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三合一_炮灰小夫妻发家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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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三合一

  萝卜崽起身要去开门,但叫韩先生一个眼神止住了,“我去。”

  这敲门声一听就不对劲,哪里像是正经人敲门?更何况这个时辰了,外面天黑地暗的。

  他们这就是个小院子,大家都在厅里大敞开着房门,正好对着院门,所以当韩先生四平八稳地走过去打开门闩,门就被一道巨大的力道给撞开了,一个身材高大,但十分陌生的男人闯进来。

  这人比那云众山都要高大几分,真真像极了一座小苍山一般,一下将整个门都给堵住了。他用那凶神恶煞的目光环扫着这院子,眉头阴沉沉的,嗓门大如洪钟一般从院子里传开:“周梨小贱人在哪里?给爷出来!”

  几乎是他的话音刚落,就忽然发出一声剧烈惨叫,众人闻骂声出来只见着他扶着下颚,满是怒火的一双眼睛都要瞪出来了。想是因为他刚才向后撞去,以至于那辕门顶上的瓦片竟是松动了,掉下来几块,砸落在他的脚边。

  似是这瓦片的碎裂声,也叫他回过神来,龇牙欲裂,只捏紧拳头朝韩玉真打去:“混账,敢打老……”但是那个‘子’还没说出口,众人又听得一阵沉闷声响,那男子大山一般的身躯已经横躺在地上,韩先生的鞋尖便踩在他的胸口上,叫他挣扎不得,只能发出些闷哼声音。

  萝卜崽见着没了危险,也不知道哪里端来的潲水,只往那人的脸上泼去:“叫你嘴臭骂阿梨姐!”

  只是两个帮佣的媳妇却可惜不已,“唉哟,这是答应了拿去送人家喂猪的,你这孩子怎么给浪费了?”

  白亦初站在那人身旁,也是用脚尖往那人两个膝盖骨上一踩,顿时给他疼得哇哇大喊,再也没有此前的气势。“的确是浪费了,去后门把桶提来。”

  后面的桶,装的可不就是那五谷在人体中轮回之后的残渣么?就组专门放在后门,好叫那倒夜香的方便提桶。

  萝卜崽马上就去了,提了半桶来,只拿了个漏斗一般的东西直接塞到大汉的嘴里,才揭开了盖子,朝众人道:“你们都先进屋去。”

  味道的确不小。

  但是萝卜崽兴致盎然的,从小在街头上骂了那么多人吃屎,这还是头一次看到。

  只见他精瘦的手脚十分麻利,一下提起那桶,扶着桶底往插在那大汉口中的漏斗里倒去。

  那是个什么味道,自不必明说,东西灌入那大汉口中的时候,只怕他现在就恨这辈子生而为人,偏又挣扎不得,又没有办法将秽物给吐出来,所以为了呼吸只能给活活吞下去。

  瞳孔越来越大,等着那小半桶都倒完了,他人也有些翻了白眼的样子。

  韩先生和白亦初将脚都给移开,却踹了几下,发现只是给气晕死过去,便没多管。

  而是进了厅里问周梨:“你认识他?”

  周梨方才也认真端详,纵使对方脸上全是潲水,可是她怎么看,印象里也没有。只斩钉截铁地摇着头:“不认识。”

  白亦初听罢,“既是陌生之人,那这夜闯百姓家中,多半是欲行不轨之事,只消捆了,直接扭送衙门里去。”说罢,只朝顾少凌示意,拿了绳子来,将这还在昏迷中的大汉给绑起来。

  顾少凌见他嘴角还露出些秽物之物,嫌弃不已,生怕沾到自己的手脚衣裳,绷紧着神经小心翼翼的。

  等绑好便问:“这会儿就送去?”

