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七十二 归鹤
“什么？中毒？”老夫人怀疑自己听错了。
白彩云叹息，“有人在我送给您吃的甜点里面下了毒了，只是我目前还没有找到究竟是谁动的手。”
其实昨日牻牛儿给自己讲的时候，分明说了老夫人的毒已入肺腑，难解了。可是她却无法说出口，当一个人刚刚醒来你却对之宣判她又要即将死去的消息，无疑是一种绝望。
就让祖母好好过最后几日吧，难受的就让自己来背负吧。
芳心姑姑忍不住落泪：“究竟是谁想要害咱们老夫人啊？”
老夫人止住她：“看来是我这把老骨头碍着谁了吧。”
“可是……”
“好了芳心，别说了。四丫头，我这毒可还有的解？”老夫人问道。
白彩云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大夫已经在研配解药了，祖母可放宽了心。”说着谎话，白彩云内心一阵挣扎。
听此一说，老夫人复又躺下去，“那就好，那就好，芳心我乏了，歇息一会罢。”
芳心闻言把床幔放下，服侍老夫人躺下。
白彩云见此，请安告退。
“请留步，四小姐！”
刚行出清风堂没多远，忽闻身后有人在呼唤自己，她转身看去：“芳心姑姑？”
芳心姑姑一脸愁容，与白彩云并肩而立：“四小姐，你就和老奴说实话吧。我们老夫人的毒究竟是不是可以解？”
白彩云略感为难，芳心见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我知道，四小姐是为了老夫人着想才没有对她说实话，可是老奴知道，老夫人的身子已经不行了。所以请四小姐实情相诉，这样我也有个底。”
“姑姑快起来。”白彩云慌乱地扶起她。
“四小姐……”
“姑姑如此执着，那好吧。我就告诉你，其实大夫没有药可以研配解祖母的毒，大夫研配的药只是延缓祖母的毒性而已，祖母所中之毒，暂时无药可解。”
芳心不可置信，“就连你院子里的那位神医也束手无策吗？”
“此毒非中原所产，他毕生未见，只可抑制，无法根除。”白彩云叹息。
芳心腿一软，坐倒在地，泪流满面，“为什么？究竟是谁想要致老夫人于死地呢？老夫人与世无争多年，到底得罪了谁了呢？”
白彩云赶紧扶起她，“姑姑不必太过自责，这个人我一定会查到是谁，我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
芳心擦干眼泪，“谢谢你，四小姐，我先回去了，此事拜托你了。”
“姑姑保重身体，照顾好祖母。”
与芳心姑姑告别后，白彩云心中气难消，回到了林菀院。院子里心月瞧见自家小姐归来，“小姐，四夫人回来，这会子正找你呢。”
“我娘回来了？”白彩云提起裙摆朝着林菀院的花厅而去。自从娘出去办事之后，已有三日未回，也不知道娘去了哪里，究竟是所为何事。
瞧着云儿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纪氏心里舒缓了一口气。
“云儿，为娘适才刚刚回府便闻得了你祖母一事，幸好你没有事，可吓煞为娘了。”纪氏抚摸着她的额头。
“娘，这几日你去了哪里？也不告诉云儿。”白彩云嘟着嘴以表委屈。
纪氏扶着她坐下，把她轻轻拥在身侧，从身后的桌子上拿出来篾丝箱儿拍了拍道：“娘啊，这几日出去给你置办田产去了，将来咱们云儿嫁了人可不能没有像样的嫁妆啊。”
白彩云万万没想到娘居然想的那么远去了。
果然天下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啊！
“娘亲有心了，只是云儿还不想嫁人。”
“说的什么话，对了，你祖母一事，你快详细给我讲讲，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谈起祖母白彩云眼里便噙着泪花：“前日云儿去了乞巧节，回来给祖母带回来一些甜糕点心，送去了清风堂。当夜，祖母吃了几块便觉得不适，捱到了第二日便痛昏厥了。牻牛儿诊断是中毒了，且……”
“且什么？”
“且此毒实在是厉害，他也没办法根解，唯有用药性暂时压住毒性，但是就算是这样，祖母的性命仍然是危在旦夕，牻牛儿道，最多不超过三日了。”
“此事还有谁知道？”
“我、牻牛儿、芳心姑姑，和娘你了，连爹都没敢吐露。”
