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完结章 小国王亲手奉上一朵纯金的玫瑰……_小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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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完结章 小国王亲手奉上一朵纯金的玫瑰……

  请柬被周胜男一巴掌扇到了地上,她躲瘟神一样跑到院子里,大叫着要回家,江汀跟着出去安抚她的情绪,外头除了哭声,再没说过指责的话,盛夏蹲在原地没动,眼神跟随着周胜男慌乱的背影,直到被门挡住视线。

  他有些不知所措,他是故意要这么做的,也并没有想过刺激周胜男会有什么后果,可他不愿意再表露软弱和妥协,尤远伸手要扶被尤军抢了先,他把盛夏拉到自己身边,捡起地上的纸塞到手中。

  盛夏喊了声“尤叔”,没再说什么。

  他没觉得自己做错事。

  在尤远的问题上,他也不可能再妥协。

  周胜男回家了,是江汀送二老走的,他无意选择立场,也不想掺和家庭矛盾,可周胜男偏要扯他进来,周胜男一直对他很好,盛夏的经历又让他于心不忍,两边都心软,让人左右为难,所以他挑明了之后还是得帮着尤军把周胜男哄好。

  这事儿他很能明白尤远,两个人聊起过,隐忍至今不为别的,周胜男是妈妈,她做了再大的错事出发点都是为了尤远,尽管太极端和不理智了,尤远都无法理直气壮地去指责她。

  说出断绝母子关系的话是冲动的,这其中有九分是事后对盛夏的愧疚,盛夏虽然一无所知,但他那张手写的请柬换了称谓,无形中把焦灼的气氛推向了滑稽,周胜男在滑稽中退了一步,尤远没有道理再咄咄逼人。

  江汀去开车,扶着周胜男在车里等,尤军换鞋的时候问盛夏:“你俩认真的吗?”

  盛夏没出声,尤军又抬起头看着他问了一遍:“跟叔说,认真的吗?”

  盛夏还攥着那页纸,认真辨认唇语,坚定地道:“认真的。”

  尤军把鞋穿好了,他歪歪脚坐那儿半天不起来,不知道想什么,盛夏把他扶起来,不言不语地退到尤远身边,尤远坦荡地跟他爸说:“时间可能会变动,地址已经选好了,爸,再给你订套新的礼服?”

  “不急。”尤军拍了拍盛夏的肩膀,喟叹一声,“改天回家吃饭,把这事儿再商量商量,怎么办,几时办,两边父母提前见个面,你俩什么都不懂就在这瞎闹呢,别让人父母有意见了。”

  “不会。”尤远知道他爸同意了,内心也松口气,“他爸妈同意的。”

  “那也不能先斩后奏啊,跟他们见面正式提这事儿,也是我们做父母的礼数问题,你这方面还真不懂事!”尤军瞪完尤远,偏头看着盛夏,见他没戴助听器,所以放慢了语速说,“盛夏,叔叔不知道你姨对你……对不――”

  “别说。”盛夏赶紧晃晃尤军的手,把“对不起”给强行按回去了,“不说那个。”

  他裂开嘴冲尤军笑,边笑边摇头,笑得尤军心里发软,更觉得对不起孩子。

  “走吧爸,改天我俩回家吃饭。”尤远迎上他爸的眼神,琢磨了下,又补一句,“礼服你和我妈都重新订吧,我让设计师去家里量,小婚礼,但是在教堂,该讲究讲究下。”

  “行,听你的。”尤军把所有歉意化成了拥抱,抱了抱单薄的盛夏,这才满意地都走了。

  闹哄哄一上午,人都走了之后盛夏虚脱一般软在尤远身上,被拎到了沙发里窝着,他慢腾腾地把助听器从兜里拿出来戴好,问尤远:“是不是觉得,我很幼稚?”

  “幼稚也是种表达的方式,他俩明白了,这不就同意了么。”

  “不会是,怕我发疯吧?”盛夏拇指摩挲着虎口,拳头还攥得紧紧的,“我说话,不利索,又找不到冷静的,方式去跟周姨,沟通,只能,简单一点。”

  “这样挺好的。”尤远打开他的拳头,把纸拿出来展开,再看一遍,“为什么挑这个日子?”

  “那天立夏。”盛夏靠着尤远肩头说,“兆头好。”

  “那咱们尽量在那天把事儿办了。”尤远说,“万一盛老师得进组,就往后延,按你时间来。”

  “进组……”盛夏吸吸鼻子,“我这样,谁还敢,跟我共事?”