  “送吧,这样臭熏熏的,总不能放在衙门里。”白亦初嫌弃地看了一眼。

  萝卜崽自告奋勇:“我去衙门里报案。”

  周梨却有些担心,一来不知这人是什么来头,二来也怕他在外面还有同伙。

  白亦初看了出来,便道:“我和萝卜崽直接将人拖去。”本想赶自家小马车来拉着过去,但又嫌弃他满肚子的屎尿,别到时候路上一颠簸便脏了马车,于是又改口道:“还是我去衙门里喊人吧。”

  于是就留了这么一大坨臭熏熏的玩意在院子里,帮佣的两个媳妇虽没少看到韩先生在院子里练武,但是却不知他力气还这样大,这么小山一般的大汉子,就轻而易举的,叫他弄到在地上,都挣扎不得。

  还有自家这个文绉绉的状元公,竟然也是个狠戾的。那大汉也是活该,不晓得这状元公和姑娘感情自来最好,本就听不得人说她一句不好。

  这大汉倒是不要命地赶上骂她,嘴脏也活该被灌大粪。不过也的一次看到有人吞屎吞尿,觉得新鲜,见人又还活着,两人也不嫌臭,只在这里看,见他不动,一会儿又拿棍子戳他,就怕他断气去。

  大约过了是半个时辰左右,白亦初回来了,带着几个衙门的人来,指着地上半死不活但又没有一点外伤的陌生大汉,“他忽然撞门,你们瞧将这辕门顶上的瓦片都给撞掉下来不少,进来又骂人要动手,亏得我们这家中还有个护院在。”

  且不说白亦初是见过皇帝的,就是他这状元公的身份,衙役们对他也客气得很,听得他这般说,自然是不疑心的。

  只不过一垂头看着地上这人,几个衙役顿时大惊,“这不是前日在街上捅了杀猪匠的犯人么?”当时叫他给逃了去,这些天都没音讯,没想到竟然跑到状元公家里来撒野。

  当下几人也不嫌弃他一身大粪臭味,只忙捆的捆手,绑的绑脚,借了周梨家的扁担,跟那挑猪一般,四个人给轮流扛着回去了。

  又说改日来道谢,叫他们几个白捡了这大功劳。

  大家自是睡了。只不过即便听人说这大汉本就沾了人命官司,但他一进门来就骂周梨,分明是有备而来的。

  所以翌日白亦初只打发了萝卜崽去衙门里打听,自己也推辞了今日的邀约,毕竟万事再怎么急促,也比不过周梨这里重要。

  更何况还险有性命之忧。

  也不敢叫周梨出门去,元宝街那边的院子,就只让顾少凌和阿叶过去收拾。

  到了中午时候,萝卜崽终于回来了,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喊:“阿梨姐阿梨姐,那人的身份出来了!”

  周梨原本和白亦初在书房中的,一听得他喊,忙走出来问。

  萝卜崽都顾不上喝口水,便将自己从衙门里打听来的消息一一传达与他们。

  “那人招了,想是因昨儿吞了那许多污秽物,又是叫衙差大哥他们挑着去的,被颠着了,刚进衙门就吐得不行,那时候整个衙门里是恶臭熏天,气得衙役们一个往他背上按打了两棍子,要他老命去!”

  他自己实在忍不住,只先招了那日在市场人同人起口角,不小心捅了杀猪匠一刀,然后跑了,自此后便躲在家中闭门不出。

  又说他家中还有媳妇,丈母娘和岳父老大人,以及小舅子。

  小舅子因认得几个字,在一家小铺子里做账房。早前家里也全靠他一个人撑起来,如今他冲动犯了案子,大家也不敢将他打发出去。

  衙役问他怎么又出来了,还跑到状元公家里闹,不想那大汉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来一般,一面大叫起来,说自个儿是状元公的亲戚,是状元公的姐夫。

  周梨一听到这里,一时触起霉头来,“那人不是许二德吧?”许二德早就杳无音信了,也没这样大的块头。

  白亦初摇着头,“他叫什么名字?怎和我等扯上了关系?”

  萝卜崽只赶紧解释,“说姓武,家里排行老大,都管他喊大郎,岳父姓周,是原籍芦州,当年逃难到这上京来的。”一面看朝周梨:“说是阿梨姐你的亲叔叔。”

  这是七年不见了的人,这些年又一点音讯都没有,周梨都快将这周老一家忘记了。

  又想起对方当时欺人,周老大刚走,就想打自家房屋的主意,只道:“我们这个周家,如今除了我姐姐之外,便是在老家看着祖坟地的堂兄周天宝了,旁的是一个不剩了。”

  周老二他们虽还在,但在齐州那边,叛徒呢!和他们断绝关系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还去攀附?

