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订婚的后续_奸臣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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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订婚的后续

  陈氏一张帕子拧皱了半边,阿蓉立在一旁也跟着犯愁,这当人母亲的人呐,别的什么都不怕,就怕自家儿女犯浑!作为陈氏的心腹、跟着陈氏一块儿长大、陪嫁入宫的人,阿蓉对于陈氏的难处一直都看在心里,不由道:“娘子也太苦了。”

  嫁个皇太子看着风光,又有谁知道一过门就当娘的苦处?哪个遵礼之家会做出婚前生子这样的丑事来?!皇家就能!亏得新昌郡主这个死鬼是个女的,要是个庶长子,你说添乱不添乱?太子妃还得开开心心地照顾这个生母早死的丫头。

  生了嫡长子之后,东宫的命妇院里又添了不知多少太子恩泽过的女人,傅良娣这样有名号、育子女的人就更不用说了。

  婚姻生活并不算幸福,皇太子又越来越不像样儿,陈氏的一颗心全扑在了儿子身上。广平郡王以前也是争气的,无论文武都拿得出手,更兼礼仪到位,也不乱搞男女关系,谦谦君子,优秀得一点也不像是土鳖萧家出品,这都是做母亲的心血啊!

  可就是这样一个心肝儿宝贝儿,居然看上郑靖业家的闺女!

  阿蓉咽下叹息,怎么就偏是他家的呢?眼下剩下四个宰相,你看中哪家闺女都成,你阿娘定会为你求了来,就他家不行啊!郑氏与东宫中的恩怨完全可以放到一边,郑氏暴发户的身份在陈氏眼里却是致命的伤。

  陈氏微笑道:“只要大郎有出息,我就不苦。”

  阿蓉道:“今日之事,只怕惊着了郡王反而不美。”

  陈氏幽幽叹道:“阿蓉,等会儿你看着点儿郡王,先出去迎他,点一点他。”

  阿蓉谦卑地躬身应下:“是,”又劝陈氏,“终于等到这一天了,郑氏女婚约已定,郡王也好趁早死心。郡王一向是个懂事的,必不会辜负娘子一片苦心。”

  陈氏这才露出一丝笑影儿来:“但愿如此。”幸亏儿子出宫开府的时候她不放心,在儿子身边放了几个心腹人,这才知道儿子居然生了春心。然而等儿子回来探望父母,居然对陈氏的暗示一问三摇头,死活不肯招供!

  广平郡王是不敢对母亲一诉衷肠的,庆林长公主跟陈氏,那是死敌!打死也不能说在庆林长公主家看上个小美人――谁说好孩子就一定是缺心眼儿的?任你怎么问,我就是不承认。眼看自己跑了多少趟庆林长公主府,人家就是不开口,萧绰未免感叹,这陈家啊真是吃饱了撑的!有多少事儿,就是因为他们夹在了中间儿才闹僵的。

  就是没了郑琰这档子事儿,广平郡王也难对外祖家有什么好感。让你娶个公主又怎么了?那是看得起你好吧?凭良心说,庆林长公主除了因为婚姻之事不待见陈家,其他的事情上那是样样妥贴,不干政也不骄横,认真过日子的一个女人,这样的好女人他舅舅居然看不上,真是瞎了眼。

  这回定《氏族志》,吃错药的世家还要再贬皇室,真是脑残没药医!

  这人呐,就是屁股决定脑袋,广平郡王他被陈氏教得再像个高士,他还是姓萧。皇家由于种种原因,是常会出一些奇人,但是这些奇人里还要包括萧令德这样的奇葩,按照概率算,如果陈氏想养出个世家模式的皇帝,她且得养上百八十个才能碰上一个。

  萧绰到得比杜氏母女要早,他一接到消息就坐不住了。

  闻说母亲要见他,萧绰的第一反应是:不会是东宫又出什么事了吧?母亲是个挺标准的太子妃,一切依礼而行,但是东宫却不是一块和平乐土。他小时候还好,等到傅良娣生子,他又有其他的庶子出现,大家在太子面前争出头的趋势就很明显。他家姐妹也不是省油的灯,什么抢男人、逾制,都干得出来,还不听太子妃管。他爹本来是他心目中的楷模,结果楷模把亲闺女给弄死了。

  遇上这样的家人,他急着过来帮忙圆场子。

  这回又是谁闯祸了啊?萧绰打马狂奔,生怕晚一步他又少一个姐妹。到了东宫门口,他气都没喘匀就遇到了来迎他的阿蓉:“蓉娘,家里有什么事么?”