  “抛开编剧身份不谈,你首先是个作家。比大部分人有天赋,至少在你的领域你是个天才。”尤远敲敲他脑袋,“这里整天想的东西多,难免会有异于常人的行为,天才和疯子之间不过一线之隔,那只能说明你太聪明,都是聪明带来的烦恼。”

  盛夏听笑了,尤远还举例子:“我给你数数,梵高割了自己耳朵,牛顿也得过精神疾病,海明威抑郁症严重的时候也接受过电击治疗,更别说日本泰斗级别的作家,十个有八个是自杀的,尼采,柴可夫斯基,林肯,哪怕是希特勒――”

  “希特勒就算了,哥。”盛夏笑出声,“你都哪,搜罗那么多,案例啊。”

  “还不都为你么,当时吴医生也跟我讲过几个例子,记了个大概。”尤远环抱住盛夏,“现在真没什么怕人知道的事儿了,想想也挺刺激,你说有几个人活得有你坦荡的?难怪有人说羡慕你。”

  “会过去的。”盛夏把尤远的手抱在怀里,展开他的请柬,“坏事会走,好事会来。”

  “可不么。”尤远给他画饼,“工作没了可以再找,项目黄了我给你投资,天塌不下来。大不了不做编剧了,写你的书,赚不赚钱都是其次,你高兴干什么就干什么,不高兴了在家躺着,你老公不缺钱。”

  “你养我?”盛夏瞥他一眼,“你是要养我呀?”

  “不是不是。”什么养不养的,可不敢这么说,尤远小心道,“我这是给艺术投资,为文学做贡献。”

  盛夏已经不会因为这些东西跟他计较了,撞他一下美滋滋道:“那就养吧,我好养,吃得不多,不爱花钱,病会好的,不发疯,我能控制。”

  “疯也没事,我陪你疯。”尤远温柔地吻了吻他,把一早上的情绪和不安化在了春风细雨的柔软里,动情地告诉他,“盛老师太过与众不同,欣赏你都有门槛,不是谁都懂你的好,但我懂。”

  少有人会靠近疯子,所以难见天才的魅力,但爱你的人一直在。

  不多不少,足够了。

  外界关于盛夏病情恋情的舆论依旧在发酵,江汀的微博直接指控程檀是罪魁祸首,法律层面的事平台会处理,两天后直接发了律师函,会对灿阳影视和程檀提起诉讼,sf编剧工作室也发布了声明,工作室编剧们联合署名,要拿起法律武器维护工作室的名誉,尤其是盛夏的名誉。

  盛夏跟谁谈恋爱,是不是生病都是私事,至少没有过任何违反公序良俗的行为,他本身就是受害者,隐私被曝光,还被泼了一身脏水,事情原委清晰明了之后,那些指责他的陌生人变成了同情和谅解。

  热度一过,谁都不会记得自己义愤填膺地攻击过谁,又期期艾艾地可怜过谁,只有当事人在起伏的叫骂和安慰中惹了一身腥。

  只是这次陪盛夏面对风雨的人足够坚定,给了他无限的爱与力量,转个头,困境一过留下的不是狼藉。

  所有人都在给他们祝福,他要和爱的人结婚了。

  一个月后,盛夏停药了。他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去,立刻收拾了东西去剧组和代冀汇合。工作重心渐渐偏移给了代冀,盛夏只作辅助,他跟工作室的人都打好招呼了,这个项目做完要回归到作家身份,工作室交给代冀全权负责他很放心,共事多年难免不舍,盛夏一一谢过,只说人生在不同阶段会有不同的奔头,他拼够了,选择一个安静舒适的身份过日子,能更好地和自己相处,更好地守着爱人。

  开庭盛夏没去,也没再联系过程檀,结果是尤远亲口跟他说的,恶人有恶报,一切都是自作自受,没什么好说。他在剧组忙得没日没夜,尤远偶尔来探班,还被盛夏嫌弃耽误工作给赶回家了,婚礼的一切都交给尤远操心,在盛夏没回家的这两个月,玉城的绣球和柠檬都被运了回来,全部栽种进院子里,有专业的园丁进行养护,起初盛夏还担心植物水土不服,尤远照了一整院的绣球花给他看,开得五彩缤纷的,大朵大朵的绣球拉开了夏天的序幕,让远在剧组的盛夏想家想得失眠。

  有尤远在的地方,盛夏的人都活了过来。

  连无尽夏花都能汪洋成海。

  五月一日,婚期将近,盛夏收拾好东西,被尤远从剧组接回家了。剧组在离北京两百多公里的小山村里,开回家大概三个小时。

  “外婆住的好吗?”盛夏关心道,“外公呢?没见我人,他有没有找我?”

  “你还挺操心,光操心不回家,好意思问呢。”尤远打着方向盘,瞥他一眼,“你妈让买个麻将桌,天天在家跟外婆打麻将呢,外公也学会了,小汀没事儿就来凑热闹,瘾大技术差,要是打真钱都输套房出去了。”

  盛夏笑得没心没肺,难以想象尤远在家围绕着一堆长辈,整天是怎么被唠叨的,他摸摸尤远的手背,把人牵着说:“那他们打麻将,我俩回去,有饭吃吗?”