  又道:“他说是,他就是了么?有本事去将祖宗书谱给拿出来,不然怎么作数?我要真是认了,但凡芦州来说是姓周的,都同我是亲戚么?”

  周梨是断然不会给他们一点同自己扯上关系的机会,她了解那一家子的人。一个个贪得无厌的,真招惹了,怕就是难填的无底洞,没准往后还会牵连白亦初呢!

  所以这个亲戚,是如何也不能认。

  白亦初也附和道:“若是衙门那边来求证,就这般说。”

  萝卜崽笑着:“哪里需要这样麻烦,衙门里可不信他的鬼话,更何况他们的原籍芦州那边早没了,如何去查?反而当他们做那癞子来打整,毕竟阿初哥你才中了状元,那想要碰瓷的多了去,衙门的人不知道见过几多呢!”

  他们原籍在那边早就已经没有了,毕竟这已经过了许多年,八普县那边当时又闹了几回灾啊暴民什么的,该烧的不该烧的卷宗都烧了个干净。

  所以如今只凭着他们一张嘴,哪个能信他们嘛?

  于是周梨也放心了许多。

  却不想这傍晚些,便有一对老夫妻找上门来。

  周梨硬是怎么都没认出他们,是当年那个嚣张跋扈又高高在上的婶杨氏,和攀附老丈人家的周老。

  两人都垂老得不像话,按理也才最多不惑之年罢了,却是已经白了头发,满脸的皱纹,穿得也十分不体面,破衣烂衫,还脏兮兮的。

  见着来开门的帮佣王媳妇就给拉住,“阿梨啊,你怎么能这样狠心,那可是你宜兰姐的男人,你的亲堂姐夫啊!怎么能给送衙门里去?你说你爹那样好的人,怎么就生了你这个黑心崽?”

  被拽住的王媳妇也不是个任由人欺辱的,见他两个又是眼泪鼻涕的往自己衣裳上抹,嫌弃得不行,连忙给他俩推开,“两个老骗子,给我滚远一些,果然是瞧着我们公子中了状元来碰瓷的。”

  看他们也不瞎,却还将自己当做是姑娘。

  就算是多年不见,他们又老眼昏花不记得长什么样子了,但这年纪总不能分不了吧?

  自己这十多的年纪,也就比他两个小了十岁左右。

  于是气得骂道:“两个瞎了眼的老东西,睁大眼睛看看老娘是谁?竟然还想占老娘的便宜,充当老娘的老辈子,都给我滚出去!”一面骂着,只拿起墙根下的扫帚,往他两人身上拍打。

  两个多病的老身板如何抵得过年轻力壮的妇人?一下就被赶了出去,等周梨他们出来时候,人已经被她给打了出去。

  更是气得不轻,只这会儿还掐着腰道:“这些人越活越不要脸了。”还朝着门外方向啐了一口,“碰瓷也碰得没谱,也不想摸清楚了谁是谁再来!”

  周梨也没想到,这周老夫妻俩也没瞎眼,怎么就逮着帮佣的王媳妇当做自己呢?

  但怎么也没想到,这两老竟跑到衙门里去告,说周梨忘本,反正黑白颠倒,说从前白亦初这个状元公和周梨都是自己夫妻俩辛苦养大的,不然周梨一个死了亲爹娘的,她姐姐又嫁了人,怎么可能还活得这样好?

  衙门本是想给打出去的,但想着若是不查清楚了,反而害得状元公身上一辈子不清白,便叫衙差来传话。

  周梨一听他们竟然敢说自己和白亦初是叫他们养大的,气得不行,也忍不住咒骂起来,当初他们怎么不死在那天灾里头?