  不就是你么?阿蓉腹诽一句,微笑道:“是郑相爱女许与驸马爱徒,圣人自做的媒人,太子妃也想见见郑家小娘子。又想太子恐不欲见那边儿的人,故而请您露个面儿。郑家小娘子是常往庆林长公主处去的,恐怕庆林长公主也会过来。”

  萧绰咧出一个笑容来:“这样也挺好,”东宫就应该与朝臣保持一个比较温和的关系,“阿爹现在何处?”

  阿蓉低声道:“与那位李先生怄气,李先生出宫了,殿下也出去了,听说是带着一队人马,估摸着是去郊外散心了。”

  萧绰叹口气:“郑家人还没到么?”

  “快了。”

  “我先见阿娘。”

  陈氏为她的儿子劳神费力,不能令母子生隙,又要悄没声地掐熄了儿子的念想。她的经历比广平郡王丰富得多,在儿子还在像只没头苍蝇似地乱转的时候,她已经猜出郑琰来了。有了目标就容易确认得多,知道实情,陈氏的头发都愁白了几根。不能怪她多心,当初她哥哥出了事儿,家族想推她弟弟出来,没想到这货浪漫主义情怀太过浓烈,在婚事上跟家族顶牛,看上了与陈氏竞争太子妃位置的楚家女儿。楚氏失败,黯然嫁人,求淑女而不得,陈小弟居然效仿起顾益纯不婚去了。现在顾益纯儿子都好几岁了,陈氏的弟弟还是光棍一条。

  见儿子从容过来请安,陈氏笑了起来:“大郎又长高了。”

  萧绰陪笑道:“阿娘喜欢就好。”

  “阿蓉与你说了么?”

  “是。”

  “你父亲最近心情不好,你多担待些。”

  “是。”

  “再一刻邢国夫人母女与庆林长公主都要过来的,你与她们打声招呼罢。不必多作停留。”

  “儿明白。”不就是代他爹表明一下立场,做个戏给圣人看么?

  “你当知道这是圣人做媒,你阿爹不喜这两家也是无法,但是咱们不能怄气。这丫头性子不好,不留余地,想戴氏女、你的姐妹们都在她一张利口之下吃过亏。出嫁了恐怕也会掐尖好胜,家宅不宁并非吉兆。你一个郡王,见一面就行了,不要跟她多说话,免得又被抢白了去。”

  怎么样让儿子理智一点是陈氏最近的课题。听说池、郑联姻,最衷心祝福的居然是陈氏。想池外婆这样的没落世家对于外孙要娶郑琰还是满心的遗憾,何况陈氏?

  陈氏不得不打破坚持,在正妃未过门前给儿子送美貌温婉的宫婢、给儿子挑出身高贵的媵妾,也是两害相权取其轻的意思。奈何儿子宫婢收了,也点头同意择吉日令媵妾入府,却还是心心念念想找意中人。

  陈氏实是无招可想了,她不想与儿子起冲突,母子生隙,、对太子妃来说是不能承受的后果。只有点破,只有迂回点破。儿子明显不想跟他说实话,陈氏也就用这种方式敲边鼓。她怕强制会引起儿子的逆反。

  你们俩巧遇了,但是她已经订婚了,她还是折腾得你的姐妹没脸的罪魁祸首,你看着办吧。

  萧绰一脸轻快地道:“男女有别,见一面说两句贺语就罢。郑氏女再泼辣,也不关儿的事了。”

  说出傻话的萧绰在见到郑琰的时候懵了。

  怎么就是她了呢?一点也不凶残啊!郑琰在东宫人的嘴巴里,已经凶残到极点了,嘴巴毒、心更毒,小小年纪就不肯饶人一分……对于这丫头口上刻薄他姐妹的事情萧绰不是没有怨言的。新昌、咸宜是有错,萧绰也看不上她们,却不代表着能够接受有人挑战东宫权威还往死里阴东宫。

  这么个俏丽小佳人,怎么就会是个毒妇?

