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回望那年盛夏,嬉笑怒骂……_小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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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回望那年盛夏,嬉笑怒骂……

  处暑那天在家过了十九岁生日,盛夏在外婆的要求下推着她出门给自己买了蛋糕,老人给他发了个大红包,以往都是前程似锦健康平安,这次很简单,外婆只希望他笑口常开。

  临近开学,盛夏踩着最后一天返校的时间回了玉城,方淮和魏晓楠来接的他,回宿舍放了行李,又陪着他去尤远屋子里收拾,没人问分手过程,连尤远的名字大家都刻意不提。盛夏又怕他们问,又怕他们不问,尤远走得那么决绝,肯定早就跟兄弟们交代过原因了,方淮还愿意搭理盛夏,可见中间很多事,尤远都没告诉他们,不然就凭他的所作所为,怎么都值得被大家怨恨的。

  “你要愿意回来住,这房子你就住着,不用收了,要不愿意也没事,反正也没别人会来,拿不走的先放着吧。”

  房子丢给方淮打理,到处都被防尘布盖着,他拉开沙发一角坐下:“虽然我理解不了,但他让我们照顾好你,我也不想我兄弟异国他乡的还操心,你有什么就跟我俩说,不用客气和不好意思。”

  魏晓楠撇过去一记眼刀,让方淮闭嘴,盛夏第n次跟他说谢谢和对不起,从兜里掏出个胖太阳。家门钥匙上拴着一个胖太阳,十元店买的,十块三个,他和尤远一人一个,还多一个放在抽屉里,家门钥匙还给别人,这里已经不属于他了。

  衣柜里的衣服空了一半,其余几乎没什么变化,阳台上的绣球花开得很好,方淮说他没本事照顾只好请了钟点工每周过来浇花施肥,尤远走的时候什么都没交代,唯独叫他别把花养死了。

  养死了盛夏得伤心。

  每个房间盛夏都去看过,零零碎碎买回来的小东西,讨他哥高兴的,他哥逗他玩儿的,都还在。他俩的情侣外套情侣睡衣好好地挂在衣柜里,水蜜桃屁垫被收进了柜子:“你难过可以跟我说,不许这样,尤远要是知道你伤害自己――”

  盛夏把手机拿出来摁字:求求你别告诉他,我在努力好起来,我会好起来的,有个过程,你给我点时间,求求你别跟别人说。

  我会好的,我真的会好的,我没想死,我想快乐,他希望我快乐。

  求你别说出去。

  魏晓楠一把将他搂住,揉着脑袋答应:“我不说,我陪你熬过去,你放心,虽然你什么都没跟我说,但我隐约能猜到原因,我可以理解你,没事儿的盛夏,会好起来的。”

  又回到忙碌的学习和打工生活中,为了让自己没有精力去想别的,盛夏几乎不剩多少休息时间,打工的时间增加了很多,学习之外的空余也尽量多写稿子,大洋彼岸的尤远也同样忙碌,生活骤然发生天旋地转的变化需要时间适应,但是他一颗心始终牵挂着那个人。

  走之前他用kk的□□号给盛夏留过言,说自己搬家了,要去很远的地方读书,会很少上线,希望他失恋了能振作起来,好好的。

  盛夏回复说自己没事,也祝他一切都好。

  切断所有联系是盛夏所希望的,尤远必须这么做,因为刺激他情绪的最大因素就是自己,再舍不得也只能保持距离,除了这个原因,尤远自己也伤得很重,远走他乡何尝不是一种负气,说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介于心疼和生气之间,介于体谅和容忍之间,他接受分离,又隐隐抱着一点还能再见的希望。

  盛夏的日志偶尔还会有更新,几乎都在深夜,见到有趣的见闻还是会记录下来,有日常的碎碎念,有多愁善感的意识流,尤远生日那天,他在零点发了个非常简短的博客,只有六个字――祝你生日快乐。

  情绪藏在字里行间,依旧不容乐观。他没有倾倒负能量,可一个不快乐的人哪怕看见快乐的人和事,表达出来的东西也染上了愁绪。

  直到有一天,尤远见他打了一段笑话,说是做了一夜荒诞的梦,跟网友留言吐槽:哈哈哈哈哈是吃了药总也醒不过来,妈呀我今天又迟到了。

  尤康病得最严重的时候,吃药得有监护人在家守着,有时候吃下去睡十几个小时醒不过来,尤远生怕他担心的事情成真,快半年时间了第一次登陆kk的账号联系了盛夏。

  kk:好久没联系了,最近怎么样?我也失恋了,想跟你聊聊,你是怎么从失恋的阴影里振作的呀?教教我呗。

  尼桑一打七:你谈恋爱了竟然不告诉我!失恋才找我啊?哈哈哈哈没事的,我已经好了,教你个办法,再次恋爱就能治愈伤痛,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和别人重新开始就好啦!

  kk:你开始了?