  不过气归气,周梨还是和白亦初一起去了衙门。

  又因此前他们来家里,错把王媳妇认成了周梨,王媳妇也跟着去了。

  于是便有了那戏剧性的一幕,周老夫妻一看到王媳妇,就指着王媳妇骂:“就是这不孝女!可怜我夫妻从小拿你如珠似宝养大,如今发达了,竟然这样对待我两老,可怜呐!老天爷睁眼看看这不肖子孙啊!”

  这话一出,莫说是堂上的大人,就是衙差们也愣住了。

  这哪里还要用查用审?这分明就是碰瓷的骗子啊!他们不是说周梨是他们养大的么?怎么人都能认错?更何况周梨今年才十六的好年华,他们逮着一个十出头的媳妇就硬是当成了周梨。

  若是两人眼睛有问题,也还好说,可偏偏眼睛又是好的。

  堂上大人只对白亦初万分歉意,同他拱手歉意,“莫要怪本官,实在是这两个老骗子说得有鼻子有眼睛,本官也是为了给状元公证明清白,方打扰麻烦你们过来。”

  白亦初只同对方回着礼:“这本是应该的,反而是因我这里,连累大人忙了一回。”

  他二人自顾说着话,而这堂下那周老夫妻二人却还逮着王媳妇不肯放手,只问着她,“那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呢?还状元公,见了我们不赶紧来磕头,当初要不是我们心软,将那房子留了下来,叫他们住狗窝里去!”

  周梨听得这话,心中气得不行。当初他们没从自己手里抢了房子去,如今反而成了心软留给自己的?

  但她肯定不会回嘴,还是忍住了。不然反倒是给了他们认亲的机会。

  而那边白亦初和堂上大人寒暄好,这案子自然也是结束了,大人指着王媳妇再一遍问他们,“这果真是你们侄女?没有一点虚言?”

  周老夫妻俩都回得斩钉截铁的,抓着王媳妇的手又捏紧了几分,“就是她,一家人,化成灰我们都认得!”

  堂上的大人一时只觉得自己被这两个老货给侮辱了,自己到底是有多傻,才叫他们觉得,自己信他们的鬼话?信他们是状元公的亲戚?

  也是一肚子的怒火,懒得再盘问,直接叫衙差拖出去打一顿,赶出衙门去。

  两老莫名其妙,只喊着官官相护的鬼话,但到底被拖出去,狠狠挨了一顿打。

  打得他俩半死不活的,还要骂脏话,动刑的才指着已经远去的白亦初和周梨,“瞧着没,下次碰瓷可先打听清楚了,那才是状元公和周姑娘呢!你们拽着不放要认侄女的,人家是帮佣的,也不过小你们没个几岁,难怪人家要打你们骂你们,任由哪个人,也不容许一个陌生的同辈人充当自己的老子!”

  周老两人一听,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又因为才被打了一顿,虚弱得不行,那声音也有气无力的:“这这这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要不是看着你们俩老,人家状元公和周姑娘又善良,今儿非得把你两个关进大牢里去。”然后便驱赶着,叫他们赶紧滚回去。

  最终周老夫妻俩,只相互掺扶着回了自家去。

  他们这样闹,原本是想趁机要挟白亦初想办法将武大郎给捞出来的,最好再给他们购置一处大宅院,买些奴仆,与周文才说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做媳妇,也就罢了。

  按理他们要求也不高啊!

  可没有想到,居然认错了人。

  两人相互责备着回了家,如今已是二十多的周宜兰便迎出来,“爹娘,怎么……”只是话还没说完,就察觉到了爹娘的不对劲,“你们这是怎么了?周梨又动手打你们了?”

  随后颇有些激动地要去关门,想拉着他们直接去衙门里告:“这样正好,今儿将你们打成了重伤,没个千百两银子,看他们怎么办?”

  却被周老拦住,“错了错了!”

  其实也不怪他们错把王媳妇给认成了周梨,而是这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的周宜兰,竟然比当初在吴家的周秀珠都要老态许多,法令纹深重就算了,那不笑的情况下,两只眼尾也全是鱼尾纹,激动的时候抬头纹也出来了。

  脸色还十分蜡黄,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才二十出头的女人,反而像是个将近四十的老妇了。

  也正是如此,周老夫妻俩想着周梨也没小周宜兰几岁,不就应该是王媳妇那个样子么?