纪氏听罢后，沉吟了一会儿，“云儿，此事你先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避免人心惶惶，各院子终日不安。”
“好。”
“我先去和老爷夫人请安，你好好想想你购买点心之后是怎么带回来，又是怎么送到清风堂的，中间可有接触到什么人？”
白彩云点头。
目送纪氏走远之后，白彩云这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她躺在了榻上开始细想整个从购买到送往清风堂的过程来。
夕阳渐渐没落。
清风堂里。
芳心瞧着床榻上的人影动了动，随即挽起帘子：“老夫人，可觉得好些了？”
老夫人点点头，眼神难得清澈：“窗外已经黑了吧？”
“是啊，这儿正是酉时末呢。”
“芳心，你也跟了我大半辈子了，你眼神里藏不了什么话，我定是活不长久了罢？”老夫人瞧着芳心的眼睛道。
芳心紧张起来，急忙笑道：“老夫人说的什么话？老夫人定会活到长命百岁……”一句话还未说完，芳心的语气变得极轻起来，她扭过脸去，强忍住泪水不让其落下。
老夫人似看淡了生死，没有太在意，“活了大半辈子了，现在儿孙满堂，也算是值得，也该下去陪陪老头子了。”
芳心忍不住悄悄哭泣。
火烛下，老夫人的脸色平静从容，眼睛里有着近似厌倦万物，视死如归的光芒
“对了，芳心，我死的时候，记得在我坟边种上几株松树，我喜欢听风过松涛，背靠松荫。”
芳心终忍不住跪倒在地：“老夫人，您就要抛弃芳心了吗？”
老夫人恬淡一笑：“群生轮回不息，入梦，出梦，梦破，梦圆，生生死死都是梦罢了。”
芳心还想再说什么，老夫人一扬手，芳心便止了口。
傍晚时分，老夫人精神尚有些好，喝了小半碗稀粥。末了，吩咐芳心把四丫头叫来。
等到白彩云来到清风堂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挂起灯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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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彩云叹息，“有人在我送给您吃的甜点里面下了毒了，只是我目前还没有找到究竟是谁动的手。”
其实昨日牻牛儿给自己讲的时候，分明说了老夫人的毒已入肺腑，难解了。可是她却无法说出口，当一个人刚刚醒来你却对之宣判她又要即将死去的消息，无疑是一种绝望。
就让祖母好好过最后几日吧，难受的就让自己来背负吧。
芳心姑姑忍不住落泪：“究竟是谁想要害咱们老夫人啊？”
老夫人止住她：“看来是我这把老骨头碍着谁了吧。”
“可是……”
“好了芳心，别说了。四丫头，我这毒可还有的解？”老夫人问道。
白彩云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大夫已经在研配解药了，祖母可放宽了心。”说着谎话，白彩云内心一阵挣扎。
听此一说，老夫人复又躺下去，“那就好，那就好，芳心我乏了，歇息一会罢。”
芳心闻言把床幔放下，服侍老夫人躺下。
白彩云见此，请安告退。
“请留步，四小姐！”
刚行出清风堂没多远，忽闻身后有人在呼唤自己，她转身看去：“芳心姑姑？”
芳心姑姑一脸愁容，与白彩云并肩而立：“四小姐，你就和老奴说实话吧。我们老夫人的毒究竟是不是可以解？”
白彩云略感为难，芳心见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我知道，四小姐是为了老夫人着想才没有对她说实话，可是老奴知道，老夫人的身子已经不行了。所以请四小姐实情相诉，这样我也有个底。”
“姑姑快起来。”白彩云慌乱地扶起她。
“四小姐……”
“姑姑如此执着，那好吧。我就告诉你，其实大夫没有药可以研配解祖母的毒，大夫研配的药只是延缓祖母的毒性而已，祖母所中之毒，暂时无药可解。”
芳心不可置信，“就连你院子里的那位神医也束手无策吗？”
“此毒非中原所产，他毕生未见，只可抑制，无法根除。”白彩云叹息。
芳心腿一软，坐倒在地，泪流满面，“为什么？究竟是谁想要致老夫人于死地呢？老夫人与世无争多年，到底得罪了谁了呢？”