  尼桑一打七:对呀,我已经重新开始了,kk加油哦,别丧,你也会好的。

  尤远盯着电脑屏幕非常恍惚,他本意是想诈一下盛夏的真实心理状况,然后用别人的语气安慰他,可没想到诈出了这么个结果,盛夏转头就跟别人在一起了,魏晓楠和方淮他们几个怎么没跟他说?

  是假的吧,是为了安慰这个假的失恋kk编造的善意的谎言吧?

  那么深情痛苦恋恋不舍又绝望自残的人,和现在嘻嘻哈哈说重新开始的人,是矛盾的。

  是假的是假的。

  尤远不相信,发过去:能给我看看吗?让我有点勇气和希望。

  过了几分钟,尼桑一打七发来了合照。

  照片上的人脸被可爱的表情挡住了,但尤远认得出来确实是盛夏本人,他搂着一个女生。

  kk:你不是说过你是同性恋吗?

  尼桑一打七:我那时候一时糊涂,没认清自己吧。

  kk:哦,那祝你幸福。

  尤远直接把□□关了,都不知道祝你幸福这几个字他怎么打出来的。一眼都不想多看,更不想聊下去,他觉得自己无比地可笑,体谅和宽容了半天,根本没在意过的谎言,竟然是真的。

  那些舍不得啦自卑啦压力大啦,不过短短半年,就只剩句“一时糊涂”。

  深更半夜打了个越洋电话给魏晓楠,那边接起来:“难得你主动打给我,怎么啦?在那边还好吗?”

  “晓楠,盛夏是不是谈女朋友了?”

  尤远开门见山就问这个,语气听得出来已经是怒到极致,魏晓楠在那边愣了愣,然后说不清楚他去问问,挂了电话等了半个来小时,魏晓楠回电话过来,告诉他:“是的,他谈女朋友了。”

  这通电话让尤远深刻地感受到了什么叫被一刀捅个对穿,他删掉了跟盛夏有关的一切联系,□□密码改成了乱码,kk的号再也登不上去了。朋友并没有多劝,他也不需要劝,已经分手了管别人谈不谈恋爱的,跟他没关系了,这下是真的彻底没关系了。

  他甚至有点庆幸,他离得很远,怒火发泄不到对方身上,相爱一场,以为多么刻骨铭心,却只有他自己在大洋彼岸难过到哭不出来,还可笑地抱着和好的希望,以为时间可以让他们彼此更成熟,等再站在一起,盛夏就不会再害怕了,结果呢?

  时间是用来忘记一个人的。

  几个月后,博客大巴关站了。

  盛夏一个字一个字写下来的心情,记录,跟尤远有关的一切,都因为关站从此消失无踪。

  一年的交换时间很快过去,尤远回国换了新的签证,做完毕业答辩一天都没多待就走了,走之前其实他去了慢慢咖啡馆,隔着老远,见到吧台后面的suer咖啡师游刃有余地在给客人做咖啡,他嘴角有笑意,眼里也恢复了些神采。

  一切都好,不好都怪自己还在惦记。

  尤远背着包转身上了车。

  后来数码产品更新换代,诺基亚被苹果取代,手机更高效地联结着生活方方面面,以至于为了一部手机年轻人不惜割肾,老旧的手机里存满了舍不得删的短信记录,也都沉寂在抽屉最里间无人问津。

  微信同样取代了□□,成了人和人之间主要的沟通工具,尤远偶尔会用微信或skype和方淮他们打视频,即时联系拉近了人们的关系,即便隔着万水千山,一键连通,思念的人立刻就能在镜头里出现。

  只是少了些抱着手机等待短信的浪漫。

  没什么人写博客了,大家热衷在微博上分享自己的心情和新鲜事,一条微博一百四十个字符,更精炼更迅捷,浅显的表达符合这个时代的快节奏,没人再在深夜逐字逐句地凝练一百件小事,没人再把谁写进书里,没人取好玩的代号,用两个人才听得懂的暗语絮叨共同拥有的甜蜜或烦恼。

  没有人再制造回忆,所以也就没有人再记录下去。

  回望那年盛夏,嬉笑怒骂的两个人,不过是给漫长岁月烙下了一场空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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