  但是周宜兰还不知道她爹娘这一趟出去,闹了什么?只追问着:“哪里错了?就算是没有了户籍又如何?难道她真敢不认你们这叔叔婶婶?”

  却听得杨氏哭着,“哪里晓得那小贱人吃了什么长生不老的仙丹,现在没以前半点样子,跟个能掐出水来的贵小姐一般,害得我跟你爹错把她家里的帮佣给认成了她,眼下我们便是衙门里说破天去,也无人信我们真是她的亲叔叔婶婶了。”

  不想因为这大声哭起来,扯到了屁股上的伤痕,那脸皱成一团去,顿时摔在地上去。

  周宜兰听了他们的话,只气得骂了几句话,“早晓得你们两个如此靠不住,我便亲自去了。也真是的,这点小事你们都办不妥当,难怪大郎总骂你们俩老东西,亏得以前我还未你们鸣不平,白白挨了他好几次打!”

  嘴里虽是如此嫌弃,但到底是自己的亲爹娘,还是给扶着进屋躺到了床上去。见着他俩身上那伤虽不要命,但也是血肉模糊一片了,少不得是要花钱买些金疮药来的,不然还不知道几时能结疤呢!

  可周宜兰一想到自己的男人在大牢里面蹲着,手里也没几个钱了,自然是舍不得,面对疼得哼哼唧唧的亲爹娘,只道:“爹娘,我手里眼下也没几个钱,咱还要吃饭,这药钱咱就先省一省了,反正都是庄稼人出身的,又不是城里人那样娇贵身子,非得吃药才能好起来。”

  当年逃难的时候,一家人全靠着周宜兰跟了人高马大的武大郎,才得以活命。

  也是靠着武大郎,到了这上京也才安家立户的。可那武大郎高兴了要打女人,生气了也要打女人,也是将周宜兰折磨得不行。

  但不打人的时候,也算得上是个他们认为的好人。所以夫妻俩大抵是觉得因为女儿吃苦受累,到底是有些心疼的,毕竟是十月怀胎的亲生骨肉。

  也有可能如今能在这上京有个屋顶遮风挡雨的,都来自于女儿嫁了男人的缘故。

  所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开始顺从起周宜兰的话了,只想着这样叫她少些烦恼。

  便是那从前最是嚣张了不得的周文才,如今在周宜兰的面前,也是低声下气的。

  因此眼下周宜兰说没钱给他两老抓药,两老也不敢吱声,反而还要忍着痛附和着:“是啊宜兰,我们没事的,我们庄稼人身体贱,能自个儿好起来的。”

  不想才得了一日的功夫,衙门里又来了人。

  就这两天里,也不知道几波衙役造访过他们家了,见着周宜兰只道:“那武大郎你男人吧?”

  周宜兰颔首应着,唯唯诺诺的,可没有在她爹娘跟前的厉害劲儿。

  却听得衙役说:“那受害者家里也不要追究你们,你们赶紧凑五十两银子给人过去赔礼道歉,还有你男人,打发人赶紧给接出来。”

  五十两对于周宜兰来说,不是什么小数目,但是一听到能接自家男人出来,便笑了起来。男人出来了,就代表以后还有银子用。

  于是只连忙朝两个衙差道谢,随后高高兴兴就去接人。

  至于那该赔给杀猪匠的五十两银子,她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衙差也没说什么时候送去,送的是人用的银子还是死人用的元宝。

  哪里晓得到了这监狱外面,没见着自己威武雄壮的男人,反而是脚边躺在那破席子上面,一副半死不活,脸色铁青难看的。

  她见此,当即心里咯噔一回,只觉得怕是难活了,难怪衙门好心叫自己来接人呢!只怕是他们自己担心死牢里呢!

  心里这会儿是后悔急了,早晓得就不来了,这样他死了,自己还节约一副棺材银子呢!

