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_穿书后被暴君标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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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国君陛下将未来皇妃带回宫,这消息第二日便传遍了整座皇城。

  可众人依旧不知道那位皇妃是何许人也。

  皇妃回宫后,国君并未分配寝宫,而是将其留在养心殿同住。养心殿的内侍一个赛一个嘴严,对皇妃的身份模样讳莫如深,从不泄露半分。

  至于皇妃出行,更是直接乘坐御赐龙辇,清退左右,旁人根本没机会看见皇妃样貌。

  皇妃在宫内待了好几日,众人除了确定皇妃是名男子外,其他的一无所知。

  不过这消息已经足够令朝野震荡。

  满朝文武先前天真的以为自家陛下终于开窍,决定纳妃为皇族开枝散叶。

  谁知道皇妃竟然是名男子!

  长麓虽有男子为妃的先例,但哪位先皇不是先有妻妾子女,再纳男妃。

  再看陛下宠爱皇妃的种种行为,分明已是情根深种。这样下去,恐怕这后宫再不可能填进其他女子。

  朝野上下彻底坐不住了,一封封劝谏函往晋望桌上送,几乎堆积成山。

  晋望将折子朝面前的大臣劈头盖脸砸下去,怒极反笑:“怎么,孤的婚事现在也轮得到你们指手画脚了?”

  御书房内,众人纷纷跪拜:“陛下息怒。”

  晋望冷笑。

  这些人其实根本不在意他的皇妃是男是女,他们只在意能否留下子嗣。

  这世上不是没有可生育的男子,但那都是万中无一的坤君,数量上比乾君还要稀少。

  众人先入为主,没人觉得这位皇妃会这么巧恰好是一名坤君。

  晋望想到这里,心头忽然轻轻一动。

  并非所有坤君都能受孕,他不在意这些,因此还没让太医探查过叶舒的体质。

  现在想想,的确有必要传召太医来查上一查。

  就算最后查出无法有孕也无妨,晋望从不担心子嗣问题,就算当真没有后人,从旁系过继一个孩子倒也不算难事。

  殿内那群老臣还在絮絮叨叨,不知说些什么。

  晋望听得烦躁,冷冷丢下一句:“众卿既然愿意跪,那便在这儿继续跪着罢。”

  随后便带着人离开御书房。

  他已经有四五日没与小皇妃好好在一块。

  先前在行宫积压了不少事务,晋望这几日要处理的事太多,已经夜宿御书房多日。就是与叶舒见面,也只是仓促一会,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多少。

  两人之前在行宫日夜黏在一起惯了,这忽然一分开,不由有些……惦念。

  当然,这份惦念仅限于晋望。

  不需要天天在暴君面前提心吊胆后,叶舒乐得清闲,该吃吃该玩玩,浪得不亦乐乎。

  御花园,沁园湖上浮着一叶扁舟。

  叶舒倚在舟上,被阳光晒得昏昏欲睡,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长垣在小舟另一头,轻轻摇动船桨:“公子若是累了,属下这就送您回寝宫?”

  “不累。”叶舒揉了揉眼睛,叹息道,“我只是觉得这宫里未免太无聊了些,整天玩来玩去就这几样,没意思。”

  长垣垂眸不答。

  叶舒扫了眼候在湖岸的宫女,压低声音道:“这几日我们将宫里转了个遍,你可有找到守卫薄弱之处?”

  长垣迟疑片刻,如实道:“没有。”

  “宫内守卫森严,更有暗卫埋伏其中,想从中逃走,很难。”

  叶舒啧了一声,瞬间没了游湖的兴致:“回吧。”

  长垣划动小舟回到岸边,叶舒起身上岸。

  眩晕来得毫无征兆,叶舒身影微晃一下,长垣连忙将人扶稳。

  一丝淡淡的青梅香气被习武者的嗅觉敏锐捕捉到。

  又是这个味道。

  长垣呼吸一乱。

  叶舒对这些浑然未觉,他拉着长垣的手臂,眉宇微皱:“好晕……”

  长垣这才回过神来。

  “……公子没事吧?”他看着叶舒的脸色,关切道,“这几日公子都有些精神不济,可要属下去请太医来看看?”

  “嘘!”叶舒扫了眼不远处的宫女,压低声音,“不许乱说话,回头传到陛下那里怎么办?”

  长垣有些困惑:“这个……不能叫陛下知道么?”

  “当然不——”

  “不能让孤知道什么?”男子清冽低沉的嗓音,叶舒条件反射地一抖。

  晋望带着随从自远处走来,目光落到叶舒的腰间,却是一暗。

  长垣的手还搭在那里。

  晋望现下正烦着,本想找小皇妃放松放松心情,谁料一来却见到这般场景,心中压抑的火气一下腾起。

  晋望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你们在做什么?”

  众内侍吓得跪倒一片,叶舒这才注意到晋望面色不善,连忙把身旁的人推开。

  “陛、陛下……”

  晋望走到他面前,视线在他身上一扫,声音平稳不惊:“孤不是找人教过你宫中规矩么,见到孤怎么不知行礼,越学越回去了?”

