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别闹_银缸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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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别闹

  沛柔到底还是陷在了两难的境地里。

  睡前齐延同她说,替她把暨娘关起来的人,就是她的三舅舅。他其实一直都在默默地关心着她。

  可是他对徐家的敌意也是真的,他说话的神态令她感到不安,好像他将来会对徐家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报复一般。

  沛柔还是不相信她敬爱的父亲与祖母会是这样的人。

  每次祖母与她说起她的外祖父,她眼中的情感是骗不了人的,更何况外祖母曾经待她那样好。

  或许真的就如齐延说的那样,定国公府对这件事也根本毫不知情,是曾经的太子为了自保欺骗了所有的人。

  所以他才不敢为外祖父一家翻案。

  沛柔多了一个亲人,却也同时多了一个敌人。

  她又看了一眼身边的齐延,每次折腾完,他总是睡的很好。

  沛柔便恶作剧一般伸出手去在他眼前晃了晃。

  晃完又觉得,与前世相比,自己今生可真是胆大包天了。

  虽然是新月,可是内室里的月光沉淀久了,也有足够的光华叫她看清她心上人的眉眼。

  她静静地看了许久,起身靠过去,在他眉间轻轻落下一个吻。

  而后沛柔就看见齐延的嘴角翘了起来,下一刻,红绸锦被盖过了她的头,叫她再也看不清帷帐上绣的鸳鸯戏水。

  她新婚第二日就想换了去的,却是齐延说好看,寓意好,不肯让她撤下。可明明前生他最讨厌这些了。

  男人可真难伺候。

  第二日齐延已经在院子里练完剑,从净房洗漱出来,沛柔也还没有醒。

  齐延就在床边坐下,在沛柔额上吻了一下,又在她耳边轻轻地说话,“快起来,再不起来赶不上请安了。”

  沛柔迷迷糊糊,还以为自己在定国公府里,“那你就去跟祖母说一声,说我晚些再过去。”

  “嗯。”齐延点点头,“我可以替你报了病过去,不过马上就是端午了,我还准备带你出门去的。可你要是生病,总不能只生一日吧?”

  齐延说了一大堆,沛柔却只觉得吵,也根本没听清,把坐在床沿的齐延往外推。

  齐延就又笑了笑,推了榴鸟插屏出了内室。

  沛柔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了。进了五月,天气越发好起来,有日光落进来,将她放在锦被外的手臂都晒得很暖。

  可她一看清自己是在嘉懿堂里,立即就吓的坐了起来,“绾秋?绾秋?”

  绾秋听见声响,便推了门进来,笑着道:“乡君,您醒了?”

  “这是什么时候了,四爷呢?”

  绾秋道:“您瞧瞧这日头便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四爷在外间和林大夫说话,在等着您起来用午膳。”

  此时沛柔也清醒过来了,虽然她是新妇,不去给家中长辈请安有些说不过去,可有齐延在,他总不会就看着自己得了不是的。

  其实很多时候,家里的女人相处的如何,还要看男人在中间如何调停,她今儿就算是历练历练他。

  沛柔将自己打理完毕,出了内室。

  齐延和林霰正在书房里说话,见她进来,齐延便先笑道:“夫人可是睡饱了?阿霰已经饿坏了,正好可以让人摆膳了。”

  沛柔就看了一眼林霰,“阿霰这段日子可好?都许久没来见姐姐了。”

  林霰却是冷冷淡淡的样子,“我过的挺好的。瞧嫂子的样子,看来这段时日身体也不错。”

  他叫她嫂子,岂不是把齐延当兄长,跟着齐延这边叫了。

  她还没说话,齐延先笑着对林霰道:“阿霰你就不要给我找事了,你嫂子待会儿又给我小鞋穿。”

  沛柔的眼睛就又眯了眯。

  待他们坐下来,山珍海味满桌,齐延却许久都没有动筷子。

  沛柔便看了他一眼,“可是今日的菜色不合你胃口?”他平时也没有这么挑剔。

  齐延却正色道,“夫人昨日才说了不许我吃三顿,今日没有发话,我不敢动筷子。”

  林霰也放下筷子,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

  反倒是沛柔不好意思,“还有小孩子在这呢,你也不嫌丢人。快吃吧,往后再跟你算账。”

  等用完了午膳,林霰便说有事,自告辞出去了。

  等林霰出去,沛柔坐在梳妆台前把头上的首饰取下来,才想起来问齐延:“今日你去给祖母和父亲、母亲请安,我没有过去,你是怎么说的?”

  齐延侧躺在床上,拿着一卷书在看,漫不经心地答:“我说你昨儿晚上累着了,今日腰酸背痛,实在起不来。”

  沛柔一听就站起来,瞪大了眼睛走到床边:“你真这么说?”