  萧绰带着梦幻的微笑,真是只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识礼告辞而出。出了殿门,被太阳一照,满眼金星。死活都不能把郑琰的形象与刻毒的评价联系在一起,萧绰表示,两套系统不兼容,他的压力很大。

  在座的就没有傻子,陈氏一阵心疼,儿子受打击了,估计需要一段时间来平复心情。杜氏早已知道这广平郡王没安好心,此时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不是好人,连带的池之在她心里的评价都高了几分。

  庆林长公主心头一阵狂跳,她想起了伏先生的铁口直断。除了她家女儿,哪里的妻子会比丈夫更高贵?哪家的妻子的荣耀不是从丈夫而来?难道就应在了萧绰的身上?庆林长公主一半身子如被火烤,一半身子如遭雪埋。

  大家都没什么坐而论道的心思,故而萧绰出去之后也就是说两句场面话,无非是你说恭喜我说同喜。

  出了东宫,女人们先开了一次小会,庆林长公主无不担忧地道:“看广平郡王的样子,怕是动了心思。他要真做出什么事情来,阿琰要如何自处?”

  郑琰断然道:“我又不傻,什么都比不上我满门至亲、故旧亲朋。”

  庆林长公主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又生出疑惑来:伏先生别是不灵吧?

  杜氏对庆林长公主道:“这事谁都没有露出来,咱们也不必多言,池郎那里,也无须多说。”

  庆林长公主笑道:“这是自然。”

  东宫在这些人眼里已经是死人了,自然也不会把广平郡王放在心上。太子妃的意思她们也能猜出几分,她是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的,陈氏比她们着急。广平姓不久就定了名门赵氏的女儿做老婆――这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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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宫里回来,男人们情绪稳定,倒是女人们平添一段心事。第二天就是郑琰登门拜访池外婆的日子了。

  为了这次见面,郑琰作了不少准备。世家爱讲究,她的背后有赵氏支招,还有顾益纯这个总指挥,一应的过程都不是问题。连给池外婆的礼物也是精心准备的,其中必不可少的是四色针线,此外还有按照古礼备的日常用品与吃食。当然了忘不了谷氏,一应的东西都比池外婆的减两分。

  郑琰也打扮一番,一身儿湖水绿的衣裙,头上插几支玉簪,望上去并不奢华。收拾停当去见杜氏,今天母女俩是要一起去的,赵氏作陪,郭氏看家。到了堂上,杜氏把她上下一打量:“去了那边儿,对老人家客气些,她性子别扭,你不要别扭,不要当面顶撞。”唠唠叨叨说了一车子的话。

  郑琰乖乖听了,她对于池之的白兔外婆是闻名已久,有了池外婆,她才敢相信历史课本上写的世家子见到马都要怕得发抖,直说这是老虎,是一点也不夸张。所以她今天表情调整得比菟丝花还柔软,打扮得比空谷幽兰还高洁,演练了幼儿园阿姨安慰小朋友的技能,准备了许多装x的词句。

  赵氏道:“那一处是知礼人家,池郎君也不是糊涂人。阿娘与七娘无须过虑。”

  郑琰弱弱地道:“毕竟是长辈,小心总没有坏处的。”

  赵氏看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绝倒。

  母女婆媳正在说话,外面通报:“池郎君到了,接七娘出门儿呢。”

  郭氏把杜氏一行送出门去,池之正在门外候着。恭敬有礼地招呼杜氏,口称:“岳母。”杜氏点点头:“时辰不早了,不要让老夫人久等。”

  池之见赵氏在旁,口称三娘:“今天有劳三娘多费心。”

  赵氏笑道:“七娘是我妹子,回护是应该的,你怎么客气上了呢?”

