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喜欢_银缸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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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 喜欢

  沛柔与齐延要用了晚膳再回去,午膳时候并不太热闹,只有太夫人,大嫂陆氏与沛声夫妻相陪。

  用过了午膳,太夫人要休息,他们这些小辈也各有各的去处。

  赵五娘是孕妇,自然也是要休息的,再加上上午沛柔和她提的事情也是宜早不宜迟,就和沛声一起早早回去了。

  到了半下午,沛柔反而不像上午那样困,饶有兴致地带齐延逛起了熙和园。

  十一月天气冷,园子里开放的花不多,只有种着各色菊花的延龄客和种着山茶的薮春轩还算是有几分可赏。

  “熙和园里别的花都养的好,好像就是这山茶,年年都只是开的一般,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和感慈寺后山的山茶园,到底还是不能比。”

  齐延和沛柔行走在薮春轩中,欣赏着道路两旁的山茶花,“或许是照顾的太好了的缘故,并不是所有的花草都受的住浓肥的。”

  沛柔的目光仍然流连在花丛中,“你又知道了。好像这世间就没有你不知道的事情似的。”

  “其实不然。”齐延跟着她往前走,“就比如说,我就不知道昨日夫人说的‘妙计’到底是什么妙计。”

  沛柔就笑着回过头,“急什么,你只等着看就是了。”

  齐延却没有看着她,伸出手,俯下身去嗅了嗅山茶的香气,忽而叹了口气。

  沛柔就奇怪起来,“好好的赏着花,你做什么叹气?”

  齐延将那一朵照殿红折下来,“我叹气这里没有什么虫子,好叫我英雄救美一回,也好让你告诉我,你今日回来到底做了什么。”

  沛柔就轻轻笑了一声,“便这样想知道?是信不过我,怕我坏了你的事情?”

  “自然不是了,只是我也的确习惯了孤军奋战,没有什么人同我商量该做些什么的日子。”

  他将那一朵照殿红递给沛柔,“若是不想说,那也就罢了,总归也就是这几日的事情。往后我随侍在圣驾左右,你求我的时候还有呢。”

  沛柔接过那一朵山茶,也放在鼻尖前嗅了嗅,“我看你敢不敢让我求你。”

  夫妻二人正在说笑,绕过一道影壁进了院门,却正好遇见往外走的清柔,以及……

  “泾陵县主安好。”

  倨傲的小县主只是扬起下巴,略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旋即笑颜如花地对齐延道:“齐世兄,别来无恙。上次在建业受的伤,可好全了?”

  “多谢县主挂念,已然无事了。”

  她这个样子,叫沛柔自然而然地就想起了前生,不过现在也不是和齐延计较的时候。

  “清姐儿过来薮春轩采山茶么?这几朵宝珠茶选的很好,回去寻一个白瓷花觚供着,想必不错。”

  泾陵县主一边在和齐延说话,却还要与她过不去,“到这里来,又拿了花篮与花剪,不是过来折花,难道是过来锄草的不成?”

  清柔便拉了拉泾陵县主的手,叫她收敛了脸上不屑的神色。

  “今日过来这里确实是折花,不过倒并不是为了自己赏玩。母亲向来喜欢山茶花,这些都是要送去给母亲的。”

  前生她侍奉在柯氏膝下,自然也知道她喜欢山茶花的。柯氏如今虽然住在熙和园里,徐家的人也并没有慢待她,清柔当然是能去探望她的。

  沛柔的神色便淡了下去,“既然如此,我便不打扰你们了。难得回来一趟,还有许多地方想去逛逛。”

  清柔与她也没有话说,便给她行了礼,“五姐姐自便就是,清姐儿先告退了。”

  泾陵县主看来还有话与齐延说,却被清柔强行拉走了。齐延也只是看着她们的背影,笑着道了一声:“县主慢走,八姨妹慢走。”

  齐延回过头来的时候,仍然没有将笑意收敛,就被沛柔狠狠地瞪了一眼。

  “怎么?看上人家小娘子生的好看,恨不能多看几眼?”

  齐延看着沛柔酸溜溜的样子,越发觉得好笑了,“你在想什么呢,她才十一岁呢,连办春宴的年纪都还没有到。”

  沛柔咬着唇,“可你是见过她长成之后的样子的。你说她前生痴缠,那样的美人每日面对着你,你当真就没有一点动心?”

  齐延一副光风霁月的样子,“人的一生,好像能动心的时候,也就只有那短暂的几年。那颗心已经为了别人动过,再往后遇见的人,最多也不过是一点点欣赏。”

  “对于美貌是欣赏,对于性格也只是欣赏。与赏一幅画,与和同性的朋友交往,都是一样的,没有分别。”

  沛柔却还是不高兴,“那你的意思,你对她也是有欣赏的了?”

