府的纪成也出现在队伍中。

  “纪成!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四娘子防备的看向虽然年纪不大却满身沉稳老成气质的纪成。

  纪成轻咳一声,故意板着脸道,“没大没小,我是你小叔,你怎么能直呼我的名字?”

  与纪成同窗几年,四娘子已经对这句话倒背如流,她想也不想的将德惠公主推到前面,“盈盈,他又用辈分压我!”

  德惠公主如同尽职尽责的鸡妈妈似的将四娘子护在身后,用了个巧劲儿甩手上的鞭子,得意洋洋的道,“我是姐姐,你是弟弟,你要对我恭敬些。”

  纪成如同被踩住尾巴的猫儿似的脸色陡然涨红,“明明我是兄长,你是妹妹!我比你早两天出生!”

  纪新雪默默停住脚步,转身去找空马车。

  他不知道四娘子、德惠公主和纪成为什么会见面就吵,但已经知道这三个人只会吵架打不起来。

  如果这个时候出现个倒霉蛋去劝架,无论站在哪一边,都会三个人集体炮轰。

  不久后车帘被掀起,虞珩沉默的坐在纪新雪对面,满脸心有余悸。

  果然,四娘子、德惠公主和纪成的争吵并没有耽误车队出发,马车先是缓慢移动,出城门后立刻开始飞驰。

  众人都不是第一次来纪新雪的庄子,却是第一次看到草地上的羊群,还是外表差异很大但都很好看的羊群。

  四娘子和德惠公主发出雀跃的欢呼,手拉手跑向羊群,吓得正安静吃草的羊‘咩咩’叫,四散逃开。

  纪成虽然没像四娘子和德惠公主那般夸张,脚步却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快,忽然如饿狼般朝着距离他最近的长毛羊扑了过去。

  纪新雪满眼怜惜的望着四散逃跑的羊,长长的叹了口气,喃喃道,“别跑呀,肉都跑没了。”

  虞珩闻言,揉在羊头的手逐渐朝着羊肚子摸过去,“这头羊不错,中午做成烤全羊怎么样?”

  “嗯?”纪新雪提着裙子蹲在虞珩身侧,以挑剔的目光打量被虞珩制住的羊,发出嫌弃的声音,“肚子肥四肢瘦,好像有点不太健康。”

  话音未落,纪新雪双眼陡然迸发亮光,指着远处道,“你看那只羊!身姿矫健,肌肉匀称,真是只好羊!”

  适合上桌!

  正在奔跑的羊忽然后腿发软跌倒在地上,被满脸兴奋的四娘子和德惠公主扑了个正着,毫无尊严的被从头挼到尾。

  顺着纪新雪手指方向看过去的虞珩遗憾的摇了摇头,“这头羊确实不错,今日恐怕没法上烤架。”

  四娘子和德惠公主会哭。

  纪新雪深沉的叹了口气,十分讲义气的保证,“你放心,我不会偷吃这头羊,等你下次来庄子时,我们再将它上烤架。”

  虞珩左侧脸颊浮现小小的梨涡,神情轻快的点了点头。

  站在虞珩和纪新雪身后不远处的仆人们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

  怎么、怎么还上烤架?

  难道郡王和县主说的烤架是长安新兴的玩器而非他们熟知的烤架?

  纪新雪遗憾的收回放在梦中情羊身上的目光,发现虞珩的眼光也不错,手下这头羊还挺好摸。

  他拖着下巴凝视仍旧被虞珩抓着羊角的长毛羊,伸出手指比量了下羊毛的长度,“这是你送来的长毛羊?”

  虞珩点了点头,“是北边来的品种,肉质和这边的羊不太一样。”

  纪新雪以目光数过长毛羊的数量,笑嘻嘻的对虞珩道,“我让人将羊毛剪下来,洗干净晾干搓成线,给你织件毛衣怎么样?”

  羊是虞珩送来的,自然要让虞珩享受到第一件毛衣。

  纪新雪不会认为虞珩有钱,给他花钱就是理所应当,也不会因为没法以相同价值的礼物回报虞珩就和虞珩疏远。

  从收到虞珩的颜料,用那些颜料为虞珩画了副画开始,纪新雪始终保持相同的原则,希望将虞珩送给他的东西也用在虞珩身上。

  虞珩没想到纪新雪会这么说,耳后逐渐浮现薄红,轻声道,“你织的毛衣?”

