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晚安
“这朵怎么样？”
走了没一会儿,佘宴白指着一片茂盛的灵草中唯一的一株灵花，问道。
小蛇崽伸头看了看，蹙起眉头,不大满意道，“它好小哦，都没有眠眠的花一半大~”
佘宴白笑道，“那眠眠的花有多大？”
小蛇崽趴在他的肩头，眼睛红红的，小声描述道,“眠眠的花和阿爹的拳头一样大，颜色和爹爹的嘴巴一样红，闻着就和眠眠一样香……”
听到这么多要求,佘宴白无法，只好铺展开神识,看一看附近有没有符合小蛇崽要求的红花。
“随我来。”敖夜先他一步搜寻到了一朵又大又漂亮的红花。
敖夜从佘宴白怀里抱过小蛇崽,让他坐在自己的手臂上，然后自然而然地牵起佘宴白的手，往一处走去。
佘宴白笑睨了眼敖夜,稍稍张开手指。
果不其然,某人顺着杆子就往上爬，将自个的手插进了他的手指间,与他十指交握。
似乎是察觉到了佘宴白的视线，敖夜微微转头,嘴角上扬，眼神缱绻。
佘宴白弯了弯出唇。
因着并不远，两人便慢悠悠地走了过去，好似凡间的普通人家在郊外踏青。
夫夫品貌般配,幼子活泼可爱。
“看到啦！”眠眠一手抱住敖夜的脖子防止自己掉下去，一手努力地指向一朵藏在灌木后面，只隐隐约约露出一抹艳丽红色的花。
佘宴白顺着小蛇崽手指的方向看去，弯唇一笑，“确实漂亮，眠眠好眼光！”
“嘿嘿~”小蛇崽害羞地扭了扭身体，然后转头对敖夜弯了弯眼睛，“阿爹放眠眠下来，我要去给爹爹摘花花。”
敖夜便俯下身，将他稳稳地放到了地上，叮嘱道，“小心点，莫被刺扎到了。”
小蛇崽拍了拍胸脯，“阿爹放心，眠眠可厉害了。”
说罢，尾巴一甩，小蛇崽便爬向了灌木丛。
佘宴白倚着敖夜，被宽大袖子遮住的手悄悄地捏了个法诀。
于是那些灌木上的尖锐的刺便被一层看不见的东西包裹住，在小蛇崽经过时，如羽毛一般温柔地拂过他的鳞片。
小胖手握住红花的茎，狠狠一折，然后高高地举起手，扭过头朝着佘宴白露出灿烂的笑容。
“爹爹看！漂不漂亮？”
“漂亮。”
然而佘宴白的目光皆落在了小蛇崽的笑脸上，压根无暇分神给他手里的花。
毕竟那不过是一朵普通的花而已，哪有他的小蛇崽漂亮。
佘宴白变出蛇尾，悄无声息地钻进灌木丛里，然后温柔地卷住小蛇崽，将他带了出来。
“送给爹爹！”小蛇崽高举着手。
不想，就在佘宴白伸出手，快要碰到小蛇崽手里的花时。
旁边忽然伸出只手，先佘宴白一步拿走了花。
佘宴白与小蛇崽一怔，齐齐看向了正垂眸把玩着手中红花的敖夜。
他的手抚过褐色的花枝，又摸了摸那红艳的花瓣。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他眼底浮现出星星点点的笑意。
“阿夜？”
“阿爹，那是眠眠给爹爹的花呀，你怎么可以……”
小蛇崽话音未落，就见敖夜用灵力削去大半花枝，只留了约他食指的长度。
然而他眼含着笑，抬手将那漂亮的花插在了佘宴白发间。
“真好看。”敖夜低声道。
佘宴白眸间波光流转，轻笑道，“花好看还是我好看？”
敖夜抿唇一笑，凑到他耳畔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小蛇崽看傻了眼，忽然就明白了扶离曾教过他的一个词的意思——借花献佛。
…
不多时，阿离便看见敖夜与佘宴白相携而来。比之去时，佘宴白发间多出了一朵红花，在日光下瞧着格外灿烂。
小蛇崽走在他们身前，怀里抱着一堆五颜六色的灵花，还时不时随手摘一朵路过的灵花。
待来到阿离面前的时候，他怀里的花已经多得快要抱不住了。
“诺，一半给阿离爷爷，一半给扶离爷爷。”小蛇崽将怀里的花一分为二，公平地分给了两人。
阿离笑着接过，好奇道，“怎么没给你阿爹呀？”
小蛇崽皱了皱鼻子，回头看了眼敖夜，说道，“就不给阿爹，谁叫他把眠眠的花送爹爹，哼~”
这话听得一旁的扶离忍俊不禁。
只是他刚露出笑容，已经走过来的佘宴白，脱口而出的话便让他的笑容僵住了。
“你的目的达成了？”佘宴白面上带着笑，只是说出话却令人听着不大舒服。
“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后面这话，听着像是在说扶离与大荒诸位族长商谈的事。
但实则，在场的除了懵懵懂懂的小蛇崽，皆知道佘宴白指的是什么。
扶离敛起笑容，定定地望了佘宴白一会后，无奈一叹，只道，“我不过是顺水推舟，在众多结局里为大家选了一个两全其美的罢了。”
听了这话，佘宴白垂眸沉思了良久，眼中的冷意渐渐褪去。
对于扶离的话，过去佘宴白一向只信一半。然而今天，莫名的，他觉得应当可以全信。
就好像在扶离所预见的未来里，有诸多不好的下场。
而如今已然是最好的结局了。
敖夜抿着唇一言不发，只握紧了佘宴白的手，默默地给予他支持。
左右无论日后发生什么，他都会一直站在他身旁，与他一道面对。
“小蛇，扶离其实不坏的……”
想了想，阿离开口打破了现场愈发冷凝的气氛，帮扶离说了句好话。
佘宴白瞥了他一眼，目光淡淡，但阿离却感到一丝不好意思，不知不觉地又红了脸。
不想小蛇崽也来凑热闹，用犹残留着花香的手一把抱住佘宴白的腿，奶声奶气道，“扶离爷爷已经答应过眠眠了，以后再也不会让眠眠和爹爹、阿爹分开了！”
说罢，他想了想，甜甜一笑，径自补充道，“还有我的星星弟弟，我们都不分开！”
佘宴白弯腰抱起小蛇崽，笑道，“既然眠眠都说话了，那爹爹就信你扶离爷爷一回。”
“嗯~”小蛇崽开心地笑了。
扶离将手中刚刚小蛇崽送给他的花草编成了一个花环，然后上前一步，将其套在了小蛇崽头上。
他意有所指道，“还是眠眠最乖。”
佘宴白嗤笑一声，转头就问敖夜，“我乖吗？”
敖夜毫不犹豫道，“乖。”
接着，佘宴白朝扶离挑了挑眉，又问阿离道，“阿离觉得呢？”
阿离犹豫了一下，目光在佘宴白与眠眠身上游移了一会，最终道，“小蛇乖！”
小蛇崽顶着花环不解地眨了眨眼，“对，爹爹比眠眠乖！嘿嘿~”