  有杜氏、赵氏在,郑琰与池之没有多做接触,池之凑到郑琰跟前道:“放心,陪客我都找好了,谁办得不好,你记下名字来给我。”

  郑琰低声道:“我省得,想来外祖母也不会让我吃亏的。”

  由于池外婆不太懂家务,一部分事务由池舅妈分管,另一部分则是池之代劳。这陪客里多半就是池之同事的老婆,池舅妈倒是想邀一些差不多身份的娘子作陪,无奈池之因《氏族志》把世家得罪惨了,乐意来的没几个。

  什么时候什么阵营都不是铁板一块,世家里也有“叛徒”,比如池之的前同事李丞的妻子楚氏就来了。李丞与池之走得近,就不是那么坚定地执行家族冷淡池之的政策了。此外亦有一些池之请来的人,这些人在池外婆耳朵边儿没少说郑琰的好话。

  楚氏就说:“郑家七娘我们只见过一两面,模样儿是顶好的,性情也不差。您就说,她可是顾益纯的学生,教养能坏了么?”

  又有池之另一同事的妻子赵氏道:“我有一族妹嫁入郑家,夫妻和睦,他们家是一点儿乱七八糟的事儿都没有,门风端正的。”

  这些人都是世家旁枝,自然知道要对池外婆说些什么。

  池外婆还是不□□心:“我是大郎长辈,却不能预池家事,他这婚事定的我心不安。听你们这样一说,我才好过一点。”

  内中又有一林氏道:“别的不用说,小娘子厨艺非凡,有她在,令外孙衣食上再不会受亏的。”

  楚氏还夸杜氏:“邢国夫人是与丈夫共患难过的,不离不弃,有这样的母亲,女儿也坏不了。”

  听得谷氏暗暗叹息。她那侄女儿已经回家了,她这一次倒是想让娘家妈和嫂子们过来帮衬一下的,奈何谷氏觉得池之侮辱了世家,不愿意掺和进来,婉言拒绝了。不来就不来吧,可这一群捧臭脚的又算什么事儿呢?

  谷氏心中不快,凭谁见了没骨气的人都不会痛快。这些人还是池之弄来的,这让谷氏对这门亲事的态度变得更差。

  杜氏母女到的时候,谷氏的表情就没那么欣喜。杜氏何等眼神儿,一望即知,心情也很晦暗,这死贱人原就想跟池家结亲,现在被截了胡,心里还不知道要对阿琰生出什么样的怨恨来呢。自己虽说“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家”,真看到这个“美中不足”,心里还是不爽。

  池外婆的态度倒是和蔼,她胆子小、认死理,池家不是名门了,她哭得伤心欲绝之后便认了命。今天还认真为杜氏介绍陪客,寒暄毕,一个劲地为外孙子说好话,拉着郑琰的手叮嘱:“大郎是个好孩子,从小就懂事,也有志气。你与大郎定了亲就是池家的人了,从此休戚与共。他一个人不容易,你们要好好过日子。好好照顾他的起居,你们成婚,他就交给你了。”

  郑琰心说,这老太太也不是个刻薄的人啊。乖乖点头:“您说的是。”回握住了池外婆的手,啧,这老太太保养得真好。

  谷氏更是想死了,她这婆婆这就是撒手不管了?是,郑家势大,也许钱也多,衣食无忧,可这性情您知道么?她会把日子过成什么样儿您知道么?万一有不妥的地方,你是管呢还是不管呢?大郎父母双亡,您这是不负责任啊!她是人家舅妈,还是个没儿子的寡妇,池外婆都不管了,要她如何表态?不由暗自神伤。

  听说楚氏等奉承杜氏,杜氏问楚氏:“尊夫还在大理寺么?”

  楚氏答:“正是。”

  郑琰已说:“听说明年要调任的,多半要高升呢。”

  更不像话了,你个内宅妇人不要这样活跃啊!