  纪新雪笑着摇头,“怎么可能?当然是碧绢织。我敢织,你敢穿吗?”

  “敢!”虞珩毫不犹豫。

  他没见过毛衣也不知道毛衣是什么样子,如果是纪新雪亲自动手,就算是破布他也会穿。

  纪新雪只当虞珩是情商拉满,回想起头一次在钟娘子的指点下接触刺绣时,因为害怕被绣花针扎手,硬生生的将绣棚扯烂后钟娘子的表情,纪新雪笑得眉眼弯弯,诚实道,“别,我承认是我不敢织。”

  平白糟践好东西,何必呢?

  虞珩眼中闪过淡淡的失望,“哦”

  虽然不是纪新雪亲自动手,但想到纪新雪会亲自吩咐仆人将羊毛变成毛线,再亲□□代织毛衣的过程,虞珩仍旧很期待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的毛衣。

  他让青竹去寻剪刀来,带着比同龄人健壮的紫竹和绿竹依次按倒所有长毛羊,开始惨无羊道的剃毛。

  等到四娘子和德惠公主想起还有长毛羊没挼,专门寻找长毛羊的时候,发现所有长毛羊都变成了秃头羊。

  为了平息四娘子和德惠公主的怒气,纪新雪让厨房将午饭做得极为丰盛,虽然没有羊,但鸡鸭鱼肉样样不缺,虞珩还让人专门回长安取熊掌和虎肉。

  众人高高兴兴的吃了午膳,下午又是在草地上尽情撒欢的时候。

  直到夕阳已经到地平线,德惠公主和四娘子才依依不舍的离开,纪成担心她们,虽然清河郡王府没要求他今日必须回府,他仍旧选择与她们一同回长安。

  没有长辈也没有其他人,虞珩不好在纪新雪的庄子过夜,目送四娘子等人离开后,虞珩就去了隔壁的庄子。

  那里是虞珩的私产,距离纪新雪的庄子只有几百步的距离。

  第二日纪新雪起了个大早,随机选择倒霉蛋。

  原本他是打算用羊实验,来到庄子上后却改了主意。

  不在嘉王府,他可以更大胆一些。

  庄子上还有许多比羊,甚至比焱光帝体型更大的动物。

  在庄子内转了一圈后,纪新雪将目光放在即将出栏的猪身上。

  他敢保证,焱光帝无论是体型还是健康程度都远远不如这头猪,只要能将这头猪药倒,肯定能轻而易举的拿捏焱光帝。

  猪被死后,如何让庄子上的人心甘情愿的将几百斤肉烧了,却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纪新雪计划在庄子里住六天,并不着急对猪下手。

  他和虞珩看着仆人将昨日剪下来的羊毛洗干净攥出水分,平铺在干净的粗布上晒干,又去隔壁虞珩的庄子中钓鱼。

  虞珩果然不愧‘猫王’的名声,从没有空过钩。

  纪新雪看了两次鱼钩上完好无损的鱼饵后,就不再关心自己面前的鱼竿,专心致志的盯着虞珩的鱼竿,才享受到钓鱼的快乐。

  虞珩只比四娘子等人在庄子上多呆一天,就因为清河郡王和英国公夫人同时找他,不得不离开庄子。

  纪新雪思来想去,借口觉得猪长得可爱,用比世面上贵三成的银子收庄子中农户家养的猪,来者不拒,但只收本庄农户养的猪,本庄农户从别处买的猪不收。

  没到半天的时间,那头被纪新雪看中的猪就出现在纪新雪面前。

  纪新雪狠了狠心,将大半碗黄色菌都拌入猪饲料中,亲眼看着那头猪将所有猪饲料吃干净才离开。

  等了差不多两刻钟,就有仆人发现猪的异常前来回禀纪新雪,“县主,那头猪恐怕要不行,不如趁着活着宰了,给各家各户都分些肉。”