虽然不知道大人们在说什么，但在眠眠心里，不管是什么他爹爹都不能输！
一对四，扶离堪称完败。
他扶了扶额，感到既好笑又无奈。
摊上了这么一群人，当真是他的命啊——扶离一愣，不知不觉中，他竟越来越像一个人了。
“扶离，不知你与阿夜父亲他们谈成了哪些事？”佘宴白微微一笑，“我想作为促成你们见面的人，我应当有权知道吧？”
然而扶离还沉浸在自己是从何时开始有了人性的事中，一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阿离怕佘宴白生气，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小蛇，我知道一点点，不然我告诉你？”
扶离回神，无奈地看了眼阿离。
阿离不敢与之对视，只小声辩解道，“你先前在我体内，我不小心听到的……”
而正是那些无意泄露出的少许情绪与些微想法，才教阿离渐渐相信，扶离就算不是好人，但也绝非一个坏人。
“没事。”扶离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阿离低下了头，脸上的红色怕是永远消退不了了。
“咳咳。”佘宴白故意咳嗽了两声。
扶离收回落在阿离身上的视线，淡淡道，“我们商谈的事，与你猜测的大差不差。”
佘宴白轻笑道，“我的猜测？我哪有什么猜测呀，还请扶离叔叔明言。”
“我会替大荒吸收掉新生的天道之力，令这里永远不会诞生出新的天道，如此他们便可以获得永远的自由。”扶离说道，“而大荒会每隔百年与仙界连通一次，将此间天地内过剩的灵气输入到仙界。”
这怎么看，得到好处的都是扶离与他所管辖的大天地啊。
“源源不断的天道之力与灵气……啧，扶离叔叔好算计呀。”佘宴白差点要给他鼓掌了。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怀疑当初上古生灵之所以能分割走大荒，是否就是扶离为今天利用大荒来强大己身所做的铺垫。
可是转念想想当时扶离这个天道尚在孕育当中，佘宴白便又打消了疑惑。
只是他在心里，又对扶离默默地提高了警惕。
不想扶离竟笑了，“他们亦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这就够了不是吗？”
一处独立的、自由的小天地。
而在这里，扶离亦会得到自由。
辟如，他终于能离开阿离的身体，以一个独立的人面对他——虽然现在，他有点后悔过早地脱离阿离的身体了。
“你们也得到了你们想要的一切，不是吗？”扶离的目光掠过敖夜、佘宴白以及阿离。
佘宴白垂下眼帘，只觉自个此刻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复杂。
一如扶离所言，他确实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爱侣与两个血脉至亲。
就是他心里，莫名地有些不爽。
“阿离。”佘宴白忽然唤道。
“嗯，怎么了？”阿离抬头看向他。
佘宴白瞟了眼一旁的扶离，勾唇一笑道，“阿离，扶离没个自己的身体也挺麻烦的，以后回去了，免不了还要占据你的身体。不如你出一截树枝，我找人为扶离做具木偶身？也好方便他日后行走。”
“好。”
阿离点了点头，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而扶离却不由得黑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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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就在佘宴白伸出手，快要碰到小蛇崽手里的花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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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这里，扶离亦会得到自由。
辟如，他终于能离开阿离的身体，以一个独立的人面对他——虽然现在，他有点后悔过早地脱离阿离的身体了。
“你们也得到了你们想要的一切，不是吗？”扶离的目光掠过敖夜、佘宴白以及阿离。
佘宴白垂下眼帘，只觉自个此刻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复杂。
一如扶离所言，他确实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爱侣与两个血脉至亲。
就是他心里，莫名地有些不爽。
“阿离。”佘宴白忽然唤道。
“嗯，怎么了？”阿离抬头看向他。
佘宴白瞟了眼一旁的扶离，勾唇一笑道，“阿离，扶离没个自己的身体也挺麻烦的，以后回去了，免不了还要占据你的身体。不如你出一截树枝，我找人为扶离做具木偶身？也好方便他日后行走。”
“好。”
阿离点了点头，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而扶离却不由得黑了脸。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9-1223:33:31~2021-09-1323:54: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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