  “饿了?”尤远摸摸他的肚子,“你们剧组是伙食不好吗?又瘦了。回家有现成的吃的,外婆和你妈包了饺子,今儿估计我爸也来。”

  “周姨呢?”盛夏问完又改口,“妈来吗?”

  “来。”尤远道,“出门前我爸打电话,说买了只土鸡炖汤给你喝。”

  尤军不会做饭,要炖土鸡汤的只能是周胜男了,自从她崩溃回家之后想了很久,也看了心理医生,整个人变得非常沉默寡言,但是也没再为难盛夏。只要她不为难别人,别人自然也不会为难她,日子就这么别别扭扭地过下去,家里人多热闹了,周胜男不可能不被这种氛围所感染,从不抵触到接受有个过程,盛夏愿意敞开心胸接纳她,他想得很简单,同样是病人,犯不上彼此为难。

  人生那么长,他和尤远一路走下去,于周胜男来说是多个儿子爱他,于盛夏而言是多个妈妈疼自己,聪明人会权衡,傻瓜才别别扭扭一辈子呢。

  车平稳地往家里开,盛夏连上自己的手机,放了一首他喜欢的美国民谣。

  悠扬的节奏传来,迷幻又温馨,像诗人吟唱的温柔嗓音,唱得盛夏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flightlessbird,

  haveifoundyou”

  不知道循环了第几遍,音响里还在放着那首歌,末尾的几句歌词无比契合盛夏曾经的心声,让他怅然若失了好久。

  ――到处呼唤你的名字,可我找到你了吗?

  等了半天尤远忍不住问他:“怎么了?口渴还是肚子饿?”

  “我做了个梦。”盛夏咂咂嘴,“跟我写的故事,续上了,想听吗?”

  尤远:“哪个故事?”

  “国王与骑士。”盛夏长长地舒了口气,“我梦见了一个,完美的结局。”

  那是个风云变幻的战争年代,王子还小的时候,就被老国王塞进了骑兵团,跟着年轻又出色的骑士团长学剑术和骑术。他从幼年到成年,所有关于荣耀的幻想都维系在一人身上,具象成骑士团团长的模样,小王子更想当一位英雄,而不是端坐王位的雕像。

  他对老国王说,骑士代表了勇气和忠诚,是一个人活着最可贵的品质,可王权束缚了小王子的手脚,他一次次目送骑士团带兵出征,自己只能安稳于内,所以每一次骑士团长离开,他只能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冲着他的英雄抛洒最圣洁浪漫的玫瑰,默默祝福爱的人平安归来。

  后来小王子继承了王位,也继承了一个支离破碎的国家,人民在纷飞的战火里离他而去,骑士团在一次出征中再也没有回来。

  骑士团长临行前说过,永世忠君,是玫瑰骑士的信仰。

  于是他们死在了战场上。

  小国王艰难地支撑着自己的王权,为了所剩无几的人民浴火奋战,终究也不敌强权者的侵略,他当然没有忘记骑士团长教给他的勇气和责任,撑到最后一口气,也不过是忠于自己的人民,最后用命去换无辜之人活下去的机会,死也死得无可厚非。

  因为骑士团长还跟他说过,永世忠民,是太阳国王的灵魂。

  强权者把他的脑袋摁在城门楼顶,要用旧王的鲜血开启王国新的篇章,在那个旧故事的结尾――头颅翻飞,溅起的血液像纷飞的玫瑰,小国王在弥留之际,在自己滚烫的鲜血中看见了狂奔而来的,接他回家的骑士团长。

  而盛夏的梦里,接他回家的骑士团长并非孤身一个的幻影,他踏着铁蹄而来,身后是浪迹天涯,排除了千难万难回来勤王的士兵们。

  那一刀没有斩下去,在人民的惊呼声中,骑士团长救下了他的小国王。

  残破的国家得以重建,侵略者被杀光殆尽,劫后余生的人们走向大街小巷,向归来的英雄欢呼,向为了他们踟蹰独行甘愿赴死的小国王欢呼,向忠诚和荣耀欢呼,也向众人新生而欢呼。

  小国王亲手奉上一朵纯金的玫瑰,给他的英雄,也给他的爱人。

  正应了原先结尾那看似飘忽不定的一句寄语,寄语不再是愿景,成为了现实。

  ――孤独的旅人鲜花着锦,独行的浪子荣耀加身。

  ――归来吧,我的爱人。

  梦醒了,车缓缓开进无尽夏绵延的花海里,家门打开,温馨的灯光从里透到外,里头热热闹闹的,外婆第一个迎出来,她颤巍巍的扶着门把手,看清两个人从车里下来,张开双手欣喜地呼唤:“宝贝们,回家啦。”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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