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活人祭祀
马大嫂家很大，是个小二层，看样子家庭条件在守山村里算是非常优越的。小院子里种了月季，这种植物花期很长，足有二百多天，一直到十一月份还没有凋零。大部分屋子门口都缀着塑料珠帘，人睡觉的那几间还装上了防灌风的厚重布制门帘。
相比永生村错落的单间屋子和建造在门口的石板露天厕所来说，守山村算是一个生活质量等级很高的地方。
杨秋岚百无聊赖地坐在高脚木凳上，靠着墙，一侧头就能看见墙面上贴着的一排“年年有余”的图案，金纹和橙红色的搭配看着温暖和谐。她想起那道暗红色痕迹，不由地打了个哆嗦。
林笙跟马大嫂的女儿刚见面，就聊地熟稔如姐妹。两人站在门口，不知道叽叽咕咕地说了什么悄悄话后，林笙才进屋来。
“秋岚姐，你是不知道……”林笙手舞足蹈地跟杨秋岚描述了马大嫂女儿讲给她听的乡村趣事，“咯咯”笑地像一只打鸣的公鸡。
“好了好了，你跟你男朋友说去吧。”杨秋岚不耐烦地掏出手机来看，家人平日里倒是不管她，一出来旅游，电话短信就开始了。她强压着心里的不愉快，一条一条回复他们：我很好，没出什么事，明天就回家。
这一夜，杨秋岚和林笙一起睡，季柯凡则在另一个屋子里跟马大嫂的儿子凑和挤在一起。乡下人似乎都有早睡的习惯，不到十一点，家家户户都熄了灯，杨秋岚本来还想等哄着林笙睡觉以后，再偷溜出去找村东头的老张问清楚'永生村惨案'的事情经过，但眼下估计是不行了。杨秋岚撩起门帘看了看外面，这个季节已经很少有虫鸣了，所以院子里现在是一片死寂。
林笙坐在床上打游戏，不时地抬头看一眼杨秋岚。杨秋岚把门关紧锁上，拖沓着一双鞋子走到床边。
“林笙，还不睡觉？”
“姐，你小看我了，我可是正宗夜猫子！”说着，林笙还骄傲地伸了伸腿，翻身趴在床上，继续打游戏。杨秋岚好奇地偏过头去看她在玩什么，一看就忍不住笑了，心想，果然年纪还小，玩个什么种菜、庄园就能让她乐呵成这样。
“秋岚姐，你要睡的话，就关灯好了，我躲进被子里玩哈。”林笙像条鱼一样滑进被子里，这是马大嫂给她们拿来的新被子，又干净又暖和。
杨秋岚无奈地摇了摇头，嘱咐林笙早点睡，明天还要赶路，然后就关上了灯。
在这种地方睡觉安全感显然要强得多，放下了戒备心，杨秋岚舒展着身体，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杨秋岚突然觉得有点冷，醒了以后才发现自己的半个身子已经滚出了被子，她把被子收拢回来，准备继续睡觉，翻身时手一不小心挥到了一旁林笙的被子上，却拍空了。
杨秋岚诧异地拉开灯，发现林笙这小孩不见了，只剩下个空被窝。她想着林笙可能是去卫生间了，但等了很久也没见她回来。杨秋岚抱怨一声，穿好衣服鞋子，开门走出去。
院子里依旧静悄悄的，杨秋岚轻手轻脚地走到大门口。她记得马大嫂是上了锁的，但现在锁已经开了，估计是林笙偷跑出去的时候弄开的，杨秋岚咬牙切齿地想：季柯凡肯定也一块儿跑出去了。
“这俩贱人，一分钟不在一起都浑身难受，竟然趁这会儿跑出去约会。”
路边的灯早就灭了，什么都看不到。杨秋岚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照了照周围的景象。这么黑，也不知道两人跑到哪里去了。杨秋岚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决定还是扭头回去马大嫂家。
一回头，就发觉不对劲，门被关上了，杨秋岚推了几下，死活打不开，就好像有人故意从里面把门锁上的。杨秋岚在门口轻声喊了一句，“谁在里面？麻烦把门打开。”
半晌，里面也没有人应答。
杨秋岚气得发抖，只好抱着膝盖蹲在门口等人发现她。可是山里的夜间温度实在太低了，又是深秋，杨秋岚冷得上下牙齿“嘎噔嘎噔”打架。她感觉自己再蹲下去就要变成冰雕了，于是站起来来回绕着转了几圈，身子总算暖和一点了。
“嗡”得一声，杨秋岚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她打开屏幕，发现林笙给她发了一条消息：秋岚姐，速来村中央广场。