  齐延揽了她的肩膀,和她一起往院子里走,“前生永宁郡王谋反失败,她也经历了家破人亡的痛苦。三皇子登基之后,她的生母便死了。不是自然死亡的,是被永宁郡王用弓弦勒死的。”

  沛柔心中一惊,“为什么?他不是最喜欢许侧妃,所以才这样宠爱泾陵县主的么?”

  “永宁郡王是个投机之人,他知道今上最喜欢元俪皇后,所以才投其所好,也同样地宠爱与元俪皇后同族出身的许侧妃。”

  “后来登基的是三皇子,生母是因元俪皇后而冤死的齐淑妃,景璘又和废太子斗争多年,你觉得他对于许家人能有什么好印象么?”

  “他想要谋反,在还没有实力的时候,就要对新皇格外的忠心才是。总算他还有点良心,没有对许侧妃生的景珅和景瑚动手。”

  “不过,景珅最后也没有什么好下场,他死在永宁郡王带领叛军杀进皇宫的那一夜,是被我一箭结果了的。”

  “县主她知道这件事,总算是明白了我对她确实无情,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我面前。不过,我到底还是有几分怜惜她,用我的功劳换了她的一条性命。这样你应该不会吃醋吧?”

  沛柔当然是不肯承认的,“谁说我方才吃醋了。”她想了想,“难道你同别的非亲非故的小娘子说话,便很有理不成?”

  “没理,没理。不过我倒是确实很想瞧瞧你吃醋的样子。不要说含情,美人就是含酸,也别有一番风情。”

  沛柔就瞪了他一眼,又问他,“那……景珣前生如何了?他也……”

  齐延摇了摇头,“景珣并没有参与谋反之事。他妻子过世之后,他一年中总有半年是不在京城的。那一日杀进皇宫中的也并没有他,他后来就消失了。”

  “有人说他去了西北投军,也有人说在江南见过他,我不知道,也没有去了解。”

  西北,江南。

  一地是瑜娘魂牵梦萦之处,另一处是她白头伤心之地。

  或者前生燕京城的第一浪荡公子,也有过幡然醒悟的时候。他会想起来那个曾经对他那样真心的女子。

  可惜齐延都不知道他的结局,她也就更不会知道了。不管怎么说,今生景珣与瑜娘也总算是相守了。

  她还想起来一件事,“那么,那一日在建业,瑜娘邀我们在篝火旁用膳的时候,你和泾陵县主坐在一起,又说了什么?”

  “还说没有醋,我看就是醋了。都过了那么久的事情,还要想起来问一问。”

  齐延在她的发髻上温柔的落了一个吻,而后道:“那一日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她听说我是柯师兄的师弟,所以来和我套近乎,想探听些柯师兄的事情。”

  “柯世兄?她怎么会和柯世兄扯上关系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看她的样子,是对柯师兄很上心的。或者是在哪里见过,一见倾心了吧。以柯师兄的风仪姿容,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沛柔便道:“才那么点点大,懂得什么是情爱么?只是小孩子过家家吧。”

  齐延挑了挑眉,“那倒也未必,还不懂得什么是‘喜欢’,便已经喜欢的例子,其实也有很多。”

  “哦。”沛柔笑着点着他,“也是,有些人不就是这样,十一二岁就为情所困,豪饮无度,只求一醉方休了。”

  齐延笑了笑,轻轻敲了敲她的头,“或者冥冥之中,他也能感受到自己前生的悲苦与愤懑吧。毕竟我前生遇见你可没有那么早,那时候我已经十五岁了。”

  “情窦初开,而后就觉得自己老的很快。不过三十过半,头发已经花白。”

  谈到这样的事情,他恐怕沛柔又要难过,便转移话题,“将来县主若是此心不改,又能自她父亲谋反的败局中活下来,或许她真能和柯师兄成一对佳偶。”

  “县主慧黠活泼,柯师兄虽然学识渊博,可他的生活其实也有几分沉闷。柯师兄不是注重出身之人,除了年纪上差了些,也并没有什么不相配的了。”

  他们之间差了整整十二岁。

  从前她是从不觉得柯明叙沉闷的,他给她写信,她在松鹤堂里读,总能让一室的人都开怀。

  现在想来,当年听过柯明叙故事的,除了她,太夫人与陆嬷嬷,光阴流转,也都不在松鹤堂里了。

  或许年纪渐长,见惯了太多的世情冷暖,他也渐渐的更沉稳了。

  “总归是人家的姻缘,只等着来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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