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_恶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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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林逸听到秦昱问话微愣,而后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梅花之中有两抹俏影,一青一白,妖娆嬉戏,只听那青影说:“娘子,莫要捉弄我了,我可跑不动了。”

  白影回道:“昨日还说自己胖,今天让你多跑跑你倒喊累。”话落,她灵巧旋身,让那青影扑了个空。

  林逸瞧着不知不觉入了迷。秦昱则是色鬼投胎,急不可耐走上前。

  鹫儿听到动静,像只受惊的兔子转头看来,一见是张生人面,忙摘下青莲眼罩,拽着她的手要走。

  “唉,小娘子留步。”秦昱眼明手快跨过去,硬生生地把鹫儿的退路截断。

  靠得近了,美人脸看得更加真切,肤如玉,发如墨,一张俏脸不知出自哪个神匠之手,竟然如此精致。

  秦昱目定神慑,被她的眼神一勾,五脏六腑都烧了起来。他不由自主靠近,郑重其事揖礼道:“鄙人姓秦,见过小娘子。”

  他的目光顺势往裙下溜,只见一双玲珑脚无措地往后退。他怦然心动,胸口有些痒。

  “大胆狂徒,竟然如此无礼!”青莲护主,展臂站到鹫儿跟前,拦住秦昱色眯眯的眼神。

  鹫儿侧过三分脸,眼角余光稍稍地将秦昱打量了番。他长得不算差,可眼下青黑,脸苍白,说话气短,应该是在风月场上混久了,虚空了身子。

  这种人不必理睬。鹫儿打算走了。

  秦昱涎着脸,笑道:“娘子莫生气。我是二郎的表兄,今日刚到此,正好看见娘子在梅园,故来问安。”

  林逸笑着走了过来,暗地里将秦昱的袖子一拉,然后和鹫儿说:“我表兄刚来,还不懂规矩。妹妹莫怪。”

  鹫儿眼波轻转,针芒微露,在秦昱看来的刹那适当地隐忍住了。她匆匆施礼,像是受到惊吓把青莲拉走。

  秦昱还想追,身子却被勾住,转过头就见林逸正拉着他的袖角,挑眉轻笑。

  “你说的婢子呢?还不带我去瞧。”

  秦昱与美人失之交臂,万分懊恼,哪还有心思看自家的歪瓜裂枣。他问林逸此人是谁。林逸笑而不答,顾左右而言它,勾得人心更加痒痒了。

  转眼到了林璎的生辰。这天林安在院中摆三桌宴,还请来傀儡戏耍班子助兴。

  林璎身穿真红花鸟纹织锦锻对襟袄,底下是珍珠缂丝裙。秦氏见女儿貌美光彩,心里自然高兴,也跟着趾高气昂。

  吃过午膳,看完戏耍,众人也闹累了,于是就到垂花轩里打叶子牌。秦昱左盼右顾,没见鹫儿,暗地里踩下林逸的脚,小声问:“你那妹妹怎么没来?刚才傀儡戏的时候还在呢。”

  看来秦昱两眼就没离开过鹫儿,她只是消失了一会儿,他便注意到了。

  林逸看着牌,似没听见。秦昱又踩他一脚,力道比之前更重了。“和你说话呢,快去派人把她请来呀。没看到正缺人?”说着,他往旁使个眼色。林暹、陈婉儿还有林家两姐妹已经在玩了,偏偏他们这处冷清得厉害。

  “好了,我知道了!”

  林逸颇不耐烦,招来婢女耳语几句。没过多久,婢女就把人请来了。鹫儿换了套袄子,素底青竹纹,很干净。

  秦昱见到她嘴快咧到耳后根,连忙起身请她入座。

  “鹫儿妹妹,来。”

  鹫儿颔首浅笑,薄施一礼。她坐下之后,秦昱又殷勤地替她斟茶且呼喝婢女们端盘切好的瓜果来。

  林暹被叫声扰了心境,一颤,打错张牌,输了。他不露声色把手里牌混入牌堆里,说:“再来。”

  林璎不悦地把牌一扣,好不容易摸到顺手牌没压住。她往旁边看,秦昱正围着鹫儿团团转。曾几何时,他璎儿长、璎儿短的叫得可亲热呢。

  “二哥,我手气不好。你来替我玩。”林璎朝林逸唤道。林逸无奈,只好过来替她,刚坐下,林璎就跑到另桌去了。

  “秦哥哥,你在玩什么?”林璎两手托腮,故作无邪。

  秦昱眼里哪还装得下她,只敷衍地回了句:“玩色子,咦,你不是不会吗?”