  谷氏忧郁了,有这样一门亲戚,以后日子要怎么过?心中打定主意,若是池家无礼,她有侍奉得婆母入土,便关起门来过日子,不与池家有牵连。这个屋子她真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起身道:“阿娘,我去看看茶果。”

  池外婆道:“去罢,自己小心。”

  谷氏逃也似地走了。

  池外婆看着谷氏的背影,叹口气:“她是个好孩子。”

  郑琰抱着池外婆的胳膊笑道:“是呢,既是一家人了,就该是不论贫富贵贱都要在一起的,祸福与共,生死相依。您二位谨守门户,奉家族之祀,令人感佩。”好人,换个时空能得贞洁牌坊了。

  池外婆道:“这就是‘礼’了。”

  “难怪池郎处事公正,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敢抗贵戚为小民主持公道(侵夺田产案),是久在芝兰之室,得其熏染,”郑琰哄老太太是有一把刷子的,“所以阿爹才取中了他。只盼以后,我也能得其风范。”

  池外婆很欣慰:“就是这样啊!”

  这一次亲友见面活动,除了谷氏,别人尚觉满意。

  谷氏听池外婆说:“阿琰真是个好媳妇。”对这个黑暗的世界完全绝望了,服侍婆母安歇,自己回房辗转难眠,狠狠哭了一场:这世道没救了。

  第二天早上还要擦擦脸,继续陪婆母发呆。

  ――――――――――――――――――――――――――――――――――――――

  池之不好在女人堆里呆太久,在外面等得担心,直到散场,他进去问了池外婆的观点。池外婆道:“阿琰人不坏,现做了你的妻子,你也不要因为郑氏浅薄就对她不好。夫妻是一体,她已是你池家的人了。”

  池之满意了,道:“外祖母一日劳累,还请早些安歇。我今日得假,明天还要当班,先回去了。”

  出来就策马去追郑家车队,绕在郑琰的车边:“怎么样?”

  郑琰眨眨眼睛:“外祖母人很好,很关心你。舅母中间儿去看茶果,就没再回来,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了。”

  池之眯眯眼:“你礼数周全了就行,不会一味忍让。”

  池之请的陪客倒是让杜氏对他刮目相看,对于他时不时勾搭女儿外出的事情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是依旧派人跟随,不肯令二人独处。

  四月末,天气渐热,池之从宫里下班回来,念及明天是休息日,写了张帖子约郑琰明天一早晨练。彼时郑家刚刚聚在一起准备开饭,门上来报:“池郎君郑了张帖子来给七娘。”

  杜氏咳嗽一声,郑靖业接到指示,开口询问:“这会儿送的什么帖子?拿过来。”

  郑琰急道:“那是给我的。”

  杜氏抢白道:“他是你爹我是你娘。”两人摆明车马耍无赖,要拆阅未成年人信件。

  郑靖业总结:“先吃饭!”在儿孙面前胡闹成何体统?

  这一顿饭郑琰吃得没滋没味儿,吃完饭,郑瑞带着侄子们火速撤退。留下郑琰与父母软磨硬泡。郑靖业已经拆了帖子看,上面写的是邀郑琰明天一早出门呼吸新鲜空气:“近来天气渐热,唯清晨凉爽宜人,芳草清香,远山如黛……”

  杜氏道:“得空就叫阿琰出去,还避着我们。”这是公然勾搭!

  郑琰很干脆地看着她爹,郑靖业道:“女子十五及笄,你说现在我们该不该管你?”

  郑琰咕哝道:“你们都把我嫁掉了。”

  “那是你笨!”杜氏恨铁不成钢地道,“你自己说说,才几天啊,你就开始好吃好喝的喂他了。”她不是对池之不满意,只是女儿那么小就被拐走,总觉得池之这货太混蛋,这样小的年纪也下得去手!

  “哪有几天。”分明是好几天!