她探头探脑地往路两边望了望，突然发现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亮起了昏黄色的光，好像正是守山村广场的方向。杨秋岚一边给林笙发消息，一边朝着光源走去。
那边已经有很多人聚集在一起了，所有人都没有发现杨秋岚的到来，而是一脸痴呆地看着人群中央的篝火堆。杨秋岚看不清中间的景象，只是皱了皱鼻子，她一向对篝火没有什么好感。
林笙一直没回她消息，杨秋岚索性挤开村民，离篝火近点，好趁着光照找到林笙和她那或许也在场的该死的男朋友。
刚走近，杨秋岚立刻被吓得汗毛耸立，她只看了一眼，就急忙退出人群，躲进角落里。篝火里撑着一个铁架子，架子上挂着一个被剥了皮的活物，那东西不停地扭动着，虽然已经被烧得不成形状，但杨秋岚还是看了出来，在火里挣扎着的是一个身材极为矮小的人。
杨秋岚惊恐万状，疯了一样地给林笙发消息，但却一直没有得到回音。她不敢撒腿就跑，生怕被那些村民抓回去，把她一块儿绑上铁架。杨秋岚心想，幸好这人身材很小，不是林笙，不然她真的没法想象自己会有多失控。可下一瞬间，她猛然记起马大嫂的女儿，那个人，好像身材的确很小。想到这里，杨秋岚努力地摇晃着脑袋，想把这些恐怖的想法一股脑儿地从脑子里抖落出去。
篝火越烧越旺，照亮了头顶的天空，伴随着“滋滋”的声音，铁架上的人歇斯底里的喊声渐渐听不到了。杨秋岚窝在角落里死死攥着手机，一言不发。
许久，杨秋岚再也忍不住了，站起身就想跑。那些村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扭过头来看着她，目光阴狠，杨秋岚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快跳了出来，她默默祈祷着，可那些人还是朝着她逼近过来。
“喂，秋岚姐？姐？醒醒，该出发啦。”
杨秋岚听到吵嚷的声音，头脑开始变得混沌。睁开眼后，就看到了衣服正穿了一半，还在努力从头上往下套毛衣的林笙。
“又是梦？”杨秋岚呆滞地盯着自己手机上空空如也的短信页面，陷入了恍惚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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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永生村错落的单间屋子和建造在门口的石板露天厕所来说，守山村算是一个生活质量等级很高的地方。
杨秋岚百无聊赖地坐在高脚木凳上，靠着墙，一侧头就能看见墙面上贴着的一排“年年有余”的图案，金纹和橙红色的搭配看着温暖和谐。她想起那道暗红色痕迹，不由地打了个哆嗦。
林笙跟马大嫂的女儿刚见面，就聊地熟稔如姐妹。两人站在门口，不知道叽叽咕咕地说了什么悄悄话后，林笙才进屋来。
“秋岚姐，你是不知道……”林笙手舞足蹈地跟杨秋岚描述了马大嫂女儿讲给她听的乡村趣事，“咯咯”笑地像一只打鸣的公鸡。
“好了好了，你跟你男朋友说去吧。”杨秋岚不耐烦地掏出手机来看，家人平日里倒是不管她，一出来旅游，电话短信就开始了。她强压着心里的不愉快，一条一条回复他们：我很好，没出什么事，明天就回家。
这一夜，杨秋岚和林笙一起睡，季柯凡则在另一个屋子里跟马大嫂的儿子凑和挤在一起。乡下人似乎都有早睡的习惯，不到十一点，家家户户都熄了灯，杨秋岚本来还想等哄着林笙睡觉以后，再偷溜出去找村东头的老张问清楚'永生村惨案'的事情经过，但眼下估计是不行了。杨秋岚撩起门帘看了看外面，这个季节已经很少有虫鸣了，所以院子里现在是一片死寂。
林笙坐在床上打游戏，不时地抬头看一眼杨秋岚。杨秋岚把门关紧锁上，拖沓着一双鞋子走到床边。
“林笙，还不睡觉？”
“姐，你小看我了，我可是正宗夜猫子！”说着，林笙还骄傲地伸了伸腿，翻身趴在床上，继续打游戏。杨秋岚好奇地偏过头去看她在玩什么，一看就忍不住笑了，心想，果然年纪还小，玩个什么种菜、庄园就能让她乐呵成这样。
“秋岚姐，你要睡的话，就关灯好了，我躲进被子里玩哈。”林笙像条鱼一样滑进被子里，这是马大嫂给她们拿来的新被子，又干净又暖和。
杨秋岚无奈地摇了摇头，嘱咐林笙早点睡，明天还要赶路，然后就关上了灯。