  他有意要赶人,这让小寿星很不高兴。林璎看看鹫儿。鹫儿半低着头,两片浓密眼睫好似扇子,亦宜小心地遮住眼色。她不说话时也是夺目,叫人舍不得挪眼。

  林璎心生妒意,不屑轻哼一声,再看过去,恰好见到她脖上悬的墨玉,果真比她的护心镜精致。

  刚才鹫儿献礼的时候林安在场,林璎不敢放肆,眼下没什么人,她便想到秦氏所言,干脆豁出脸皮,假惺惺地与鹫儿说:“哎呀,你这块玉真好看。”说着,她伸手去摸,摸着摸着露出渴望神色。

  “我就缺块玉呢。”

  鹫儿不动声色,只道:“这玉我也喜欢。和我名字一样。”

  林璎眼红,越看越觉得护心镜太俗。她想着秦氏嘱咐,厚着脸皮说道:“正好我生辰,送我吧。”话落,林璎抓住玉坠用力一扯,把细金链子也扯断了。

  秦昱瞪大双眼咋呼道:“璎儿,你怎么能这般无礼,快把玉还人家。”

  林璎任性,仗着自己生辰又喝过点酒,更是无法无天了。她把鹫儿的墨玉挂在脖子上,笑眯眯地说:“与我这身衣裳很相配。”

  鹫儿敛起笑,颇为委屈地侧过脸,眼波有意无意地瞥向秦昱。秦昱心里腾起怜花之意,立马摆出兄长威严,让林璎把墨玉还过来。林璎不肯,紧攒着鹫儿的玉嘟嘴道:“我就是喜欢了,鹫儿从爹爹那里拿了这么多东西,给我这块玉不为过吧?”

  弦外之音不言而喻,而秦昱这个被猪油蒙了心的色胚没能听出来,他卷起袖管准备来硬的,谁知鹫儿软绵可欺,只柔弱地说:“璎姐姐喜欢就拿去好了。”

  林璎得意挑眉,下巴抬得老高。“这还差不多。”

  说罢,她高高兴兴地蹦跳到另一桌去,与众人打起叶子牌。

  鹫儿走了,形孤影只。

  秦昱左右窥探,见无人察觉就跟过去,一直追到园中僻静之处,再三确认无闲人后忙唤一声:“妹妹留步!”

  鹫儿闻声回眸,颊上挂着一行泪,楚楚可怜。秦昱心疼坏了,掏出帕子给她拭泪,并且安慰道:“别哭,等会儿我替你把玉拿回来。”

  鹫儿抿起嘴,欲语还休。

  秦昱又上前半步,借着拿帕子抓住她的手。“璎儿真不懂事,就算生辰也不能如此霸道。你放心,我也算她兄长,能说上几句话。”

  鹫儿把手一抽,收了泪抬眸仰视,仿佛在看个盖世英雄。被这样一双清眸仰慕,秦昱自觉身板硬了,人也拔高了,不由挺起胸膛壮起男子气概。

  鹫儿似对他有意,眼泛斜波轻叹道:“这是我爹娘留给我的遗物,只是璎姐姐喜欢……”

  秦昱道:“她喜欢又如何?君子不夺人所好!我去帮你要,不过要回来之后,你可得答应我件事。”

  秦昱原形毕露,嘿嘿坏笑几声,人直往鹫儿身上贴。鹫儿连连后退,身后无路,只得半靠在假山石上。

  “公子自重。”鹫儿侧过脸,避开他的气息。“你这样我可不要让你帮忙了。”

  她无措,像只受惊的鹿微颤着。秦昱越看越欢喜,恨不得扑上去吃干抹净,不过这里是林府,总得顾及几分颜面。他他按捺住欲念,故作正经道:“妹妹不用怕,我只是想说事成后,你多陪我聊聊就好。”说罢,目光化作细蛇直往人衣襟里钻。

  鹫儿不喜欢他,只是未到翻脸的时候。她扯起个笑,故作羞怯地抬眸看向他,吐出一句违心之言。

  “秦哥哥真好。”

  秦昱识女无数,接到她眼色顿时以为有戏,于是轻飘飘地撩起她鬓角一缕碎发,以发尾拨扫她的桃腮。许多姑娘都喜欢他这般动作,能逗得她们痒,逗得她们咯咯笑,然而鹫儿却像受了惊,眼中莫名起了一层水雾。

  秦昱蹙眉,二丈摸不着头脑,正想问她时,脑后忽然响起一声厉喝:“你在做什么?!”

  秦昱打一激灵,蓦然回首就看到林暹站在不远处,横眉竖目,一副要吃人的架式。秦昱向来有些怕他,太过正经,不太好对付。见林暹走近,他眼珠子滴溜半圈,忙解释道:“鹫儿妹妹的玉被抢去了,她托我要回来。”

  “什么玉?”

  “墨玉,燕子模样的,是鹫儿爹娘留下的遗物。”说罢,秦昱心虚地咧嘴一笑。

  林暹冷眼一瞥,看向鹫儿。鹫儿半低着头,不作声。而后林暹正声道:“这是我们家里事。家中人自会处理。男女授受不清,还望秦公子自重,若是有风言风语传到家父耳中,以家父的性子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这句话份量很重,令秦昱十分尴尬。他挠几下额头,说番场面话后就逃了。

  林暹见他走远,脸色稍有缓和,不过眉眼间仍挂着冰霜,看着鹫儿的眼毫无柔情,甚至有些厌恶。

  “物必自腐,而后虫生。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说罢,他拂袖要走。

  鹫儿渐渐收起可怜模样,嗤笑一声道:“大郎说的话我不明白。”

  林暹愕然,步子微顿。

  鹫儿神色自若,绕到林暹跟前,一双眼犹如鹰鹫,直勾勾地盯着他。

  她冷笑着道:“还得请大郎说说何为‘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我哪里做得不得体,招你们嫌弃了?难不成在你眼里,我喘气都是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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