  池之同学隔天一封情书诉衷肠,自己的工作情况啦、家庭生活情况啦,努力工作认真上进攒老婆本啦~以致于还没订婚郑琰就已经知道池之家有多少仆役,每人性格如何,有多少家产,都在何处。每逢休息日就奉上一枚新簪子,什么样式的都有,做足了心思。

  杜氏哼了两声,郑靖业已经把帖子给了郑琰。

  第二天一大早,郑琰就爬了起来,池之已经等在郑家门外了,递了给郑靖业的拜帖,接了郑琰出城弯儿去。郑琰抽抽鼻子,她在池之身上闻到了一股葱花味儿,啧,是他家拿手的葱油饼。吃了饭就跑了来,都没有换衣服?

  清晨的景色果然漂亮,郑琰道:“天地广阔,心旷神怡。你日日有事忙,怎么知道有这样的美景的?”

  池之道:“翻了翻祖先笔记。”他家祖上牛叉的时候正是世家兴盛的时期,各种名士风范盛行,他家某一位祖先听说野外有狐仙传说,晚上出城去找,狐狸精没找着,让他看到了清晨野外美景,记到了笔记里。

  “这一定也是位名士。”别人他没这么蛋疼!

  池之笑笑:“与民无益。”

  郑琰中肯地道:“既是名人,做了什么事儿,必会传得广,如果有益教化,也不是于民无益。”如果没本事,别当官儿就成了。

  池之摸出一个油纸包,里面赫然就是葱油饼:“你起得比往常早,早饭也吃不了多少,拿这个垫一垫。”

  葱油饼出锅后被切成适宜的小块,郑琰拎起一小块儿来:“你难道起得就晚了?”塞到他口里。

  池之连郑琰的手指头都咬进嘴巴里,郑琰老脸一红,故作淡定道:“你咬到我指头了。”池之慢慢吞吞地让郑琰的手指头得见天日。郑琰捏了块饼往嘴巴里一丢,抬头看见池流氓一边嚼着饼,一边看她。她那手指头还在唇间呢,靠!被调戏了!

  池之慢慢咽了口中食物,又拎起一块塞进嘴巴里。郑琰别地头,恨恨地嚼着葱油饼泄愤。池之从侧面看到他小未婚妻的腮帮子鼓来鼓去,看着停下来了,再捏一块喂小猪。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违反食堂规定地吃完了加餐,池之掏出手帕给郑琰擦嘴巴,郑琰夺过手帕,擦完了又把自己的扔给他:“你也满嘴油。”

  两人的随从装死装死再装死。

  太阳升高,空气变热,池之把郑琰送回家,自往顾益纯处讨教功课。

  ――――――――――――――――――――――――――――――――――――――

  郑琰进了家门儿,被叫到郑靖业的书房。

  “玩得可开心?”

  郑琰大大方方地点头:“一片青翠,挺养眼的。”

  郑靖业递过一张纸:“看看。”

  郑琰展开一看,是徐梁明日到京,自己去陛见,老婆孩子则先到郑府来拜恩相一家。

  郑琰问郑靖业:“徐烈是徐梁亲自教养的么?”

  徐烈同学郑党出身,在京的表现却是在努力独立。如果是他个人举动,徐梁进京是一种处置,如果是受徐梁影响,郑家又要有另一种应对了。徐梁为刺史,年年入京,这样的情况之下徐烈还要闹独立,这里面的猫腻不能不让人多想。

  不是死党,就不需要大力扶持。如果想独立,那就自己去闯荡,郑家的资源不会向这样的人倾斜的。

  郑靖业道:“安国的儿子也大了,今年我让他送子入京。”徐梁还是看一看再说吧。

  与此同时,

  离京七十里的驿站,被留校查看的徐梁一巴掌劈到了长子的头上:“你做的好事!”

  徐烈倔犟地梗着脖子:“郑相公与阿爹有恩,阿爹思报是人之常情。可阿爹早已是刺史,此番入京又为侍郎,再对郑氏执僮仆礼,儿实不能解!郑相自己不是也说,如今同朝为臣,不必再提往日旧事的么?”

  不论什么时候什么阵营,都不是铁板一块。世家如此,郑党亦如是。

  “你懂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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