在这种地方睡觉安全感显然要强得多，放下了戒备心，杨秋岚舒展着身体，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杨秋岚突然觉得有点冷，醒了以后才发现自己的半个身子已经滚出了被子，她把被子收拢回来，准备继续睡觉，翻身时手一不小心挥到了一旁林笙的被子上，却拍空了。
杨秋岚诧异地拉开灯，发现林笙这小孩不见了，只剩下个空被窝。她想着林笙可能是去卫生间了，但等了很久也没见她回来。杨秋岚抱怨一声，穿好衣服鞋子，开门走出去。
院子里依旧静悄悄的，杨秋岚轻手轻脚地走到大门口。她记得马大嫂是上了锁的，但现在锁已经开了，估计是林笙偷跑出去的时候弄开的，杨秋岚咬牙切齿地想：季柯凡肯定也一块儿跑出去了。
“这俩贱人，一分钟不在一起都浑身难受，竟然趁这会儿跑出去约会。”
路边的灯早就灭了，什么都看不到。杨秋岚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照了照周围的景象。这么黑，也不知道两人跑到哪里去了。杨秋岚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决定还是扭头回去马大嫂家。
一回头，就发觉不对劲，门被关上了，杨秋岚推了几下，死活打不开，就好像有人故意从里面把门锁上的。杨秋岚在门口轻声喊了一句，“谁在里面？麻烦把门打开。”
半晌，里面也没有人应答。
杨秋岚气得发抖，只好抱着膝盖蹲在门口等人发现她。可是山里的夜间温度实在太低了，又是深秋，杨秋岚冷得上下牙齿“嘎噔嘎噔”打架。她感觉自己再蹲下去就要变成冰雕了，于是站起来来回绕着转了几圈，身子总算暖和一点了。
“嗡”得一声，杨秋岚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她打开屏幕，发现林笙给她发了一条消息：秋岚姐，速来村中央广场。
她探头探脑地往路两边望了望，突然发现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亮起了昏黄色的光，好像正是守山村广场的方向。杨秋岚一边给林笙发消息，一边朝着光源走去。
那边已经有很多人聚集在一起了，所有人都没有发现杨秋岚的到来，而是一脸痴呆地看着人群中央的篝火堆。杨秋岚看不清中间的景象，只是皱了皱鼻子，她一向对篝火没有什么好感。
林笙一直没回她消息，杨秋岚索性挤开村民，离篝火近点，好趁着光照找到林笙和她那或许也在场的该死的男朋友。
刚走近，杨秋岚立刻被吓得汗毛耸立，她只看了一眼，就急忙退出人群，躲进角落里。篝火里撑着一个铁架子，架子上挂着一个被剥了皮的活物，那东西不停地扭动着，虽然已经被烧得不成形状，但杨秋岚还是看了出来，在火里挣扎着的是一个身材极为矮小的人。
杨秋岚惊恐万状，疯了一样地给林笙发消息，但却一直没有得到回音。她不敢撒腿就跑，生怕被那些村民抓回去，把她一块儿绑上铁架。杨秋岚心想，幸好这人身材很小，不是林笙，不然她真的没法想象自己会有多失控。可下一瞬间，她猛然记起马大嫂的女儿，那个人，好像身材的确很小。想到这里，杨秋岚努力地摇晃着脑袋，想把这些恐怖的想法一股脑儿地从脑子里抖落出去。
篝火越烧越旺，照亮了头顶的天空，伴随着“滋滋”的声音，铁架上的人歇斯底里的喊声渐渐听不到了。杨秋岚窝在角落里死死攥着手机，一言不发。
许久，杨秋岚再也忍不住了，站起身就想跑。那些村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扭过头来看着她，目光阴狠，杨秋岚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快跳了出来，她默默祈祷着，可那些人还是朝着她逼近过来。
“喂，秋岚姐？姐？醒醒，该出发啦。”
杨秋岚听到吵嚷的声音，头脑开始变得混沌。睁开眼后，就看到了衣服正穿了一半，还在努力从头上往下套毛衣的林笙。
“又是梦？”杨秋岚呆滞地盯着自己手机上空空如也的短信页面，陷入了恍惚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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