  叶舒:“我……”

  他平时见晋望从不跪拜行礼,这狗皇帝根本就是没事找事。

  这人今天吃错药了吧?

  晋望没等他解释,回眸朝那群宫女一扫:“谁教的。”

  人群中,一名宫女哆哆嗦嗦开口:“回、回陛下,是婢子教的……”

  晋望淡声道:“拖下去,杖责三十。”

  内侍很快上前要将人架走,宫女泣声求饶:“陛下恕罪!”

  “晋望!”叶舒上前拦住内侍去路,恼道,“你心中不悦冲我来就好,平白牵连一个女子做什么?”

  被他连名带姓地叫,晋望眼中并无恼意,反倒带着几分浅笑,眉宇俊美得近乎妖异:“你说孤的处置是牵连?”

  “孤让她教你礼法规矩,你没学会,便是她的失职。”

  “孤没有将她杖毙已是法外开恩,又谈何牵连?”

  那名宫女早已怕得泣不成声,叶舒最见不得女子落泪,心一横:“我代她受过,你打我好了!”

  晋望眸色微动。

  叶舒被他气得无语伦次:“你打我啊,正好连着先前那二十杖一并打了。活下来是我命大,活不下来我也毫无怨言,不连累别人!”

  “你……”晋望嘴唇动了动,半晌,淡淡道,“把人放下罢。”

  内侍放开那名宫女。

  晋望手臂一揽,将叶舒扯进怀里:“你跟孤过来。”

  御辇就停在不远处,晋望牵着叶舒上了御辇。

  叶舒方才逞英雄,现在才后知后觉怕起来,紧张得背心都开始冒汗。

  晋望牵过他的手握进掌心:“手这么凉,身体不舒服?”

  叶舒开口险些咬到舌头:“没、没有!”

  晋望:“那你方才怎么不许长垣请太医,还不想让孤知道?”

  “你都听到啦?”二人对视半晌,叶舒声音弱下来,“我真没生病,不想看太医。”

  晋望戳穿他:“你就是怕喝药。”

  叶舒低头不答。

  御辇很快停下来,叶舒往外看了眼,问:“不是去慎刑司么?”

  这里分明是国君寝殿。

  晋望牵着叶舒进殿,屏退左右。

  叶舒小声问:“你不打我啦?”

  他这怂巴巴的模样乖顺得可爱,晋望在那张脸上捏了下,笑起来:“受刑,不一定要在慎刑司。”

  “去榻上趴好,孤亲自打。”

  片刻后,叶舒只着一件单薄的中衣,趴在床榻上,抱着被子蜷成一团,脊背轻轻发着抖。

  晋望坐在床边,手中执了根纤细的竹鞭,一端在叶舒背上轻轻滑过:“冷?”

  叶舒抖得更厉害:“不、不冷……”

  天子龙榻铺了好几层绒毯,柔软舒适,屋内又烧着地龙,不冷不热,温度适中。

  叶舒自然不是冷的,他是怕的。

  床上的青年身形单薄消瘦,这样蜷起来更加显小,一截纤细的手腕从袖口伸出,抓着被子的手紧张得指节发白。

  晋望视线在那片藕白的腕上凝了片刻,移开视线:“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吗?”

  “……”

  实不相瞒,叶舒自己也想知道。

  所以他到底错在哪儿???

  叶舒思索片刻,战战兢兢道:“臣不该……不该见陛下而不跪拜,与陛下顶嘴,直呼陛下名讳。”

  晋望只是静静看着他,没有回答。

  叶舒与他对视片刻,继续小声道:“……也不该在背地里说陛下坏话,骂陛下是狗,说陛下还不如我以前养的阿旺。”

  晋望还是不说话,叶舒着急:“真没了,我这几日没再干别的!”

  “……”

  叶舒气馁地趴回枕头上:“你打我吧。”

  殿内静得针落可闻,叶舒感受到坐在身边的人站起来。他余光看过去,年轻的帝王手执竹鞭,轻轻敲击着自己的掌心,不知在想什么。

  那竹鞭击打掌心的轻响像是敲在叶舒心口。

  一下又一下。

  叶舒收回目光。

  少顷,晋望忽然道:“先前你欠了二十杖,加上今日这三十,共五十下。”

  “孤不会手软。”

  竹鞭陡然划破虚空传来锐响,叶舒浑身一颤,抱着被子滚到一边:“我错了你要我做什么都行你别打我!!!”

  他不管不顾喊了一连串,睁眼才发现晋望手中的竹鞭已经垂在身侧,并没有要打他的意思。

  晋望注视着他,忽然笑了起来:“你这模样可爱许多。”

  叶舒警惕地与他对视。

  晋望将竹鞭丢到一边,重新在床边坐下,叹息般开口:“叶舒,是不是除了将你吓唬成这样,你都不会用真实的一面来面对孤?”