  齐延看着她的样子觉得好笑,到底没忍住笑了一阵,才道:“你以为阿霰今日进来是做什么的,我说你身体不适,可能是着了凉了,总得叫个大夫进来替你看看吧。”

  他也总要叫林霰看看,三房每日送过来的参汤,里面究竟放了些什么东西。

  沛柔就扑上去,要挠齐延的痒,“叫你乱说话,叫你乱说话。”

  齐延却干脆坐起来,一把将她拉到了床上,也去挠她的痒。沛柔最怕痒不过,一会儿就没了力气,连声求饶。

  齐延也就松了手,把她压在身下吻了一会儿,忽然间自己又躺好,双手交叠放在锦被上,没再动她,“我要午睡了,你不要吵我。”

  沛柔心里好笑,反不想让他睡,就趴在他胸膛上,用手指隔着衣服在他身上画着圈。

  “我今儿可是睡饱了,午间也不想再睡,等会儿还要办事,便不陪你了。”

  她看了齐延一眼,见他紧闭着双眼,呼吸却渐渐重起来。

  她又刻意的去他耳边说话,“我的丫头年纪渐大了,我想替她们找个好归宿。”

  “你也替我留意着些,若是你们书院有些寒门学子,不嫌弃以婢女出身的女子为妻,不妨就带过来让她们自己相一相。”

  齐延没有说话,只是喉结动了动。沛柔便偏要挑逗他,用贝齿轻轻咬了咬他的耳垂,而后道:“你可记住了?”

  她话音刚落,齐延便立即反客为主,欺身上来,“夫人方才说的话我已记住了。可夫人方才的行止,似乎有些不妥。”

  沛柔看着他,笑着道:“别闹,我下午还有事。”

  齐延伸手将她用以束发的最后一支玉钗取下,“明明是夫人在闹。”

  沛柔下午到底是没能见成费啸,只能明日再找个时间了。

  他们一觉睡到申正,还是齐延先起来。刚梳洗完,便听见绾秋在门外道:“乡君,三奶奶过来看望您了。”

  沛柔还懒在床上,和齐延对视了一眼,倒是正好坐在床上装病了。便忙着收拾了一番,而后道:“请三奶奶进来吧。”

  小常氏一进门,见了室内无一处不精巧名贵的装饰,脸色便微微变了变,而后堆出笑来。

  “今儿在养颐堂里,四弟说乡君身子不适,恐怕着了凉,我便想着该过来看看才是。”

  “乡君嫁进来不过几日,昨日才回了门,居然就闹起不舒服来,可不是我们这些做嫂子的没照顾好你。”

  小常氏话虽然说的是自己的不是,可却又偏偏提起她回门的事,明明就是在说她自己不懂得照顾自己。

  “三嫂太客气了,只是昨晚回来时见星河灿烂,便与相公在院中一同贪看了会儿夜色,那时候觉得有些凉意,也没在意。不是什么大事,想来明日便会好了。”

  小常氏与齐建并不恩爱,她也就偏偏要戳她的痛处。

  果然小常氏的笑意便又多了几分勉强,“进了五月,虽然白日天气渐热,晚上还是要多多注意才是。四弟是男子,素来身体便好,也没有那样细心。乡君娇弱,该多注意才是。”

  沛柔便微微红了脸,做出腼腆的样子来,“相公待我倒是没的说,昨夜也叫人给我添了薄毯的,是我自己任性罢了。谢过嫂子关心了,往后会多多注意的。”

  小常氏便又笑道:“咱们府里的规矩,夫妻敦伦之后,早晨都会喝一碗参汤补身。这几日厨房应当有按时送来吧?”

  “乡君这几日身子不适,正该多多进补才是,将来也好早些为我们齐家开枝散叶,恩哥儿,忠哥儿也有伴些。”

  沛柔在心里冷笑,嘴上却道:“多谢嫂子记挂着,这几日都有按时送来的,我喝了也觉得好。”

  又闲话了几句,终究无甚可说的,小常氏便起身告辞,“见了乡君无事,我也就可以放心了,还要往养颐堂与惠清堂都走一趟,也让娘和祖母宽心。”

  惠清堂是侯夫人张氏住的正房。

  沛柔便笑了笑,让绾秋送了小常氏出去,另包了一包昨日从定国公府带过来的虫草送她。

  小常氏一走,齐延便饶有兴致地凑到了她身旁。沛柔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开口却是:“我发现一件事。”

  沛柔问他:“什么事?”

  “你叫我叫什么?”

  沛柔莫名其妙,“齐元放啊,怎么了?”

  齐延摇了摇头,“你方才和我三嫂可不是这么说的。”

  沛柔明白过来,笑了笑,“有事好相公,无事齐元放。你若是如昨日一般犯了错,自然只能听我唤你齐元放了。”

  齐延便道:“那前几日我总没有犯错,你得补我几声。不然的话……”

  他伸出手,做出要挠沛柔痒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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