  但如今衙役催促着,她实在没办法,反而还花了几个钱去雇脚夫给抬到家里去。

  一路上总有一个大粪臭味,脚夫们嫌弃不已,后悔接了这一单活。

  周宜兰只当他是大小病失禁在□□里了,毕竟听说头一天就挨打了,不想回了家里检查,却发现也是干干净净的。

  后来给他倒水的时候,才发现这大粪臭味竟然是从他嘴巴里溢出来的,顿时把周宜兰恶心得吐了两回。

  等晚些那周文才回来,见着不过一天的功夫,家里就倒下去了个人,自家爹娘还好说,那武大郎他却是厌恶不已,又想起这些年在他和姐姐的淫威下,拿自己做粗使一般使唤着,心里便有气得很。

  所以周宜兰再叫他做什么,他也不似此前那般老实听话了,反正那武大郎都这副鬼样子了,难道还能跳起来打自己不是?

  把周宜兰给气得不行,“你不干,就赶紧给我搬出去,住着我的房子吃着我的粮食,你当我是爹娘啊?”

  周文才正巴不得呢!马上就收拾了包袱,“走就走,这个家里我反正早也受够了!”他看着爹娘那样子躺在床上,还要擦屎刮尿的,自己可伺候不得。

  更何况天气这样逐渐大起来了,他们身上那伤若是不抓药来治的话,迟早化脓生蛆,到时候哪里还有什么活命?

  自己才偷偷攒了几个钱,还要留来娶媳妇的,倒是姐姐手里有不少钱,她都舍不得拿出来,那也只是爹娘命不好。

  而眼下自己走了,到时候爹娘真死了,自己也省得花钱埋他们。

  于是高高兴兴,一点都不留恋,收拾了包袱就去跟周老和杨氏告辞,“爹娘,我也和你两老一样寄人篱下,如今姐不高兴,要赶我走,我也是不敢不从,你老二好生保重,短缺什么,叫我姐就是,我得了空,自回来瞧你二老的。”

  然后,也不管杨氏挥着手用那干哑的嗓子喊什么,便自顾走了。

  且说杨氏和周老两个在衙门里挨了一顿打,虽也不是什么致命的伤,只是两老一路自己走回来,当时凭着一腔的怒气,也没有觉得疼,又可能那时候才挨打,屁股上都是火辣辣的,没感受到什么疼痛感。

  可这回了家躺到床上去,趴着休息了一会儿,便觉得这伤疼得钻心,动也不敢动一下,不然好似有人拿刀在伤口上戳一般。

  所以两老要喝口水,也没法子,只想着等女儿周宜兰回来服侍。

  可周宜兰高高兴兴去接人,却是接了个要死不活的武大郎回来,心情十分不好,哪里顾得上他们?

  加上又因那武大郎满口的大粪味道,叫周宜兰吐得个昏天暗地的,自然是没工夫管他们夫妻俩这里。

  至于到了这会儿,周老和杨氏那嗓子眼都干得快要冒烟了,话喊出来几乎没了声音。

  也是这般,那周文才一丁点没有听到。反而在心里想,爹娘果然是无情,自己走了同他们打招呼,明明醒着的,也不留自己。

  便是不留,也要好生交代自己,或是给自己一两个钱吧?毕竟在身无分无在上京难生存,他们又不是不知道?

  心里就想,没准银钱都叫周宜兰给哄去了,这些年来他们拿周宜兰夫妻做主子,自己甘心做牛马就算了,还要带着自己。

  也是越想越生气,只气得想往后他们死了,自己也不可能回来烧一炷香。

  周宜兰见他就这样走了,也不留,只气呼呼去给自己煮了一顿丰盛的饭菜,便倒头大睡。

  不想第二天一早却是叫一股子臭味给臭醒的,一扭头却发现枕边人武大郎不知道什么时候,吐了些红白之物出来,恶心不说,还臭味熏天,害得她胆汁都给吐出来了。

  自然是不再踏进了那屋子里去。

  又听的爹娘的屋子里有响声,只走进去瞧,一推门却是闻到一股子的尿骚味。

  原来是周老和杨氏因为严重缺水,喉咙干哑,喊不出声音来,这屁股又实在疼得厉害,连起来解决这大小便都是问题,于是没忍住,到底是拉在了床上。

  周宜兰顿时心里一阵难过,一边哭一边骂:“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怎么摊上这样的男人和爹娘?”

