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远,那么近_心有不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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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远,那么近

  后来,是许多年后了,杜晓培说,要我说,当年你们两个都傻到一块去了,要说错,都有错,可要追究起来,你们也不过是因为太年轻而已。《+乡+村+小+说+网手*机*阅#读m.xiangcunXiaoshuo.org》

  分手后,程蔓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时不时就会想起那年那些事儿来。想起他那双一笑起来就流光溢彩的乌黑眼睛,想起他总是带着几分悠闲自在的姿态,想起他吻她时浓密纤长的睫毛会轻轻颤动,然后好笑又好气的单手覆上她的眼睛,说“木头,亲嘴哪有睁着眼睛的”,想起他薄怒时唇边抿起倔强好看的弧度……

  还有一回,他与她一同在食堂吃饭,饭粒沾到她的嘴角,他探过身伸出手指替她拭去,动作亲昵无比自然仿佛已经做了很多回。可那会儿她还没不好意思呢,他却率先微红了脸,大概觉得害羞是件很没面子的事,就清咳了两声,拿起手机扭过头去开始装模作样的打电话。

  哦,对了……他每次脸红都是从耳垂开始的,软软的耳后根意外的白皙秀气,那粉红泼染于上,浸得耳垂几近透明。

  就是这样一个他,在那不久的未来,神情淡漠语气平静的对她说,我知道你很累,我也是,我们到此为止吧。

  一句“我们到此为止”,她那时就知道,从今往后,他们再也不会有交集。

  这么多年过去了,其实连他的样子在记忆中都有些模糊,可当他再度出现在她的世界中时,她却发现,不论岁月流淌冲刷了多少往事,他的存在仍是如此鲜明动人,清晰如昨昔。

  医院下班时间是晚上八点,但今天出了点小事故。一位怀疑自己有肝硬化的病人被查出患有肝癌,一时无法接受现实,便在医院歇斯底里的大吵大闹,非说医院误诊要赔偿精神损失费。

  程蔓作为肝脏科的负责人之一,一接到通知立马亲自去与这位男病患沟通。她心平气和,原本想告诉他,早期肝癌并非无药可治,只要积极配合治疗希望还是很大的……没想到那人精神明显受到很大刺激,压根儿就是什么也听不进去,她才说了没两句就被狠狠扇了一巴掌,那人打了她还不泄恨,嘴里不干不净的骂,“妈了个巴子,你们这些熊瞎子医生没一点医德,老子得P的肝癌,你们就是想坑我的钱!——”最后几乎是语无伦次了,嚷着要去法院告医院。

  脸颊火辣辣的疼,周围几个同事看不过去了,做这行的什么病人没见过,可程医生文文弱弱的,一个女孩子这又高又壮的大男人也下得了手?任是谁也看不过去。口腔科的黄金单身汉赵迁医生一直对程蔓有好感,这回见心上人挨打挨骂,心火蹭得就往上冒,哪管得了什么“视病人为上帝”,面色沉了一沉,迈步上前就想替程蔓出气。

  后来还是程蔓出面调停拦了他,赔着笑脸好说好歹,终于安抚了那病患,送走了这尊大菩萨。

  这么一闹一折腾,时钟转眼就走到了九点一刻。

  鉴于程蔓同志平日里脚踏实地走好了经得起群众考验的亲民装X路线,她这么一受委屈,顿时有不少人为她忿忿不已打抱不平。住院部的护士长是位严肃而不失温情的前辈,三十多岁了,有个活泼可爱的八岁儿子。在给程蔓红肿的右脸颊上药时忍不住训她,“其实刚才让赵医师教训教训那人也好,赵医师的背景够硬,不怕得罪人,也能让你出口气……”

  程蔓的脸被那男病患的指甲划破了点皮,这会儿让药水一碰,疼得她龇牙咧嘴,哎哟哎哟叫起来,“护士长姐姐您轻点……”

  护士长笑,“你个丫头!别人还求不来我给上药呢,还敢冲我撒娇。”

  说话间力道也不禁大了,程蔓痛得眉头紧皱,还十分狗腿地倚小卖小,“我不就是仗着您对我好吗?”

  换下白大褂,穿上便服,又在办公室里整理登机好今日所有的病例单,走出办公室时已经十点多了。从电梯里直达地下停车场,偌大的停车场空荡荡的,除了一辆辆车什么也没有,白炽灯亮晃晃的照射下来,那样的安静,没有喧闹的气息。

  程蔓心里有点发怵,这么大一地方连点人气都没有,怪吓人的。便不愿做耽搁,她环顾了眼四周,很快就找到她白色丰田,正要走过去,可只是这么不经意的瞥一眼,她不禁微微怔住了。

  这晚的夜空,星星特别的多,也特别亮,地下停车场出口处的地方,一眼望去皆是茫茫的浓重墨色。他站在那里,手还搭在车门上,似是刚从车内走出来,又似已经等待了许久。

  她与他离得很近,她甚至可以看见他修长略显纤细的手指夹着一根快要燃尽的烟,那指尖轻缓的弹了弹,灰白的烟尘簌簌的纷扬落下,不消片刻,尘埃落定,万事俱静。

  可仿佛又是那么的远,她有些恍惚的看着他的眼睛,这双曾被公认为电倒无数无辜少女的桃花眼,她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楚那其中流转的明亮的,恣意骄傲的光芒了。他沉默着看她,连嘴角惯常挂着的笑意都深深的敛住。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后认真的想,她是不是该走过去打个招呼,说声好久不见啊前男友,什么时候回国的咋也不通知她一声,虽然分道扬镳了好歹有个情分在,一起聚个会吃个饭叙叙旧什么的……

  正犹豫着,秦准这才脚步一动,匀步朝她走过去。他眉头皱着,眉间有个小小的“川”字,摆在那张依旧英俊年轻的脸上,看得人直想伸手去揉平,走至她面前时,微眯着眼睛,声音压得有些低沉,含着隐约的蓬勃怒气,“怎么,在想怎么假装已经不记得我?”

  程蔓一派懵懂之色,抬起头看他,“你说的是什么意思,秦准?”

  他不自觉地眉头皱得更紧,看着她的嘴唇一张一阖,像吐纳气息般叫出他的名字,语调声音并无异常,可奇怪的是,当这两个字穿过空气直达他的耳膜时,心脏竟渐渐泛起阵阵隐痛。

  到底有多久了,没听到她这般唤他的名字?(心有不轨移动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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