  纪新雪默默捂脸,他还在想如果仆人想叫兽医来给猪诊治,他要怎么不露破绽的阻止。

  是他想多了。

  “按照白墨院的惯例处理,碧绢去选个专门房间放骨灰。”纪新雪垂下头隐藏脸上的表情,让碧绢去和庄子上的人交涉。

  这是他花钱买来的猪,他又是主家,庄子上的人应该不会过多纠缠。

  纪新雪想的没错,建议纪新雪现在就杀猪的仆人只是舍不得几百斤肉,并没有逼着纪新雪做决定的意思。

  听碧绢讲了白墨院的惯例后,仆人眼中闪过震惊,没再多说半句话。

  晚上睡觉前,纪新雪就看到了那头猪的骨灰。

  两刻钟发,半个时辰毙命。

  换成早就外强中干的焱光帝,肯定还没有猪中用,极有可能让焱光帝连遗言都来不及交代。

  纪新雪放下心的同时,更着急找到能祛除这种菌的植物油。

  然而事情往往越是着急,越是得不到答案。

  纪新雪在庄子中住的几天,虞珩遣青竹给纪新雪送来六七种不同的植物油,即使不刻意凑近,也能闻到格外浓郁的植物味。

  纪新雪依次尝试用这些油分解菌,无一例外的失败。

  在纪新雪专心实验的过程中,有个让纪新雪十分意外的人来拜访他,是在寒竹院请了半年长假的崔青枝。

  多日不见,崔青枝消瘦许多,瞳孔黑得有些渗人,她见到纪新雪就委顿在地上大哭,说了很多让纪新雪听不懂的话。

  纪新雪饮下半盏果茶,从好不容易听清的只言片语中猜测出崔青枝的来意。

  崔青枝不是自愿在寒竹院请假,是她的家人逼她请假,同时崔氏的人还警告崔青枝,不许崔青枝再招惹纪新雪。

  所以崔青枝怀疑是纪新雪做了什么才导致她不得不请假,特意来给纪新雪道歉,希望纪新雪能原谅她,让她提前回寒竹院上课。

  纪新雪难以理解崔青枝的想法。

  崔青枝正常在寒竹院上课的时候,虽然每日都会去寒竹院,但请假频率撵超纪新雪,直奔虞珩,委实不像是多爱学习的人。

  在崔氏已经警告崔青枝不要招惹他的情况下,崔青枝还追到他的庄子来,居然只是为了提前回寒竹院上课?

  纪新雪猜测,是嘉王给了崔氏压力,崔氏才会让崔青枝在家待半年。

  既然崔氏给了嘉王面子,他自然也要给崔氏面子。

  即使不耐烦崔青枝的哭诉,也从未打算答应崔青枝的要求,纪新雪仍旧耐着性子留在花厅喝茶,没主动送客。

  等崔青枝眼睛肿得老高,嗓子都彻底沙哑,崔青枝的嫂子才赶到纪新雪的庄子带走崔青枝,话里话外却是在埋怨纪新雪不近人情。

  纪新雪流出不耐烦而礼貌的微笑,“快走。”

  崔青枝的嫂子脸色乍红乍白,想要理论又有所顾忌不敢轻易开口的模样,让人看着都觉得难受。

  纪新雪却没给对方让自己难受的机会,直接转身离开花厅。

  他能陪崔青枝到现在已经仁至义尽,没必要非送客到门口。

  毕竟有些人根本就算不上是客。

  所有实验结束后,纪新雪慢慢养回来些消耗大半的菌,仍旧没有找到能祛除菌的植物油。

  他已经在庄子上住了小半个月,远超在寒竹院请假的六天。

  不仅钟娘子和四娘子频频送信来庄子,虞珩还亲自来京郊看望纪新雪三次,嘉王也给纪新雪下最后通牒。

  如果纪新雪还不回王府,嘉王就要亲自来抓纪新雪回去。

  纪新雪立刻给嘉王回了封用词格外诚挚的信,信誓旦旦的保证,会在明天出现在嘉王府门口,亲自迎接嘉王回府。

  让人将信送回长安后,纪新雪立刻命碧绢和彩石给他收拾行李,准备明日一早回府。

  “县主!县主不好了!”庄主突然从门外跑进来,脑门上的厚汗止不住的往眼睛里流。

  纪新雪的心猛地缩紧,差点将手中的茶盏扔出去,“怎么了,可是......王府有没有事?”

  宫里的糟老头子又作了什么妖?

  庄主狠狠的抹了把眼睛,哽咽道,“王府没事,有事的是您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纪新雪狠狠要紧牙关,他险些被庄主说话大喘气的方式气昏过去,可算是明白为什么庄主处处细致妥帖却只能在小庄子做庄主。

  庄主打了个嗝,断断续续的道,“靺鞨七部叛变,圣人要与七部议和,同意嫁与阿不罕真长子年纪相仿的宗室女去靺鞨和亲。”

  纪新雪满脸茫然,抓着庄主衣领的手蓦的失去力道,难以置信的指向自己,“我,和亲?”

  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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