  这会儿总算反应过来,自己将周文才赶走,反而便宜了他!俗话说养儿防老,他凭何将爹娘扔在自己,不一并给带走了去?

  只到他帮工的铺子里去闹。

  还污蔑周文才偷偷拿柜上的钱,试图将周文才逼回家去替自己服侍床上的人。

  这不就把周文才这账房闹得没了嘛。

  虽她也是冤枉了周文才,可掌柜的一看周文才有这么个难缠的姐姐,也不敢再留他。

  周文才本来没住处,但好歹每个月有月钱拿,正合计着租个棚子住一阵子,没想到叫他姐姐这样一闹,什么都没了。

  也是气得动手打了她一巴掌,便走了。

  闹了这么一回,周宜兰什么都没捞着,还挨了一巴掌,偏又追不上那周文才,只能萎靡不振地回了家去,接待她的又是四处弥漫的各种臭味。

  挨了一日,她就忍不住,只去抓了药。

  却不是给她爹娘吃,而是给那武大郎,“大郎,你起来把药喝了!”

  武大郎也不是完全不行了,回家后也醒来好几次,但那被迫吞了半桶大粪的事情总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加上胃里总有臭味散发,自己还时不时吐出些臭臭的汁水来。

  如此什么都吃不下,整个人本就没精神,如今更是瘦了不少。此前也催促过周宜兰给自己请大夫,但是周宜兰却无动于衷。

  如今见她终于给自己抓药来吃,只挣扎着勉强爬起来,心里想着这娘们儿这两日见自己病了,这般嚣张,当自己好了,看不把她打得鼻青脸肿!

  于是也不用那周宜兰喂,也不晓得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药碗给夺了过去,昂头一口全部喝了下去。

  兴许是心理作用,也有可能是回光返照之相,他竟然忽然就有了精神,只恶狠狠地朝周宜兰骂道:“贱妇,看老子好起来,不打得你屎尿齐飞,还敢嫌弃老子臭。”

  周宜兰这次没有像是以往那边,连忙抱着脑袋伏低做小说好话赔不是,反而用一双垂老得不像是她这个年纪一般的眼神,冷冷地看着武大郎。

  武大郎被她那眼神看得心里发毛,但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威胁她,只躺了下来,这想赶紧休息,早日恢复身体。

  又说他们的后续,周梨是一点都没有关注,因为这武大郎忽然敲门进去骂人讨打的事情,第二天自然是被耽误了,所以白亦初和那段少白他们的邀约,也就推辞了。

  这些日子里,也是同窗同籍学子一同相聚。

  然后今日才得了空,周梨给他收拾打整好,备了些礼物,便去往将军府正式拜访。

  两人坐在马车里,赶车的是韩先生。

  阿叶带着萝卜崽早先过去等着了。

  白亦初看似老神在在,但周梨见他那略有些僵硬的姿态,心里便猜测出来,他多半是有些紧张的,只伸手过去捏了捏他的手,“你怕什么?”

  “不怕,只是觉得很奇怪,他们将我做至亲之人,我却没有办法回予他们同样的感情。”白亦初也试想过,和公孙家的人亲近些,可一时间还是有些觉得不适应。

  只觉得即便是亲人,但多年不见自己又无记忆,还是须得循序渐进才好。

  而到底是没了从前的记忆,似乎也将这血脉关系给尘封了一般。

  “没事,亲人之间不就是这样的么?全力以赴的给予,却从未想过对方必须要付出。何况你也不用紧张,等大家熟悉起来,便没有什么了。”周梨宽慰着他说。

  白亦初点着头,目光一面扫视着准备的礼物,“我虽同阿潇他们打听清楚了,我姑姑大表哥他们的喜好,可是也不晓得,我挑选的这些,他们究竟会不会喜好?”

  周梨听着他忧心忡忡的话,却是忽然笑起来。

  这叫白亦初十分不解:“你笑什么?”