白彩云赶紧扶起她，“姑姑不必太过自责，这个人我一定会查到是谁，我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
芳心擦干眼泪，“谢谢你，四小姐，我先回去了，此事拜托你了。”
“姑姑保重身体，照顾好祖母。”
与芳心姑姑告别后，白彩云心中气难消，回到了林菀院。院子里心月瞧见自家小姐归来，“小姐，四夫人回来，这会子正找你呢。”
“我娘回来了？”白彩云提起裙摆朝着林菀院的花厅而去。自从娘出去办事之后，已有三日未回，也不知道娘去了哪里，究竟是所为何事。
瞧着云儿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纪氏心里舒缓了一口气。
“云儿，为娘适才刚刚回府便闻得了你祖母一事，幸好你没有事，可吓煞为娘了。”纪氏抚摸着她的额头。
“娘，这几日你去了哪里？也不告诉云儿。”白彩云嘟着嘴以表委屈。
纪氏扶着她坐下，把她轻轻拥在身侧，从身后的桌子上拿出来篾丝箱儿拍了拍道：“娘啊，这几日出去给你置办田产去了，将来咱们云儿嫁了人可不能没有像样的嫁妆啊。”
白彩云万万没想到娘居然想的那么远去了。
果然天下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啊！
“娘亲有心了，只是云儿还不想嫁人。”
“说的什么话，对了，你祖母一事，你快详细给我讲讲，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谈起祖母白彩云眼里便噙着泪花：“前日云儿去了乞巧节，回来给祖母带回来一些甜糕点心，送去了清风堂。当夜，祖母吃了几块便觉得不适，捱到了第二日便痛昏厥了。牻牛儿诊断是中毒了，且……”
“且什么？”
“且此毒实在是厉害，他也没办法根解，唯有用药性暂时压住毒性，但是就算是这样，祖母的性命仍然是危在旦夕，牻牛儿道，最多不超过三日了。”
“此事还有谁知道？”
“我、牻牛儿、芳心姑姑，和娘你了，连爹都没敢吐露。”
纪氏听罢后，沉吟了一会儿，“云儿，此事你先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避免人心惶惶，各院子终日不安。”
“好。”
“我先去和老爷夫人请安，你好好想想你购买点心之后是怎么带回来，又是怎么送到清风堂的，中间可有接触到什么人？”
白彩云点头。
目送纪氏走远之后，白彩云这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她躺在了榻上开始细想整个从购买到送往清风堂的过程来。
夕阳渐渐没落。
清风堂里。
芳心瞧着床榻上的人影动了动，随即挽起帘子：“老夫人，可觉得好些了？”
老夫人点点头，眼神难得清澈：“窗外已经黑了吧？”
“是啊，这儿正是酉时末呢。”
“芳心，你也跟了我大半辈子了，你眼神里藏不了什么话，我定是活不长久了罢？”老夫人瞧着芳心的眼睛道。
芳心紧张起来，急忙笑道：“老夫人说的什么话？老夫人定会活到长命百岁……”一句话还未说完，芳心的语气变得极轻起来，她扭过脸去，强忍住泪水不让其落下。
老夫人似看淡了生死，没有太在意，“活了大半辈子了，现在儿孙满堂，也算是值得，也该下去陪陪老头子了。”
芳心忍不住悄悄哭泣。
火烛下，老夫人的脸色平静从容，眼睛里有着近似厌倦万物，视死如归的光芒
“对了，芳心，我死的时候，记得在我坟边种上几株松树，我喜欢听风过松涛，背靠松荫。”
芳心终忍不住跪倒在地：“老夫人，您就要抛弃芳心了吗？”
老夫人恬淡一笑：“群生轮回不息，入梦，出梦，梦破，梦圆，生生死死都是梦罢了。”
芳心还想再说什么，老夫人一扬手，芳心便止了口。
傍晚时分，老夫人精神尚有些好，喝了小半碗稀粥。末了，吩咐芳心把四丫头叫来。
等到白彩云来到清风堂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挂起灯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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