  叶舒一怔。

  “有时候,孤宁愿你骂上几句,也不想看你在孤面前装成那副模样。”晋望稍稍倾身,抬起他的脸,眸色微暗。

  “真正的你,绝不会用你我的过往作为筹码,去试探,去利用。”

  “真正的你,绝不会在孤做出突破你底线的事情时,那般委曲求全,温软示弱。”

  “叶舒,孤与你相识多年,早明白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不该是这样。”

  殿内好一段时间寂静无声,叶舒慢慢从床上坐起来,低声问:“陛下这话……是想说明什么?”

  晋望站在窗边,定定凝望着他,一字一句缓缓道:“孤只是想知道,在你身上发生过什么,那三年间到底出了什么变故,你又为何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哪怕到了这时候,他的语气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那不是朋友或者恋人间该有的态度,那是绝对命令的姿态,令人在他面前唯有服从。

  叶舒敛下眼,似乎正在思索。

  晋望也不催促,二人僵持片刻,叶舒忽然道:“我明白了……陛下这话的意思,难不成是觉得这世上还有移形换貌,魂魄操控的法术?”

  “你是不是觉得,这三年我被人操控,又或者……直接换了个人?”

  晋望藏在袖中的指尖轻颤一下。

  “没有这些东西,晋望,别做梦了。”叶舒抬起头,视线看向晋望,“十年前的人是我,三年前的也是我,我没有变,也不可能变。”

  叶舒跪坐在床上,语气淡淡:“其实你就是在自欺欺人。你不肯相信是我背叛了你,你百般打听、试探,察觉到的疑点越多,你越有办法说服自己。”

  “你一遍遍告诉自己,‘这中间一定有什么变故,背叛我的不是他’。”

  “所以你厌恶我提起过去,你觉得我只是在利用那些,替某个不知是否存在的人脱罪。”

  “事实上我就是想脱罪,不过是为我自己。”

  叶舒轻轻笑了下,反问:“我谋逆造反,罪无可恕,事情败露后我想个法子替自己脱罪,不应该吗?”

  晋望眸中隐隐带上血丝:“你不怕孤杀了你……”

  “难道我不这样说,你就不会杀我了吗?”叶舒道,“这一个月以来,我的命时时刻刻悬在你手中,稍有不慎便会被你抓住把柄,百般戏弄。”

  “你把我当什么,一个玩物吗?”

  “晋望,你让我别在你面前伪装,可我不伪装,能活到现在吗?”

  “那你呢,你在我面前,又何曾说过半句真话?”

  他一席话说得晋望脸色发白,后者闭了闭眼,冷声道:“滚出去。”

  叶舒没动。

  晋望:“别让孤说第二遍,滚!”

  叶舒下了床,披上斗篷,不紧不慢朝他行了一礼,滚了。

  他没滚太远,只在殿外的空地上站定。

  殿门在叶舒面前缓缓合上,他无声地舒了口气。

  今天这场戏,演得太险了。

  晋望已经察觉到他与原主不同,与其让晋望继续猜测、怀疑、寻找证据,不如由他来断了这个念头。

  这些时日晋望的所作所为,说到底都是不愿相信原主背叛。

  叶舒今天不仅撕毁了先前一切伪装,也撕毁了晋望心里那最后一点微末的希望。

  可笑的是,哪怕他将所有真相尽数告知,晋望也舍不得杀他。

  只是罚他站在外面,这惩处已经可以说是微不足道了。

  要是放在一个月之前,叶舒心里或许会有些愧疚。

  摧毁一个人的希望,是最残酷的事情。

  但谁让那狗皇帝要这么折腾他。

  他活该。

  堂前一阵冷风吹过,叶舒裹紧了斗篷,在心里默默地说。

  转眼天色渐暗,殿内没有点灯。

  晋望独坐于殿内,俊美的五官藏在黑暗中,沉沉的眼眸染上阴鸷。

  有人叩响门扉,高进的声音传来:“陛下,可要奴才进来点灯?”

  晋望不应。

  门外的声音顿了顿,又道:“公子已在外面站了两个时辰,晚上风大,再这样站下去,身子恐怕受不住。”

  晋望低喝:“滚。”

  身子受不住还不进来认错,他不认错就站着吧,站到死孤也不会管他。

  明明是他密谋刺杀孤,孤试探试探他怎么了,孤没杀他已经是他祖上积德。

  反正孤绝对不会先认错。

  门外安静了片刻,忽然响起一阵嘈杂之音。

  随后,高进的声音再次响起:“陛下,公子晕倒了!”

  晋望霍然起身。

  晋望拉开殿门,却见几名内侍七手八脚扶着叶舒。

  一袭素衣的青年面色苍白,头歪向一边,已经没了意识。

  高进跪地:“陛下,您就算与公子置气也不能真闹出人命来呀,现在这该如何——”

  他话还没说完,却见自家陛下大步朝前走去,从内侍手中把人夺过来,打横抱起。

  晋望抱着叶舒回身往寝殿走,进殿时扫了眼还跪在原地发愣的高进,沉着脸道:“还愣着做什么,传太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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