  “我笑你傻,嘴上说没有办法回馈他们同样的感情,可我现在瞧来,你虽想不起他们这些人,但心里却在乎得很,不然怎么会担心这担心那的?若是不相干的,你哪里会想着许多?”

  白亦初听到周梨这些话,似有若无地点了点头,“你说的,兴许有些道理。”但他总觉得,那缺失掉的记忆,让他有些遗憾。

  也是这个时候,白亦初忽然起了找回从前丢失掉的这些记忆的想法来。

  大抵是白亦初长久处于这种紧张中,以至于这马车在公孙家门口停下时,他还有些诧异,“这么近的么?”

  “近么?走了一炷香不止呢!”周梨将礼盒都一一移到车门边上。

  白亦初过去把礼盒都塞给外面早就候着的萝卜崽和阿叶,只吩咐着:“仔细些,别摔了。”

  转眼礼盒都拿完了,他还在那边上迟迟不下车。周梨见了晓得他是紧张,只安慰着,“没事,自家亲人呢。”然后朝他推了一把。

  白亦初这才跳下车,然后立马就扶着周梨下马车,不想一回头,却见这公孙家大门敞开,马车旁边咫尺再近就黑压压站了不少人,除了自己早见过的公孙曜和四个表侄儿之外,还有许多面生的。

  他一下紧张起来了,下意识握紧了周梨的手。

  只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见一个白发老太太叫两个丫鬟扶着,忽然走来将他的另一只手拉起,随后就忍不住哭起来:“我可怜的阿聿,姑姑还以为,这一辈子是见不着你了,往后到了地下去,有何面目见你爹娘啊!”

  霍琅玉哭着,一面又抬起头来,一手捧着白亦初那张酷似与她弟弟霍轻舟的脸,看着看着,哭得就更伤心难过了。

  可将一旁的众人都给急坏了,忙着安慰,又怕她年纪大身体不好,给哭坏了去。

  白亦初最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拥着进入公孙家的,只是始终没敢将周梨的手放开。

  另外一只手,却也没被霍琅松开过。

  琼林宴那晚,他和挈炆被留在宫里,大家本就好奇到底是何缘由?便是欣赏他二人才华,陛下也不至于如此心急。

  后来公孙家帮忙举办那宴席的时候,还打发了个小子来帮忙,连自己亲戚崔家那头,都没这么上心,便又有人说,白亦初没准是公孙曜的私生子等等。

  毕竟上京这些个喜好玩乐的公子哥儿,十四岁弄出孩子来的可不在少数呢!

  而且见过白亦初的不少人,都觉得他和公孙曜还真有些相似之处,几乎都已经要石锤了。

  却不想这会儿公孙家门口,有人见着近年来深居简出的公孙家老太太霍琅玉,居然抱着白亦初哭,只称他做阿聿等,又自称她的姑姑。

  她虽哭,周边围绕劝说的人也不在少数,但还是有而那耳力好的,给听了去。

  不一盏茶的功夫,就以那龙卷风似的趋势,朝着整个上京城的每个角落都席卷而去。

  将军府那边自然也不例外了!

  街上多的也是人欢喜。

  于是当年白亦初丢失,又被将军府证实已经早夭的旧事又被重新提起。

  这会儿白亦初活生生的人就在眼前,还拿了今年的状元,陛下又亲自留他在皇城里过了半夜,可见真的是霍将军的骨血了。

  于是便细细解剖起当年白亦初如何从将军府里走失,公孙家霍琅玉这个亲姑姑回府想将他接走抚养,又是怎么被将军府的人拒绝。

  甚至翻出了当今的将军府老太太,是当年霍老将军的继室,是如今这个霍将军霍南民的亲娘。

  如此,也就是白亦初的继祖母。

  都说那后母黑心肝,挖出来比火塘里的碳都要黑呢!更何况这还是继祖母呢!如此怎么可能对白亦初真心好?而且他真没了,霍轻舟的一切就都是霍南民的了。

  不然的话,要是白亦初在府里,必然是子承父业,哪里能轮到霍南民做这个将军?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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